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桥和之涣要与他一起睡?
或许是因为宿云涯的神色太过坦然, 桃卿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多想,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这就叫他们在我的卧房里多放两张床,还是可以摆得下的。”
“谁说要多放两张床了?”宿云涯莞尔,“我们与你同榻而眠便好。”
他此言一出, 裴之涣和桃卿齐齐地望向他,桃卿难以置信, 表情都懵了, 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怎么行,我怎么能和你们睡在一起!”
宿云涯说:“我打算为你注入灵力调理身体,你为了照顾顾真人将自己累得清减了,手摸着也凉,精气不足,使用起灵力是不是不太顺畅?”
他确实说中了,桃卿自己也注意到了,但他没太在意,觉得回来吃点丹药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
“谢谢你为我着想,星桥, 但是不用了,我不要紧的,你们才更需要休息。”
桃卿心里暖暖的, 但还是婉拒了宿云涯的提议。
因为不管怎么想,和他们睡在一起都太不男德了, 何况他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无论怎么样, 他都不太可能对床上的他们保持无动无衷……
光是想象一下,桃卿的心就颤抖了,忙说道:“你们今夜还是去宝仪殿吧。”
“要是我不想去呢?”
宿云涯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两个灵力充沛,都没什么问题。何况就算我们不为你注入灵力,我们照样可以一起睡,难道你没和同门的师兄弟一起睡过吗?”
“对我们而言这是家常便饭了。尚在凡俗界时,我曾住过客栈的通铺,都是与十几人混睡一处,后来拜入师门,也曾几度与师弟们同榻而眠。清玄,你应该也曾经历过吧?”
“是。”
裴之涣颔首,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不知为何,想到将与桃卿共用一张床榻,他竟产生了紧张的情绪,就好似他不该和桃卿一起睡。
可是他又忍不住期待。
这一刻,裴之涣清楚地感觉到了,对于他而言,桃卿和旁人是不一样的,然而到底有何处不同,他还答不上来。
听完两位道君说的话,桃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原来单纯地和别人睡觉是那么常见的事情吗?
“我当然没和我的师兄们一起睡过了。”他讪讪地解释,“在我们合欢宫,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躺在一起却什么都不做的时候。”
至今为止他只遇到过两个例外,一个是庄宴,一个是雁雁,雁雁是他的弟子,不能算进去,至于庄宴……不提也罢。
“试一试吧,和朋友抵足而眠也是一种乐趣。”
宿云涯撩了撩桃卿耳边的碎发,眼中笑意弥漫:“还是说你对我们心怀不轨,不敢和我们一起睡?”
“没有的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桃卿就心虚了,但他怎么可以让他们怀疑他心怀不轨,于是当即改口道:“你们今晚就和我一起睡,不过真的不必为我调理,我没问题的。”
“我听你的。”宿云涯轻轻一笑,“那就走吧。”
桃卿只好带着两人回转青鸾峰,半路上他想反悔,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又上了宿云涯的当,然而被宿云涯随意一哄,他就又昏头了,甚至觉得自己今晚不和这两人睡就是他不够清白。
回到长庚殿,桃卿吩咐侍女为两位贵客准备寝具,又关心地问道:“雁雁回来了吗?”
那时他为了迎接“幼荷”,就吩咐童子先将兰漪送回来,现在大殿中不见兰漪的人影,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侍女道:“禀郎君,兰公子已经回房了。他似乎心事重重的,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说话他都不理。”
心事重重?雁雁是在气恼他丢下他了?
桃卿有点担心,来到兰漪的房间门口,却发现屋中灯火已熄,他想兰漪应该是睡了,就静悄悄地走了,没有惊动屋中之人。
他折返回去,裴之涣和宿云涯都在等他,他想了想,先对两人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帮帮我。”
“什么事?”裴之涣问。
“我还没带雁雁见我师尊,因为我想叫他先练好《养气诀》,在师尊面前展示,只是我不太会教徒弟,没能把雁雁教好,你们能不能帮我教一教他?”
“《养气诀》吗?没问题。”宿云涯说,“我与清玄虽未收徒,却为许多师弟师妹上过课,《养气诀》早就教过他们十数遍了。”
裴之涣颔首:“交给我们便好。”
“太好了。”桃卿双眸亮晶晶的,“我就知道找你们肯定没问题。”
雁雁终于有救了!
