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忙碌了一夜的古师父,从疲惫中醒来。
当他走出房间后,果然在家中的某一个房里,看到了已经被苍岚洗干净换了衣服的乌里克还昏迷不醒着。
所以这就叫,破老公,洗洗还能用
古臻笑了笑,既然乌里克的疯狂行为,和他父母有关系,甚至和被用了药也有关系,那么不如让苍岚自己考虑。
作为他哥,要学会不多管闲事,只兜底就够了。
走下楼,贝利做了一大堆好吃的细看桌面上还摆着许多类似百合花、玫瑰花、芙蓉花那种大花瓣制成的菜。
伊尔正坐在桌边低头用功,手里拿着挑针,制作着虫宝们换洗用的小衣服。
这几只虫宝确实型号小的可怜,虽然长得还挺快的,比一开始不到巴掌大的样子丰润多了,但市面上仍然没有他们能穿的衣服。
贝利看了他的作品就一个头两个大,放下刚端上来的菜,伸着手指指点点“你那么钩不对哎呀,教了你多少遍了,上下钩,你这样套是套不出花样来的。上下,这样上下是这样”
苍岚看了一眼急躁的贝利,完全不再带有昨夜的混乱情绪,笑着撇嘴“他天生就不是做这些的料,你教一百遍也没用。”
“谁说的。”伊尔不服,愤愤的拍了下桌子“我能行”
苍岚平静的答“那我建议你先给你家雄主织一个,他大,还好织一点,熟练了再钩小的。”
伊尔闷头半晌,觉得好像是这回事,扒了一下贝利的胳膊“帮我买一点粗线,多买一点。”
贝利十分无奈的笑着掏出手机下单“好吧好吧,你继续努力。”
几只雌虫说着,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古臻,贝利第一个抬手打招呼“你睡醒啦就等你一起吃早饭了,快来。”
古臻咸鱼似得游荡过去,坐在伊尔身边,顺手搂住他的肩膀,调侃贝利“是不死心吗做了这么多有花的菜。”
贝利从前天就知道结果了,此时耸耸肩,努嘴比量着苍岚答“哪呀,这可不是我做的,是苍岚一大早顶着雨出去买的。”
“他”古臻还以为,苍岚是对乌里克死灰复燃,给其它雄虫买花菜是什么行为
苍岚垂眸,嘟哝着解释“他昨晚为了帮乌里克恢复,耗费了很多精神力,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他。”
“哦。”古臻就当自己没听见,伊尔也十分懂事的保持安静。
只有贝利屁话多,紧接着就补了句“是啊,到现在那只小虫还没睡醒,好像真的累坏了。”
如此,他不说还好,一说苍岚倒是有点担忧的回眸往白航的房间看了两眼。
许久,当早饭开过,伊尔和贝利带着俩崽出去玩,屋里只剩下古臻和苍岚。
气氛瞬间就凝重了。
“苍岚啊”古臻憋了半晌,才开口“抱歉。”
“嗯”不知道在想什么发愣的苍岚,略茫然的看着古臻“怎么了”
“我当初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这孩子注定要挂在我名下,所以一时激动的随了我的姓给你造成了误会。”
昨晚看乌里克都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了,一听苍岚说古稀是我的孩子整只虫都开始悲鸣起来,贯穿耳脑,让人心里十分难受。
因此对这件事也有几分知情的古臻,最后悔的就是给古稀取了这个名字许多麻烦都是从这来的,他的错。
“这事和你没关系。”苍岚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乌里克,如果不是当初我顾忌着怕洛夫不高兴,我或许会直接告诉他答案我给他和古稀验过dna,他就是古稀的直系父亲,除了蜥蜴基因,不存在第三虫。”
“嗯”古臻突然就脑袋岔路了“可在监察局那天,洛夫告诉我,那是他肚子里的蛋”
“不可能。”苍岚对此表示异议“所有虫的基因序列都是独一无二的,蛋和乌里克不是同一个体,我验了这么多年血,不会判断错的。”
“那就不管这些了。”本身洛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蜥蜴人让他栽了跟头,他是谎话最多藏得又最深的老狐狸,所以古臻拍了拍苍岚的肩膀“现在已经这样了,出事我兜底,你有时间和乌里克解释一下,想怎么选就怎么选。”
“嗯。”
苍岚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一直安静的等着,等着白航醒来。
昨晚整颗心都乱着,没来得及对他说谢谢,执念让他翘首以盼。
但白航一直在睡,睡到花都蔫了也没出来。
这样的寂静让苍岚以为他走了,奇怪的上楼推开门悄悄瞅了一眼,发现他确实在房间里,已经幻化成了青色虫族的模样,趴在床上,下半身的黄绿色虫腹搭在地上,一起一伏,看起来还真睡得蛮香的。
或许,真的累坏了吧苍岚想。
因此,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乌里克竟然比白航先醒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后续被车撞的乌里克在醒来之后,一脸的迷糊。
直到他见到苍岚,那张苍白的小脸儿立刻就露出安心的笑容,伸手叫他“雌父”
