—————————————无惨大人篇—————————————
这是一段在月子妖王大人尚未捡到继国家离家出走的小猫崽时期发生的故事。
忽有一夜,事后突发奇想心血来潮的月子,手心轻抚鬼王大人那有肌肉但没健硕到咄咄逼人的胸口,用她惯有的床上妖妃式语气问道:“无惨大人,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手下的鬼们,都会害怕紫藤花呢?”
“谁知道呢,”心情正好的无惨大人无所谓地回答道,反正也不需要通过睡觉来缓解事后疲劳的他,几百年来反倒是养成了一个事后聊天的习惯,“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个?”
如果是别人对无惨问出这样的问题,鬼之始祖估计在对方话音刚落的时候、瞬间就被害妄想症发作了;但如果这个提问的人是月子,那就还稍微好一点,无惨大人起码不会立刻犯病想要“在别人谋害我之前,先下手为强把对方杀咯”。
可他还是会拉响警报、提高警惕,避免有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自身情报、一不小心被这个女妖精给探了去,日后成为她捏在手里用来对付他的“把柄”。
“我有个猜想啊,你听听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嘛?”妖妃月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无惨线条完美的俊美侧颜,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扑上去咬一口他脸颊肉的冲动——实在是好想破坏他脸上那种……明明犯贱的气息都从骨子里往外渗出了、还一副志得意满的微笑神情。
她说:“我记得鬼舞辻宅院子里有很多紫藤花树啊,会不会那些紫藤花的花粉,就是你每年到了紫藤花开的那段时期就会病情加重的罪魁祸首啊?”
月子没直接说什么“花粉过敏症”,虽然后世霓虹人之中患有花粉过敏症的比例确实很高,“我听说,”她接着道:“花粉会刺激有些原本就身体孱弱之人的呼吸器官,轻则让他们打喷嚏、咳嗽,重则会呼吸不畅、呼吸困难呢;直觉你以前大概也是一名花粉的受害者呢,只不过那种花粉长年就是紫藤花来着……”
无惨大人皱着眉,一方面是他很讨厌被当作什么“受害者”,因为“受害者”在他看来、往往就是“弱小”或“弱者”的代名词和同义词,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月子说得可能或多或少是有道理的——概因他自己看了那么多霓虹本土或海外流传进来的各类医书,偶尔也会假扮医者行走各地(实际医术可能比不少所谓的‘医者’还更好些),确实见过一些这种类型的受季节性花粉影响才会发作的病人,而且求医的多是些富贵人家。
毕竟这种病如果仅有轻症的话、穷人们根本就不会去在意,不就是每年到了一定的季节才会咳两下的事吗,不痛不痒的,只是些犯不着花钱去看的“小毛病”或“老毛病”,忍一忍就过去了。
“所以你的鬼都很怕紫藤花,靠近了会有非常难受、好像窒息一样的感觉。”其实都是你基因缺陷的影响吧,但这话月子没敢说出口,因为知道无惨听了肯定会炸毛,她当然不会故意去找这份不痛快。
还有更深层次的月子没说,那就是:今后可能还会有人把紫藤花制毒来对付你手下的鬼呢,毕竟是基因缺陷,杂鱼鬼和新生鬼又都那么弱小,可没能耐像您鬼王大人这样,靠强悍的生命力去克服这一点。
其实鬼舞辻无惨也有过最初的弱小时期,只不过那时候人类的武力值普遍更弱小,医毒方面的相关知识(指针对克鬼的)都几近于零,所以他靠着时间的积淀和实力的增长,很轻易就扛过了那段紫藤花毒还能要他命的“脆弱”阶段。
但随着后来珠世的叛变,鬼的这个弱点已经被外泄给鬼杀队知道了,今后鬼杀队会用何种方式向普通民众宣传这一点呢?
唔,多半还是乡野传说一类的渠道或者方向吧,经过不知多少岁月之后,大概就会变成一种焚香驱鬼的民俗了吧……尤其是在鬼王大人原本不信邪地花了五百多年时间、找遍全霓虹各藩国仍未找到青色彼岸花之后(中间有至少60多年为了躲避继国缘一而临时中断了找花大业),在濒临绝望之中重新仔细检阅了平安时代那位老医师的那几册行医笔记,从其间的蛛丝马迹里发现了老医师的人生之中、大半岁月都是在家乡渡过的。
鬼舞辻无惨寻思着老医师肯定是亲眼见过青色彼岸花、并熟悉其药效之人,他这才把找花范围彻底缩小并固定到了老医师的故乡武藏国及其周边接壤的几个藩国,即德川幕府成立之后才开始筹建的江户城、未来的东京都附近一带。
未来繁华的江户城,本来就很契合无惨大人喜欢繁华热闹的生活情趣——任谁作为人类的全部时光和岁月都躺在了床上喝药,变鬼之后都不会想继续躺平在床上思考鬼生吧?
