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最终也没有答应无惨的那个什么“再养个小孩子玩吧”的离谱要求,醒来的小正太就端端正正躺在自己醒来的布团里,像个傻子似的怔怔望着天顶,神色淡漠,一言不发。

    无限城的绝大多数房间都是没有窗的;即便是有,通常也是紧紧关闭着的格栅窗,就像是镶嵌在墙面上的一排装饰物。

    “鸣女,”最近接到了很多翻译书籍画稿邀约的月子头也不抬地唤了一声,“现在几点了?”

    “酉时六刻。”鸣女的声音仍是像广播喇叭似的从四面八方涌来、很难判断究竟是来自何方。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吗?”意识到自己超时工作了的月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冬日的18点15分到18点30分左右,太阳早就下山了,“真应该让无惨去多批发些洋式挂钟放进无限城来,在各个需要的角落都给我挂上……”她嘀嘀咕咕道,“给我开一扇窗吧,鸣女。”

    随着一声清脆的琵琶铮鸣,一扇长长的格窗就突然“唰”地一声在她的工作台边打开了;在木窗扇撞到窗边框时发出的一声“咔”过后,夹杂着细小雪花的寒凉夜风也随之一同贯入了温暖的室内。

    【无限城】无法在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打开任意形状的出入口,否则照射进来的阳光会一路摧毁所有血鬼术的造物——这对鸣女来说、无疑会破坏血鬼术造物的完整性并产生额外的修补工作量,所以如无必要,她自是不会去讨那样的没趣。

    鸣女偶尔会送那个孩子出去觅食,但那个奇怪的白孩子回来之后就还是会一言不发地钻进那床被窝里,一动不动安静地就好像自己真是个回来乖乖睡觉的小宝宝。

    一连数天直到完稿,月子和那个自从被无惨放在那里之后、就再没动弹过的小孩子之间,既没有眼神交流、也没有语言交流,双方彼此都把对方当做不存在的“空气”。

    又一个令人头疼的自闭儿童!

    上一个是谁?

    上一个自然是……

    不,月子心想,我已经不需要了,新的童养婿什么的……还是快点找到新住处然后搬走吧。

    而且,这该不会又是个什么鬼舞辻无惨的红杏指数测试或者道德陷阱吧?

    曾经那个因为无惨一个不经意间的小举动就会想很多、和鬼之始祖彼此之间会习惯性互相猜忌的妖王大人,这不是就又回来了吗?

    昨晚月子和无惨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逛街,不时有拉着人力车(也就是种花家后来的黄包车)的力夫和客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俩也走过了一辆又一辆的屋台车和街边小店;只是这些前前后后来来去去的陌生人,是无一能够影响到他们谈话兴致的。

    “我如果近期没在无限城的话,你会怎么安排那个孩子?”刚才在前面的屋台车(就是炭治郎吃面的那种日式传统流动小摊)吃了一碗乌冬面的月子问无惨。

    因为老婆并不欣赏他的直发造型而又改成了短款卷发造型的无惨老板西装革履,一身光鲜靓丽的行头,在旁人眼中看来简直就是直接走入某座西洋馆里、或张嘴就说出流利西洋语也都毫无违和感的形象典范。

    明治初年的江户城街上,照明的主力军就还是罩在和纸灯笼里的植物油灯盏。

    真正开始使用带有浓重工业化色彩的标志性燃料的西洋灯——即煤气灯或是石油灯,还要再等几年、一直到了明治5年(公元1872年)的9月底,才最早由横滨煤气公司在横滨的洋人町点燃;而霓虹最早的弧光电灯的问世,则是要等到更晚的明治11年,随即在明治21年之后彻底战胜了煤气灯和石油灯,彻底稳固了自己的照明统治地位。

    “你说的是累吗?”他明知故问,“没什么安排,如果你不在无限城的话。”

    鬼的始祖眨了眨眼,好看的眉眼轻轻睨了这世上唯一有资格和他比肩的生物一眼,说:“这孩子和我很像,可怜的身体状况、优秀的性格和头脑。”

    听到这里的月子深吸了一口气,吞下了自己滔滔不绝的吐槽欲望——健康状况暂且不提,毕竟变成了鬼以后都得到了“巨大改善”,至于那所谓的“优秀的性格和头脑”……呃讲真、这世上真的会有啥“头脑好”的生物,是对自己的性格状况一点b数都没有的吗?

    这盲目且强大到持续了近千年的自信啊,到底是从何而来???黑人问号脸的月子表示不李姐。

    “我很中意他,想看看他能成长到何种地步。”鬼舞辻无惨还在继续发表他的高谈阔论:“我们鬼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自诞生之初起、就需要长辈们悉心照料的弱小生物;即便没有我,这孩子也能独自活下去,吃更多的人,从而变得更强……”

    “那为什么……”你还要多此一举呢?

