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日轮刀上那些恶鬼残留的血液,收刀归鞘的隼人甚至没多看一眼堕姬那颗掉落在地的翻滚人头,直接扭身就准备回归本部、汇报记录任务的结束。
然而迟迟没有听到断头女鬼的身体栽倒的声音,还是让觉得奇怪的年轻风柱稍微回头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简直可以算是暂时性地救了他的一条小命。
“噹”的一声,看到衣着暴露的女鬼背后有一块不正常形状的肉块蠕动着的瞬间,鬼杀队现任的风柱就重新拔出了腰间日轮刀,金属与金属的碰撞音,打刀与镰刀犬牙交错地相互砥砺着并不断摩擦产生出细小的火花,堪堪抵挡住突如其来就扑到眼前的攻击。
今时今日的妓夫太郎、论强悍自是多有不如百多年后大正时代的自己那般浑身的肌肉刚硬如铁,下弦鬼月的肉身强度,能抵得住普通鬼杀队剑士日轮刀加持呼吸法斩击的都屈指可数;这和挥刀的猎鬼人自身剑技和实力相关,当然也和鬼自体的肉身强度和血鬼术发展的方向有关。
角力以双方各自向后退跃了老长一段距离为结束,屋顶上的瓦片一路被双方后退的冲力踩得支离破碎,连续“嘎啦嘎啦”的屋瓦破碎声,同时还伴随着“铛铛锵锵”的金属大力碰撞音,引得房子里的人们纷纷抬头,对房顶上到底出了何等状况感到惊疑不定。
“旦那桑,这、这……”抱着托盘的茶屋侍女战战兢兢地仰着脸、面露惊慌滴望向不断有异响传来的天花板,惴惴不安地嗫嚅般问道。
上了年纪、正在专注于手里的鱼肉切片的茶屋老板头也没抬地喃喃安慰道:“唔、安啦安啦,明天早上我再找人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你现在还是快去给客人上菜吧。”
茶屋的老板兼掌勺主厨同时还不忘在心里默默吐槽着:真希望不会有什么灰尘之类的脏东西掉下来、落进我的菜里啊……
所幸屋瓦被踩得嘎吱作响甚至咔咔碎裂的声音很快便停歇了,更确切地说、是转移到了他处的屋顶上去了。
猎鬼人与恶鬼的战斗还在持续着,凡是在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他们身影的人,都吓得纷纷关上窗户或是头也不回地就逃得远远的,生怕多管闲事会为自己惹上麻烦。
日落西山后的夜晚会有吃人的恶鬼四下出没的传说,在比江户城建起前更早的时代、就在武藏国各地流传已久了,加之德川幕府近年来为了应对由于宽政改革的失败而造成的不稳时局的压力、进而变得愈发高压的统治,在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幕府在抓捕乱党、还是别的什么可怕状况的前提下,不闻不问无疑才是最好最安全的应对方案。
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少一点好奇心,少管闲事少凑热闹,永远都是普通人类能在这世上活得长久的默则之一。
风柱的风之呼吸法各式剑型剑招,在妓夫太郎身上割开了许多道鲜血四溢的伤口是不争的事实;但在堕姬重新安上脑袋加入战局之后,一对二的局势立即就让他的战斗压力一下子倍增了起来。
终于,在斩断堕姬腰带的一个动作之后来不及收势的他,被妓夫太郎甩出的那两把看上去就十分恶心诡异、与血肉相结合的飞行镰刀给砍伤了右肩。
如果是在故事里,这时候的主角就能用激情唤醒沉睡的力量,成为打败反派的契机,然而风柱隼人不是主角,所以绝对不会有那种事发生;平凡的人将在这里死去,没有值得被拯救的价值,因为没有特别的能力或气运。
但凡人也无需为此而哀叹,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是从出生时就决定好的,有才能的家伙和没有才能的家伙、富裕的家庭和贫穷的家庭——运气好的人一出生就能过上美好的人生,运气糟的家伙只能在不幸中痛苦挣扎一生,而最终只有死亡是公平的,因为死亡面前人人平等。(←骨王语录哈)
此等现实,就连恶鬼都无法例外。
随着血液流遍身体的猛毒很快就在风柱的体内展现出了强大的破坏效果,头晕眼花和手脚不听使唤的症状,已经令他再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了。
逐渐失去意识的隼人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尖笑着的清丽女性嗓音喊出的:“得手啦!哥哥好厉害呐!我还没吃过柱呢,真好奇会比普通人好吃多少……”
亦如恶鬼们厌恶着死前最后所见的灼烈阳光或猎鬼人的脸,猎鬼人当然也不会喜欢在自己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来自于恶鬼的声音(哪怕是个美女鬼);然而遗憾的是,一代又一代数不尽的猎鬼人之中、有许许多多都是带着这般无奈和不甘,最终死在了恶鬼的跟前。
不单单是鬼和猎鬼人之间,这世上无论何时何地、其实都时刻重复上演着你死我活的斗争——无关乎对错,无关乎善恶,有的只是为了各自的宿命和未来而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由于尸体被堕姬捡走做饭了,风柱的失联隔了好久、才被汇报到了鬼杀队当下的总部。
鉴于数百年前接连两次被恶鬼袭击总部、造成了大量重要人员和宝贵传承的惨重损失,如今的鬼杀队已经吸取了教训,养成了每隔几年就挪一挪总部的良好习惯,以避免重蹈覆辙。
其实鬼舞辻株式会社的上弦管理层晋升途径,是与鬼杀队的晋升机制相类似的:如若有因为内部淘汰制的“换位血战”、或是被鬼杀队围攻斩首从而空缺出来的上弦名额,能被从下弦提拔到上弦之列补缺的鬼,也是必须切实有过杀死柱级剑士的辉煌战绩拿得出手的。
哪怕用毒略有取巧之嫌,但人头数就是人头数,明明白白、实打实的。
纵然目前暂时还没有上弦鬼月的名额出缺,可一旦哪天有了,依照无惨老板那怕麻烦和图省事儿的性子,妓夫太郎和堕姬这对一体同心的兄妹没得说、马上就能补缺晋升咯。
一名新继任不久的年轻柱级剑士的折损可不是一件小事,好几支满编的3人小队在不久之后便纷纷接到命令、从四面八方集结到吉原进行了一番“详尽的调查”。
短短的1个月之内、鬼杀队在吉原花街可谓是掘地三尺,夜夜巡查;纵然吉原之中有不能带刀入内的规定,掌握着此地各种物资流通渠道的鬼杀队、又怎么会缺乏将几十把日轮刀偷偷运进来的手段呢?
