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到我这只会更不愉快

    选完项链,宋岑挥挥手正欲叫人送两位珠宝师出去,宋徽却闯进了办公室。

    “他们怎么在你这?”

    宋徽与那两位珠宝师正面撞上,珠宝师皆提着手里刚收拾好的箱子,恭敬道:“宋小姐。”

    “今天不是你叫他们来公司要选戒指,看他们从你办公室出来了,我就顺便叫过来选点东西。”

    宋徽双手环前,对珠宝师道:“他选了什么,给我看看。”

    宋岑点头示意,那两位珠宝师便拿出电脑上的图样来给宋徽展示

    “这个,一般般吧。”

    宋徽看了一眼,迈着高跟鞋走到沙发上坐上。宋岑又示意:“放另一款的图。”

    宋徽显然对第二款特别满意:“你要送谁?送你那小女朋友?那肯定第二款。”

    宋岑倒吸一口气:“祺恩说第一款。”

    其中一位珠宝师笑道:“宋总今天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选出几款合眼的,又问了人才选定的这款。其实这两款都很不错,都是我们冬末eternity系列的新设计款,一款只有一份实订,绝不会重样。”

    宋徽抬眼:“你选招标计划都没这么谨慎过。”

    宋岑挑眉:“姐,你真觉得第二款好?”

    宋徽肯定道:“我作为一名女性,我就更喜欢第二款。”

    “你这么强势,跟时安审美肯定不一样。”宋岑摇摇头,表示不可参考。

    “你找死吗宋岑?”

    宋岑忙服软:“先两款都订吧。”

    “好的,宋总。”

    左言适时走进来,履行秘书的职责,送了两位珠宝师出去。

    见办公室门关上,宋徽脸上立即八卦起来:“她怎么还在呢?”

    “她”指的是左言。

    “做样子,维持两家面子。”宋岑走过来,坐到宋徽边上,“早上开庭审完了?”

    “嗯,孙楠一个人揽了全责,没供说有指使。判了三年零五个月。”

    “姐你和明晓哥都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叫姐夫。”

    “证领来了?”宋岑吃惊,随即看见宋徽从包里拿出两个红本,得意洋洋。

    “中午我和明晓出去吃饭,下午明晓和小艾搬进咱家,我去帮他收拾。”

    宋岑对宋徽的套路很轻车熟路:“所以你下午的工作要我帮你做?”

    宋徽补充:“还要帮我在爷爷那打掩护。”

    生活不易,宋岑叹气:“姐你放过我吧,我前段时间积了一堆工作,昨天还加班加点地批文件。”

    “谁叫你追女孩没日没夜地追。话说回来,还好林时安不是林家的私生女,又这么巧是祺恩的妹妹。不然,爷爷怎么都不会同意你娶她的。”

    “爷爷当初说的斩钉截铁,不还是同意你和姐夫了。”

    “是我怀孕,流产,事情捅大了,爷爷为了名声不得不松口。他那哪是同意,是招了个入赘的。可你就不一样了,万一你把林时安肚子弄大了,以她一个私生女,没人撑腰,爷爷肯定想个去母留子的招。她还是女明星,爷爷不得把她整到身败名裂。”

    宋岑差点被呛住,背后有些寒凉。

    他当时把宋老爷子对付明晓的招数都摸了一遍,确定过这些伤不了林时安,而林时安也有应对方法。却没想到林时安比明晓更容易被对付。

    宋徽继续道:“你想过没,爷爷对付明晓,不过是在经济上下手。可对付林时安太容易了,小道消息一播,营销号一炒,她在娱乐圈里就身败名裂了。你当初对付宵永,用的不就是这招吗?”

    “我不会让爷爷有机会对时安下手的。”

    “你说了没用,爷爷的招阴着呢,哪是我们能预料到的。别想了,好在现在你那小女朋友是窦家的女儿,不是林家的私生女,爷爷也不会对她下手的。”

    宋岑隐约松一口气,手指抓着杯子暴露了些许紧张。

    “行了,既然她不是林永乐的妹妹,我不会挤兑她的。”宋徽揉揉宋岑的头发,“昨天我跟爷爷说你去祺恩家住了。”

    “掩护打得不错。”

    “那我下午的工作”

    宋岑妥协:“行,我帮你揽了。你让你秘书把日程表发我。”

    “晚上记得回家吃饭。今晚是明晓搬进我们家,一起吃的第一顿饭,你记得回来。”

    “我不一定,可能”

    “你得回来!”宋徽又强调了一遍。

    “要我回家调节气氛?”宋岑无奈摊手。

    “我弟弟最可爱了。”宋徽伸手捏捏宋岑的鼻子,被宋岑后退躲开。

    “姐,你下次进我办公室别喷香水。”

    “为什么?”宋徽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怕林时安闻到不高兴?”