    还不等月子问完,臭不要脸的鬼老板就肉麻兮兮地道:“众鬼们……就像我的孩子们,也就是你的孩子们哟。虽说孩子这种东西,诞生的唯一用处就是听大人们的话,做大人们想要他们做的事,成长为大人们想要他们成为的样子,但是偶尔……他们也是会有些别的用处的。”

    在鬼舞辻无惨的理解之中,如果说人类的孩子是父母的财产、养老工具、基因血脉的传递者,那么鬼就是他这个鬼之始祖用来寻找青色彼岸花、分散鬼杀队注意力,以及做任何他分身乏术或不愿亲身涉险之事的工具鬼——在鬼的群体之中,个体的死亡和泯灭、几乎不会引起身为鬼之始祖的无惨的多少情绪波动,但倘若是有人想要全灭他和他的“孩子们”这个族群,那就是踩踏到他发飙的红线了。

    由于月子还想要和以鬼王为首的非人生物群体维持目前总体尚算良好的物理关系,所以有再多的槽她也会选择忍住不吐咽下去;当然更好的处理方式是巧妙转换她所不喜的话题,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歪楼”。

    “啊~啊~好想去西洋的那些红毛国旅游啊……”一身掐腰的洋装,就连发型都不再是传统和式的大垂发或各式江户时代流行发髻了的月子,脚上纯黑的珍珠小皮鞋踩在小块小块拼接而成的微湿石板路上,随着步伐的规律发出阵阵清脆的咔哒咔哒声。

    “呐,无惨,”呼吸着冬夜里的冷空气,身披洋式斗篷的月子挽着自家老相好的胳膊,走动时她的口鼻间甚至没有身体与环境内外温差所制造的白雾产生,就好似她根本没有普通人类的呼吸那般;她问,“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能陪我再到霓虹之外的那些国家去转转啊?整个德川幕府时代的二百多年你都住在江户城里和周边啊,这些差不多的风景看了这么久、真的不会腻吗?”

    妖王大人也不是未曾发现,这许多年来、鬼舞辻无惨的鬼在江户城周围的山野丛林间,一直都像是在漫山遍野地游荡着寻找什么东西的状态,范围甚至广阔到覆盖了整个武藏国和周边数国的交接地带;但他不说,月子也懒得问——反正肯定是什么对鬼王和他的鬼之一族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而她这个妖怪也早就过了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了。

    管它呢。

    绅士微笑颜的无惨老板起初并没有作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开口说:“总有机会的,在未来的某一天。”

    等他克服了阳光之后的某一天。

    江户城、如今已经改名为了“东京”,许多地方都在施工建造新式的西洋建筑,整个城市甚至是整个国家都沉浸在一股改革的蓬勃热潮之中,焕发出有别于数百年来始终波澜不兴的勃勃生机,就连天皇都从京都迁居至此,让这座城市真正成为了霓虹的政治经济心脏。

    “那些洋人的东西啊……倒是比几百年前更有意思了。”

    嘴里或赞成或批评或诋毁着自己最近看的几部西洋书上的种种见解,无惨就这么双手插着西装裤兜、和抱着自己胳膊的老婆一路闲聊着各式各样有营养或没营养的话题,然后沿着数百年内更改过无数次街景的街道,重新在脑内硬盘里录入新的街景印象。

    情绪稳定时期的鬼王,实在是一个很好很帅的散步陪伴;有时候他可以是1米8的高大西服帅哥,有时候他还可以是1米6不到的娇小和服或洋装美女,让月子这个稳定身高1米7、只需要靠鞋跟来进行身高微调,就可以搭配出各种完美逛街组合(鬼男妖男、鬼男妖女、鬼女妖男、妖女鬼女)的真·饭后散步党感到非常满意。

    但再满意的时光也终将迎来完结的时刻,该回去面对的问题就还是要回去面对——对于一个暂时没有新居所的女妖怪而言。

    白天的鬼舞辻无惨有自己的事要忙,新的生意、新的实验、新书待阅、新语言(法语)的学习计划表。

    自从有了鸣女之后,鬼王大人连就餐都方便了很多——鸣女的【无限城】简直就是如同后世人为科技伪造的热门都市传闻【后室(backroo】的江户时代现实版,跌入、或者说被诱拐捕获进入到【无限城】的人,理所当然都成了鬼王或血鬼术操纵者的小面包。

    所以暂时寄宿在无限城的月子,白天一般也不被允许随意进出(因为会增加暴露在广大群众视野里的风险);本身也不是什么工作狂的妖王大人、在工作之余逛够了无限城的各个角落之后,无聊的她自然也就只能和无惨强塞给自己的小东西说说话解闷了。

    然后她就深刻体会到了为什么鬼舞辻无惨会说——那个孩子很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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