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有令,让他杀掉这个女子。
毙剑来到这家茶馆,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个女人。
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名杀手。
毙剑是他的代号,他的真名叫屠穷。
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屠戮清贫,斩断穷困。
或许是他父辈当初便是这么想的。
毙剑是他自己取的代号,他也不想成为血腥的杀手。
只有杀人的时候才是毙剑。
女人是茶馆的老板娘。
在这样一座不大的小镇上,唯一的一家茶馆。
屠穷扫视一眼,这里的客人很多,不知道是因为茶好喝,还是因为老板娘好看。
除了一张凌乱的桌子前无人之外,其他都客满。
屠穷径直来到杂乱无章的桌前坐下,看到上一桌客人剩下的半杯茶水,自顾自端起来一饮而尽。
“哎呦,这位客官,真是招待不周,怎么能让您喝剩下的凉茶呢?”
老板娘摇曳着自己极力掩饰之下覆盖着岁月沧桑的腰身款步而来。
“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祥不周祥。”
“客官这是远道而来吧?”
屠穷微微一笑,算是给了她一个回应。
“死孩子,还不快给贵客收拾收拾,就知道躲在后面偷懒!”
随着老板娘的一声娇呵,一个瘦弱的孩童灰头土脸从后堂窜了出来,约莫七八岁,堪堪跟茶桌一般高。
屠穷坐在原地,小孩子轻车熟路,很快就将桌子上的杂物给清理干净,然后又火急火燎的给他上了一壶茶,额头上不禁浸出丝丝汗迹。
“你怎么还不走?”屠穷好奇地问道。
小孩子站在对面,眼睛凝视在毙剑身上,满是疑惑和天真。
“大叔,你得跟我说谢谢!”
“嗯?”
“母亲说,别人帮助了你,你都得跟别人说谢谢!”
“你这个死孩子,在这里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去烧水!”
老板娘一个箭步冲过来,揪着小孩子的耳朵往后拽。
“这个大叔真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小孩子被揪着耳朵还是不依不饶的嘟囔着。
屠穷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孩童给教训了,随即微微一笑:“好,谢谢!”
学做生意先做人。
小孩子虽然不怎么会做生意,但最起码很懂得礼貌。
一个习惯让别人讲礼貌的人,自己也一定守规矩。
啧啧啧!
一股索然无味由舌尖而来,毙剑心头一怔,随即打开壶口,不禁怅然一笑。
他似乎做出评价太早了,这个小孩子有点不地道。
竟然将刚刚收拾走的那一壶茶,重新加满水,又给端了上来。
生意人,利欲熏心,耳濡目染,果然还是靠不住。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乱说话。”老板娘回来道歉。
“你教的不错,这可不是小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屠穷摇头不语,指了指清澈见底的茶水。
“这个兔崽子,竟然忘了放茶叶!”老板娘气急败坏的一声怒吼:“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不必了。”屠穷摇了摇头:“茶如人生,人生如茶,水多了加茶,茶多了加水。”
“不不不!”老板娘一愣,连忙道歉:“我们每一壶茶都是单独煮出来的,这一定是搞错了,茶钱我们不要了,就当是给客官赔礼道歉。”
屠穷摆了摆手,不想因此事过多纠缠。
喝茶的确是一件高雅的事情,但却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而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养。
作为一名杀手,除了杀人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养心。
喝茶便是一种养心的手段,培养人的耐心,让人的心绪宁静。
可惜,屠穷在杀手界足足呆了十几年,生死与喝茶一样,早已看淡。
对于现在的毙剑,喝茶就是止渴。
既然是止渴,浓茶和清水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板娘,什么时候给我们扭一个啊?”
“滚一边儿去,喝茶也堵不住你的臭嘴!”老板娘一声娇呵。
周围有人在放声调侃,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娘,你男人以后再出去,要是晚上睡不着,跟哥几个说,我们一定好好侍奉你!”
“你们这群臭男人,看你们这邋遢样,连喝老娘的洗脚水都不配!”老板娘再次呵斥。
“老板娘,要不然你用洗脚水给我们泡壶茶尝尝味道啊!?”
“我说老板娘,你家那个小子根本不像他老子,是不是你在外面养了什么野男人啊!?”
“哈哈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你一言我一语,似乎习以为常了。
“你们要是再敢乱说我们家那口子,小心他打断你们的腿!”
“空有一个皮囊,上次要不是老板娘你在,那小子还真得给哥儿几个磕几个头!”
“是啊,壮的跟头牛似的,胆子却比老鼠还要小,这要是遇到了有人劫老板娘的色,他肯定第一个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老板娘自知这些人也没有恶意,就是为了跟自己说几句话套近乎而已,摇了摇头,不予理会。
他们口中之人,便是茶馆的老板牛鼎烹。
此人以前是个厨子,继承了家族产业,最拿手的便是炒鸡。
可惜,流年不利,因为战乱,牛鼎烹因为身强体壮被强行征入军中。
第一次遭遇敌人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一个胆小如鼷之人,如何能上得了战场?
经过几番辗转,从大营中逃了出来,历经沧桑之后,来到石泉镇。
石泉镇不大,总共也就一千人左右。
这是唯一的一家茶馆,牛鼎烹闲暇之时也给客人炒菜,可再也不敢炒鸡了。
越是拿手的东西,越容易暴露自己。
如同杀手,他们在寻常生活中,从来都不会碰任何利器。
屠穷扫视着周围这十几个人,眼神都清一色的凝视在老板娘身上,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着,但却没有丝毫的出格,气氛显得格外悠闲,恬淡。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喝茶无非就是解渴,何必跑到茶馆里来呢?
或许,老板娘便是他们唯一消遣的理由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石顶天,上次是不是你爬老板娘窗户?”有人调侃。
“是啊,老板娘都能当你娘了,你小子也来打秋风?”周围不断哄笑。
石泉镇到处都是姓石的人。
来茶馆喝茶的都是一些大老爷们,糙汉子。
唯独这个石顶天,将将成年,每次来到茶馆都是一言不发的躲在角落里,不像是这些汉子那般放得开,就算是专门来看老板娘的也丝毫不避讳。
“放你娘的屁,三寸脚,就你这样的狗矮看人低,才需要爬窗户!”石顶天脸色燥热的冲出一句粗话。
个儿高的喜欢别人夸他高,个儿矮的最忌讳别人说他矮。
王毛的外号叫“三寸脚”,三寸金莲形容女人娇小,而三寸脚放在这个大老爷们身上,无非嘲讽他个矮、像个女人。
“你他娘的骂谁,有种你过来!”
周围连忙拉住二人,生怕他们一动怒打起来。
“你个小杂种,石破甲生了你这个龟儿子,敢骂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三寸脚不依不饶,石顶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身体成熟了,心智上还是差点意思。
“谁骂我儿子,你是谁老子!?”
门口闪现出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冲进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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