    “怎么会。”宋岑开始信口胡诌,“我最近鼻子不舒服,闻了香水不舒服。”

    宋徽一副懂了的表情。

    宋徽前脚刚走,后脚助理便拿着一摞文件夹进来。宋岑整了整衣服,从沙发上起来,坐回原位,复了上位者的淡然之气。

    “宋总,您昨晚要我去调的监控和资料,我调来比对过了。”

    宋岑接过助理交上来的文件。昨晚他就吩咐人去按林时安说的那家店调监控,连夜叫了技术部门提高清晰度识别人脸。只不过,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宋总,按您说的调了这个时间段的监控,时间跨度约一小时。这个时间点里从大厦出来的,排除女性,男性八十五名。能辨认出脸的男性我都和胥双大厦各层的员工资料比对了,比对成功的有七十二名。其中剩下的十三人,有九位是外卖员,已经调了电话去查过,外卖订单对的上,在大厦里停留不超过十分钟,没有去宵永那两层。”

    “还有四个呢?”

    “面部遮挡过多,实在辨别不了。”

    宋岑打开文件夹里监控截图。按照林时安办公室里间的那个脚印大小,拿笔在其中两张上打了叉。

    太矮了,与边上人和建筑物比对,最多一米六五,一般不可能穿四十三码。

    问题是排掉这两个,剩下两个人的鞋底看起来都沾了点泥。可办公室那个脚印分明很干净。

    还有,里间地板上怎么会是一个脚印?

    “再往前调一个小时对比看看。”宋岑吩咐。

    “再往前一个小时宵永那两层还有灯光,正是在那时间段陆续下班的。”

    “时安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时安小姐是自时间点前推两个半小时,也就是宵永的员工陆续下班前半个小时左右。”

    宋岑略一思索,拿了主意:“这样,你去调宵永的员工资料表和打卡签到记录,对比下班的人脸,看缺了谁。”

    能在员工尚在的情况下畅通无阻进了林时安的办公室,还不被人疑心,必定是宵永的自己人。

    “好的,我这就去。还有一件事。”

    “讲。”

    助理把平板递上:“监控里,晚上左言小姐去过宵永。可我记得,昨晚左言小姐一直在公司里。”

    宋岑盯了两下屏幕里那人的身影和脸,眼中断定。这不是左言,是左幼。

    左幼一定知道什么,不然昨晚不会在左家门口出言提醒。

    难不成,是左董下的手?

    “你先去对比监控,今天五点前结果给我。”

    “是。”

    左幼一定知道什么!

    助理刚出去,门还没关实,便急急又折回来了:“宋总,前台说林董和林少爷在楼下,说要见您。”

    “怎么是在楼下?不见。”看见那两个人就没好事,这次上门八成是来求情的。

    林家当初传谣毁坏宋徽的名声,又欺负林时安,宋岑怎会让他们好过。

    “本来人是依例带到二楼会客室的,结果宋董说不见,还让人把他们请走了。他们不肯走,等在楼下点名说要见您。”

    “爷爷不见难道我就会见。让保安赶人。”

    “是。”

    助理转身,还未出去,左言便敲门进来。

    “阿岑,我刚刚在楼下看见林董他们,说有林小姐的事要找你。”左言扫了一眼助理,似是有备而来。

    助理恭敬道:“左小姐。这事我刚才报过了,正准备下楼处理。”

    宋岑微摆手势,止住助理的行动:“他们说为谁的事?”

    “说为林小姐的事情,还带了几个人说是林小姐的养父母”左言的声音越说越轻,继而迟疑地看了一眼助理,止了话头。

    宋岑看向助理:“你去带他们上来,到会客室,我一会儿过去。”

    “是。”

    见宋岑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左言放下手里的一沓文件,自然地伸出手就要迎上去为他整理领带。宋岑略退半步,一手随意理了理衣领和领带:“谢谢。我自己来。”

    左言面上挂着些许尴尬,收回手后强笑道:“我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还有工作派给我吗?”