想直接和他说清楚然后送他离开的苍岚,当场就懵了。
“你叫我什么”
“是雌父吗”乌里克望着苍岚的那双眼,是有些许疑惑的,不过不知想了什么,又给自己确定了答案,不由分说的拱进他怀里“热热的,是雌父,嗯。”
抱在自己身上的小雄虫,奶香奶香的,这曾经日夜相拥的熟悉味道,其实对于苍岚来说,仍旧十分诱惑。
但是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为什么古臻重伤醒来,一睁眼管他叫妈,乌里克重伤醒来,一睁眼管他叫雌父。
这难道是上天垂怜他不能生孩子,各种想办法给他找补吗
可是,此时的乌里克,态度实在是太好了。
就几乎让苍岚忘掉了对他说踢就踢,说踩就踩的那个乌里克。
这样的他,竟比从前还更柔软几分。
想着,苍岚默默应了一声,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去吃饭吗”
乌里克身子莫名的累,他不想从床上下来,就撒娇的晃了晃“在这里吃。”
苍岚无奈,去楼下把饭菜都盛好,端上来,放他面前。
乌里克坐在床边,看着还算丰盛的菜饭,略微张开嘴“要喂。”
但这回,他没得到满足。
苍岚直接把勺子摆在他面前“大孩子了,要自己吃饭了。”
还张着嘴的乌里克有点茫然,半晌,确认饭真的不会进自己嘴里,才嘟哝着拉他袖子“雌父从来不会拒绝我的,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雌父。
苍岚想这样说,但是想了想,觉得算了就算做不成夫夫,也不要针对亚成年,便直截了当的板着脸回复“因为你马上就要到年龄娶雌君了,你该学着长大。”
“长大”
乌里克听罢,整只虫忽然一僵,歪头看向苍岚,继而神情从温馨幸福逐渐变化为恐惧,手指颤抖着深呼吸,猛然抬手就掀了桌上的饭菜
“我不要那些雌虫都想要我听话,我是雄虫,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不要他们我不想要他们雌父,我不要,不要,让我自己选,我自己选好不好,我知道他们有钱,我不想,我想自己选”
看着扑朔着睫毛就又往自己怀里钻的乌里克,苍岚贪吃蛇似得躲来躲去,心有余悸的不想再和他有接触。
乌里克抓了好几下也没抓到,眼神逐渐沉下来“你就是不同意,是吗你答应过我让他做雌君的,你怎么能反悔呢”
“不是”
苍岚没等答话,乌里克猛地又挥翻了床上放着的小桌子,撞在窗户上乓铛一声连带着玻璃的碎渣一起飞到楼下他也立刻下床,想跟着那窗户被撞出的窟窿里飞出去被苍岚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癫狂的嘶吼
“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苍岚我要问他呜我要他亲亲我要他给我道歉雌父放我出去你帮我找他找他回来他是我的是我的没力气没力气就听话了就听话了”
看着乌里克这般发疯,闹的脸颊都憋涨通红,苍岚再无法多想,只搂住他细瘦的身子,用力按压在怀里,小心的安抚着。
“乖别闹,我在这我在。”
乌里克完全不听,他踢蹬着,口中细碎传出的哭声“雌父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
直到最后,他应了自己那句没力气就听话了闹到身子瘫软的窝在苍岚怀里,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一边发抖,一边呜咽着细碎念叨。
“他要和我离婚如果我说古先生他和蜥蜴人生下孩子,苍岚他那么在意古先生他会很生气我我错了我不离婚我不任性了,我不听雄父的话了我我用我的命赔他的眼睛我想见他我我想他我要他回来我不讨厌他的虫崽了他回来就好我不要他死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好疼我好疼啊我快死了”
听着乌里克这样思维混乱的低呜,想到什么就把什么说出口,苍岚的一双手,也几乎都在发抖。
原来,他是因为害怕口中的答案会伤害到古臻,怕他生气,才死也不说那孩子是古臻的。
该怎么去怪他。
怪他有那样的父亲还是怪自己恨透了被舒川摆布,摆明了要和古臻一伙惹怒了他才让乌里克也被卷进不该卷进的磨难中
曾几何时还在因为捧着一颗滚热的心被践踏而委屈的苍岚,此时心中逐渐生出一丝歉意。
“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对不起”抱裹着乌里克脆弱的身体,苍岚眼前都是他昨晚鲜血淋漓的模样,听着他喊疼,眼角湿润的抱着他轻声安慰“乖,不会离婚,不会离婚,你也不会死会陪着你长大,看着你慢慢长大,好不好”
许久,怀里的乌里克才伴着抽泣,逐渐安静下来,呼吸逐渐均匀,靠在他手臂里闭眼睡了。
这样寂静的卧室中,只留下苍岚一声夹杂着无数情绪的微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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