说话之间,他们来到卧房,桃卿发现金玉和翠舞已经利落地将床铺好,摆上三人的枕头和被子,不自觉地身体一僵,他真的要和他们一起睡了……
好在床够大,就是睡五个人也没问题,只要他缩到最里面,不去看他们和碰他们,就不会被他们认为心怀不轨了。
桃卿在心里琢磨好了,先去沐浴,因为两位道君也要用浴池,今天他洗得很快,穿衣时他特意嘱咐良缘:“中衣穿两层吧。”
“两层?”
良缘略显惊讶,不过他什么都没问,顺从地为桃卿穿上了两层中衣,将肌肤的每一处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男德到不能更男德。
桃卿在镜前照了照,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满意地回到卧房,询问排在他后面沐浴的裴宿二人:“你们需不需要叫人服侍?”
“不必了。”宿云涯起身往屋外走,经过桃卿身边时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去床上等着我们吧。”
桃卿拍他一下:“你别这么说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宿云涯笑着出去了,只留下裴之涣和桃卿两人在。
裴之涣看向桃卿,桃卿身上穿着洁白的中衣,中衣宽大,反倒衬得他腰身纤细,衣袖将他的手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小截手指,指尖泛着漂亮的粉。
“……”
年轻的道君闭了闭眼睛,轻按胸口的位置。他体内的蛇毒分明已拔除干净,但是看到这副情态的桃卿,他的胸腔中竟升腾而起了隐隐的悸动。
为什么会这样?
他睁开双眼,压下心中的丝丝绮念,取出三张符篆交给桃卿:“这是我师尊写下的三道符篆,每一道都相当于大乘真君的全力一击,你收下吧。”
他先前就说过要将符篆送与桃卿,不过桃卿知道它们有多珍贵,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你送给我真的不要紧吗?我可是合欢宫的魔修……”
裴之涣摇摇头:“师尊知道我请他书写符篆是为了送给你,他反倒很高兴。”
他一直觉得师尊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乐于见到他与桃卿关系亲密,这一回更是恨不得画三百张符送给桃卿。
只是大乘真君画一张符便要耗费无数灵气,三张就已经将门中的灵气抽走了大半,若是再抽下去,灵气干涸,门中之人在三个月内就休想修炼了。
桃卿得知云河老祖甚至挺喜欢他这个小辈,喜不自胜地收下符篆,小心放进须弥戒指里:“多谢之涣,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当面拜谢云河真君。”
裴之涣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喜欢便好。”
“当然喜欢。”
桃卿眨眨眼睛,与裴之涣四目相对,当他发现裴之涣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眼中的寒冰总会化作春水时,不禁心里一甜,脱口而出道:“之涣,你对我真好。”
裴之涣微微一怔,熟悉的悸动感让他的心跳加速了,他不由自主地说道:“还会对你更好。”
“……”
他的赤诚总是会让桃卿感到羞赧,正当他想着自己该如何投桃报李地回答他时,宿云涯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清玄,你去沐浴吧。”
他身上携带的清新水汽冲淡了空气中似有若无流淌的情愫,裴之涣微一抿唇,起身说道:“好。”
裴之涣离开卧房,宿云涯转身脱掉刚刚换上的道袍,桃卿见他似乎有要就寝的意思,连忙先一步上了床榻,钻进了最里面的被窝,将自己整个裹住,只露出小半张脸。
“这就躺下了?”
宿云涯将道袍挂到架子上,回首看向桃卿,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躺在我们两个中间,一边是我,一边是清玄,难道不合你心意吗?”
桃卿拽着被角说:“我睡相不好,还是躺在里面吧,免得我半夜打你们。”
这自然只是一个借口,其实他的睡相相当不错,至少他从未听过庄宴说过什么,也没见庄宴被他打过,真是可惜了,怎么就没打死他。
“睡相不好,有多不好?”
宿云涯眉眼弯弯地说着,上床来到桃卿身边,摸了摸他的脸:“我专治睡相欠佳,不如让我替你看一看。”
“不用,没什么好看的……”
桃卿将被子拉得更高,遮住整张脸,不准宿云涯再碰他,谁知被角忽然被整个掀开,一具温热的身躯从外面钻了进来,和他一起被笼罩进昏暗又满是桃花香气的被子下。
“看一看吧。”他贴着桃卿的耳朵低声说着,呼吸很热,“不看怎么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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