    这倒是真话,左言就是来挂个实习名的千金小姐,全公司上下都知晓,谁敢真把她当秘书看。

    “暂时没有,你不用太有压力。”

    “那我一会儿陪你下楼去会客室?”

    宋岑岂会看不破左言的意图,故意替林雄威上来提一嘴林时安的事,逼得他不得不见。不过同是生意场,左家和林家有点交情也是正常,林雄威让左言上来讲一句,左言估计也不好不办。

    “会客室我自己去就行。哎,你现在空吗,方便去趟便利店?”

    “方便啊。”左言大方点头。

    “那我列个单子发你,麻烦你帮我带一下。”

    “好,你发我。”左言笑着应下,盘算着通过宋岑列的单子摸一摸他的喜好。

    还没走出电梯,左言便收到了宋岑列的清单。前面还好,就是些零食。看到后面卫生巾,红糖姜茶?

    左言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看来是给林时安买的。

    办公室里,宋岑看了一眼助理刚调出的资料,皱紧眉头。

    林子松,也就是林时安的养父,是林雄威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一直就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靠暗地里帮林雄威干过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过活。林雄威那些数不清的情人、私生子女,好些都是林子松处理过手。林时安是林雄威当时捅到岳家面前、闹得不可收场的一个,林雄威随手给了个快倒闭的宵永,就扔到林子松那里去养了。

    养母叫李点花,林时安接手宵永以前,李点花竟然一直是宵永的财务总监,不用想也知道是宵永的实际掌控人。林时安接手前,他们这俩人把能套的现都套走了,就剩一个空壳给她。这件事林时安说过。

    时安真不容易,这样的破败公司还能让她靠营销翻红。这等成绩,放生意圈里也是大大可称优的。

    宋岑想着,手指滑动屏幕,又看到两人还有个女儿,名叫林缃蕤,比林时安大六岁,中专毕业,现在在永安集团名下的一家小公司里做hr。

    林时安是十四岁正式接手的宵永,而李点花离职宵永的时候,林时安十三岁不到。宋岑简单算算,中间空出的一年不知是谁在管着宵永。或者说,是谁带着当时羽翼未满的林时安一步步渗透宵永。

    林时安十六岁的时候看准粉丝经济和短视频平台的力量,依靠两者结合营销带货,翻红宵永。但光靠眼光和营销能力是撑不起偌大一个公司的,金融知识储备和经营管理之道缺一不可。

    再者,从林时安的谈吐里,气质仪态品味之类都很好,看起来不大可能是十五岁拍戏以后的“红气养人”养出来的。应该有天生的成分在里面,但后天的引导加持也一定不缺。

    “宋总,人我已经安排在会客室了。”

    “一共四个人吗?”

    助理回答:“五个。”

    “林家父子,还有一男一女,再加一个年轻的?”

    “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宋总料得很对。”

    “我现在下去。你去查一个人,宵永的祝良。”

    “好。还需要查更多林子松一家的资料吗?”

    “不用了。”

    那一家人浅薄得很,随便猜猜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宋岑拾起桌上的手机,迈步往外去。

    会客室里有高清的监控,宋岑边往楼下去边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林雄威好歹是打理偌大的永安集团多年了,还算沉得住气,定定地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招待的茶杯。林永乐败家子一个,自坐下起手机就没停过,电话接了三四个,直到被瞪了才收敛。

    林子松看起来还算是沉稳,插着手倚在座位上。李点花则拉着边上的女儿林缃蕤喋喋不休,林缃蕤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林董,久等了。”

    宋岑推开门,走到会客室的主座上,将手里的平板一放,淡淡扫了一眼几人。林子松一家见他来了,站起来又坐下。林雄威和林永乐则只是坐着。

    “不久,小宋总这里的茶还挺不错,茶杯也好。”

    “是吗?”宋岑抬眼,脸上虽挂着简单的笑容,却看不出一点笑意来,“那晚辈来早了,应该等您喝舒服了再来。”

    林永乐向来沉不住气,一拍桌子怒道:“你当我们家喝不起茶吗?”

    宋岑收了几分笑,定定地盯着林永乐:“那怎么,林少爷看不上我公司的茶,现在要回自家喝吗?”