肯定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开心啊,何况还是扎在了食物堆里的生活……
本篇结尾是作者的碎碎念:啊啊好想快点进入江户时代啊……
———————————耳朵很好听力敏锐的少年———————————
泉是樱田神主捡回来的孩子,自襁褓中起他就是个娴静不爱哭的小男孩,小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神社里跑来跑去,再长大一点之后他开始帮着神社里干各种轻体力的杂活,总之青月神社就是他的家,他从小就是在神社里长大的。
今年10岁了的泉耳朵很好、听力极其敏锐,捡他回来的樱田神主在泉的眼中,就像自己的亲爷爷一样亲,而一辈子没有自己孩子的樱田爷爷对他也确实很好,偶尔还会带小糕点给他吃。
只有一件事他一直弄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青月神社唯一的宫司大人,胸中没有像别人一样的“咚咚”声?
宫司大人是一名中等个子的女性,和神社附近村里大多数的男子差不多高(1米4),20岁左右的年纪,外表普通,只有眼睛的颜色特别美丽、是宛若闪烁星辰般的荧蓝色。
有一日,泉问樱田神主:“爷爷,我胸口的‘咚咚’声是什么啊?”
爷爷回答他说:“是心跳的声音哦。”
“那您胸口‘咚咚’的声音呢?”
“傻孩子,当然也是心跳的声音啊,每个活人都会有心跳声的。”
低下头的泉若有所思。
那为什么宫司大人的胸口,没有任何声音呢?
因为在一次被对方召唤帮忙传话的时候,由于靠得够近,泉才发现那位大人居然没有心跳声!
和神社附近村子里的孩子们玩了许多年的泉,听到过各式各样的心跳声——强健有力的、虚弱无力的、平缓规律的、急促紊乱的……
人类怎么会没有心跳声呢?
莫非这位宫司大人……是妖怪变的?!
这个认知起初确实是有些吓坏了泉,但转念一想:青月神社祭祀的本就是稻荷神,所以如果宫司大人真的是狐狸妖怪所化,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从此,小小的少年开始了自己对“妖怪”这种东西的探究,对“妖怪宫司大人”展开了无比谨慎的观察。
妖怪大人的生活作息非常规律,就连每天出现在院子里“务农”的时间、路线乃至动作,似乎都是固定的,像是有一把尺子量过一样的精准无误。
说是务农好像也不是那么确切,因为妖怪大人打理的都是花花草草而非农作物,并且那些花花草草还是好些不同的种类,彼此间的花期也有所不同,也不知是如何和谐共处一园的。
只见妖怪大人提着一口盛满水的大木壶,闲庭信步地又来给她的花花草草浇水,那沉甸甸的大壶到了她那细胳膊小手中、就像是没多少重量的小茶壶那般,变得举重就轻……
所以果然是妖怪吧!
自告奋勇承担了每日替宫司大人打水工作的泉,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把他的猜想告诉了自己最信任的樱田爷爷,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个灵异类的小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个法力强大的女阴阳师,”樱田爷爷笑着说,“她到处流浪,打败了许多妖怪,获取了妖怪们的名字,做成了一本类似账册的名录;被抢走名字的妖怪如果被阴阳师呼唤了名字,就必须无条件赶去为她办事。”
“在被召唤之前,有些妖怪选择留在原地,寂寞地等待,等啊等,再也没有等到过当初那个人的召唤……直到许多年后,那位阴阳师大人的外孙前来,成为了妖怪们的好朋友兼保护者。”
正午明媚的阳光落在老人的身后,形成的影子却是显得非常寂寥。
“那、妖怪大人就是因为被更厉害的法师大人打败,被拿走了名字,所以才不得不留在神社里种花种草的吗?”泉是个聪明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很快根据“妖怪”这个关键词,自行脑补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故事“真相”。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那时候的樱田爷爷是这般笑着回答他的。
一直到十年后的某月,泉已经在神社里长成了一个20岁的大小伙子了,而年老的樱田神主也突然卧病在床,眼看着已是时日无多了。
这天夜里,还是泉彻夜守在老神主的床榻前,照顾自己最爱的爷爷。
烛灯的火光在夜里也只能映照到很小的一片范围,有时甚至还不如月光明亮。
老人不知怎么的,今晚精神特别好,月上眉梢了都还未曾睡去,不曾闭合的和室门也大敞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虽说是夏夜,但真到了后半夜也是会冷的,泉打算等爷爷睡着了再关门。
“爷爷,还不睡吗?”年轻人小声地问。
“今夜……那位大人……会来吗……”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油尽灯枯的老神主只是喃喃自语着心中的期待。
有一人的步伐声靠近了这间门扉大敞着的和室,出现在门扉外的时候,泉才发现她没有心跳。
是、是那个一直留在神社里的“妖怪宫司大人”!