藏进特制的三味弦或其他别的什么乐器之中、让鬼杀队的剑士们背在身后,虽然拔刀的时候麻烦了点,并且有的剑士因为长相粗犷、身材健硕,再扮作乐师背着个乐器、眼神锐利一脸严肃地走在吉原的大街小巷中往返穿梭,实在是违和感爆棚;但这些别扭的乔装打扮、都总好过万一意外撞见了恶鬼,手中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自卫或斩鬼的武器来得要好吧。
然而就算把吉原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也没能发现任何鬼出没的蛛丝马迹。
吉原就还是那个熟悉的吉原,一切都照常照旧地日出而息日落而作;除了游女们“正常的新老交替”之外,没有什么其他人是“死于非命”的,甚至就连几名抽足从见世逃跑藏起来的游女,都被他们给从犄角格拉里挖出来“送归”了。
至于那些逃跑被“送归”的游女会有如何的下场……呃,就不是鬼杀队里涉世未深的单纯剑士们所能够想象得到的了嘿,他们只是担心流落在外无依无靠的游女、最容易成为被鬼袭击的目标罢了。
作为一个常年人手紧缺的非官方组织,鬼杀队也不可能把大量的精力都长期集中在同一个地方;既然在吉原各处都找不到风柱,那就意味着他也有牺牲在了别处的可能——毕竟一般说来,鬼吃人就和人吃饭一样,是需要一个进食过程和用餐时间的。
更何况绝大多数的鬼也不会去吃人的骨头,基本就和人类不会去吃动物的骨头是一个道理。
当下属有了出色的业绩之后,鬼舞辻无惨也是能够摇身一变、瞬间成为一位既不吝啬口头夸赞又给足实质奖励(输血)的“好老板”的——只要下属们能令他“龙颜大悦”。
即使能让他满脸青筋暴起、激动高兴到情绪失控的,有且只有青色彼岸花的确切下落或是克服阳光之鬼的诞生消息,但击杀世仇鬼杀队的中坚力量这种事,当然也是能让老板倍感愉悦的。
“我确实应该好好夸赞你们,”凭栏侧坐的鬼之始祖姿态慵懒地单手托腮,唇齿微阖地轻声道,“以你们兄妹的才能和资质,总有一天,你们定会位列上弦。”
有着一对梅红色美丽瞳仁的美人、那一头纯黑不掺一丝杂色的天然大波浪卷发长长披散肩头,质感蓬松、质地柔软地随风轻轻摆荡;其细腻丝滑的手感,摸起来绝对赛过未来社会爱猫人士家那些被照顾得油光水润的毛孩子的触感。
可惜这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妖怪知道。
甭管老板心里是怎么评判妓夫太郎和堕姬这对有着特殊羁绊的奇特兄妹的(公式书里吐露了他对堕姬真正看法的心声啊),至少用嘴皮子忽悠人的功夫,无惨大人几百年来都不曾落下过分毫。
相对鬼舞辻无惨的从容淡定,五体投地伏首叩拜的俩兄妹内心就要激动得多了。
任何职场上,人也好鬼也罢、受到领导上司的肯定和表彰,那绝壁都是令人振奋鼓舞、心情激荡的;未来的上弦之六兄妹自然也不例外。
忽地,就见鬼之始祖原本波澜不兴的眼神动了动——透过自家上弦之二的眼睛目睹到了对方的一系列“大不敬之举”,于是哪怕他自己此刻本就身处吉原,鬼舞辻无惨依然是选择了无线电传讯、指派了正在吉原附近离得最近的江户城街道里闲转悠的上弦之六童磨去警告对方。
什么?你们问老板为什么不自己出面?
拜托,能叫别人当“恶人”的时候,为什么要自己出头?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所有喜欢甩锅给“无能下属们”的黑心老板本能的共识啊!
无惨老板:否则我要养这帮废柴做什么?!如果他们还不能帮我挡枪的话!(理直气壮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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