她、她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看爷爷快死了,要来吃掉他的灵魂吧!?
虽说妖怪大人这些年来什么出格的事都没有做过,但对人外生物的未知恐惧,还是让泉难以避免地慌乱了起来。
“那位大人,已经来了。”
走进来的宫司大人仍是一副20岁左右的样子,普通的身高,普通的面容,普通的声音,但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妖怪宫司大人在并非正式祭典的私下环境里开口说话。
对声音非常敏感的泉知道,这位妖怪宫司出现在每三年的大祭上说的话,和上一次大祭时说得内容不光分毫不差,连语音语调都是一模一样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用泉所不知道的后世科技来形容,那就是:宛如录播重放的声音,所以才能达到如此这般别无二致的地步。
非常轻微的“咚”的一声,是一只赤足轻踏在室外檐廊上发出的声音。
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的泉,亲眼看着一个人从天而降,先是脚趾接触到了木地板的漆面,随后是整只脚掌踏上了地板,再是双脚着地,最后才是那些半飘浮在空中的衣裙边缘——这轻盈到不可思议的身姿,像是一只悄无声息的蝴蝶,就这么轻轻落在了花芯上……
泉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然而那个从天而降的神秘人,完全无视了泉的存在,径直走到老神主的布团边,正座于地开口说道:“书信的内容我都看过了,所以我来了。”说着,她这才施舍般地看了一眼瘫坐在旁、脸上表情是真有点被吓到了的泉,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接着道:“这位就是你选定的接班人吗?虽然看上去很平凡,但我相信你的判断,他接任神主之位的事,我允了。”
“非常感谢……您的宽宏大量,”老神主吃力地开口道,“能否请您……答应我死前最后一个小小的请求呢?”老人向那位从天而降的神秘人伸出了自己颤颤巍巍的手,说:“请您用、用您本来的样子……最后再、再将我的名字……呼唤一次,可以吗?”
神秘来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怔愣的神情,随后她笑了笑,伸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把一张五官表情还在眯起眼发笑过程中的脸皮、啊不,是面具,给揭了下来!
还好这个变脸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撕扯皮肉的可怕声响或是鲜血四溅的恐怖场面,不然泉可能已经鬼叫着连滚带爬地逃出去搬救兵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樱田爷爷被妖怪吃掉啊啊啊啊!!!!(可以用某位熟悉的配音那“肮脏”的高音来代入想象一番嘿嘿)
面具下露出的女性面庞上,长着一对带着狐狸般细长眼尾的荧蓝色猫眼,小刷子般上长下短的眼睫毛长而浓密发翘、眨动的时候,妖气毕现。
她脸上的表情和被揭掉的面具上的表情是同步并如出一辙的,此刻正微笑着握住了老神主伸向她的枯瘦手掌,甜甜地说了声:“好的呀,樱田阳翔(sakurataharuto)。”
樱田阳翔,老人的记忆回到了儿时这位大人曾告诉过自己的:“因为我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晴朗日子里,在一片靠近田地的樱花树林里捡到你的呀。”
“你帮我把这座神社的所有事务都打理得很好呢,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啦,做得好,阳翔,谢谢你。我在这里了哟,任何时候你都不用再担心了……所以,今晚,就先好好睡一觉,做个美梦吧。”
老人竟真的因为听到了这句话而乖顺地闭上了眼,他喃喃地说:“啊,我是真的……很想做一个……小时候和大家一起……春天在樱花树林里捉迷藏的梦呢……”
泉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樱田爷爷对他讲过的那个故事,那个关于妖怪和法师的故事。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他的爷爷才是那个“被遗忘在原地的妖怪”,今夜这位“应邀前来”、不知是妖是神(肯定不是人啦)的神秘女子才是那个“取走名字的厉害法师”,而那位没有心跳声、自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的妖怪宫司大人,则是“法师的外孙”——青月神社真正主人的式神仆从一类的存在。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