    “住嘴!”林雄威呵斥。

    求人还摆不正样子,宋岑甩手掸桌面。

    “小岑,你看咱们两家以前交情也很不错,宋董还动过把小徽嫁过来的念头”林雄威说软话习惯打感情牌,不过当然也知道当初宋徽和林永乐的事说出来会招宋岑厌恶,立马又加快语速,避重就轻,“我知道他配不上小徽,所以这也赶紧停了婚约的想法。只是你看,生意场上总是要有照应,多一份照应就多一条路嘛。”

    “也是。”宋岑作出颇为赞成的样子点点头,“不过咱们两家的交情,似乎不是我和林少爷的交情,也不是林少爷和我姐姐的交情,更不能是您和我。您要讲交情,是不是该找我爷爷?”

    “这你也知道,当初小徽的事闹得你爷爷那里不太愉快,我们”

    宋岑没有耐心,直接打断:“既然不愉快,到我这只会更不愉快。”

    “怎么会呢。”林雄威等着他引出话头来,“我们家也是在弥补的,永乐和小徽的婚事不成,不就立马送了林时安过来吗?”

    什么叫“送”?送玩具吗?宋岑压着心里的火,等着林雄威继续往下说。

    “你讨厌永乐我理解,那林时安你总是喜欢的对吧?现在知道她是窦家的孩子,我也很惊讶,没想到抱错孩子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当时林时安被送回来,我也放得心宽,没去验过dna,还把她养到这么大,又是给了公司又是给了钱的。”

    言下之意,若当时验了dna发现并非林家的孩子,估计就赶出林家饿死在大街上了。还是他林雄威发善心,安排人把林时安养到这么大。

    宋岑淡然笑道:“我若不是看在时安的面上,永安集团撑不到今天。”

    一个年年走下坡路,从董事到高层都蛀的不成样子的集团,外面看起来金玉,里面早已败絮一片。宋岑联合窦祺恩出手的时候也没想到,看起来权势鼎力的永安集团,竟这么不堪一击。

    之前想小惩他们一番,便先弄倒了他们一个咖啡产业。没想到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咖啡产业一倒,其名下的假账乱账出了一堆,连带着匀别处的资金过来填窟窿。没想到窟窿没填上,挪资金的原处便也叫急。一环扣一环,环环倒。

    “小宋总,话不能这样说。林时安不记着我养她的恩,联合你用大仙珠宝反将我一军,这可不道德。”

    宋岑早就料定以永安集团的本事,吞不下枝叶粗大又收益一般的大仙珠宝,势必反过来扰乱他们原本的资金链。不过林雄威今天为什么把这事怪到林时安头上?

    他淡定地套着话:“反将不反将的我不记得了,怎么,你还要把文件都摊到我面前来?”

    林雄威见他不认账,不免有些来火,拿出包里的优盘扔到桌上,又调出手机里的记录:“记录、备份我都在。我当时就奇怪,怎么林时安骗完你,你们马不停蹄就又和好。后来我才想明白,你们是联起来耍我。”

    宋岑忙夺过林雄威的手机看,聊天记录里林时安发给林雄威的文件被他一个个点开。

    得知林时安出卖他方案的时候他是想过,会不会连当时发林时安学习参考的那几个重要机密文件也被一起传给林雄威了。不过准备了许久,也没见永安集团有动作,他便以为林时安当时只给了大仙珠宝的方案。

    现在看来不是的。

    宋岑忍住笑意,看着调出来的文件,和他发的确实大部分一致,只不过重点和核心均被修改过,导致结果大相庭径。宋氏集团要收城北一块地,方案上却成了城南的某块地。显然改文件的人水平不错,改的方案还挺有可信度的。

    时安不仅没出卖,还暗里坑了一把永安集团。宋岑越想越意满,心里好似被人揉了一把,脸上笑样难掩。

    林雄威边说边搓着手,看得出有些难下面子:“你们联起来耍了我一次,害永安集团到如今的境地,咱们也算两两相抵。不如就此收手,彼此留条路吧。”

    见宋岑没有说话,林永乐顺着林雄威的话头讲下去:“林时安本来就不是林家的人,林家好吃好喝养她到大,还给了她公司,她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说话间,林雄威朝林子松使眼色。林子松犹豫地看了林雄威两眼,没有动作,反倒是李点花急着站起来开口:“宋总啊,我们夫妻俩对待林时安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吃穿都是好的,比我自己的亲女儿还好你、你们倒是说话啊!”

    她心急地用手推了推林子松和林缃蕤。

    林缃蕤被母亲推的没办法,附和了两句:“林时安以前在我们家挺好的,她还小的时候,我们家还帮着管公司。她离开我们家以后没回来过,也没打过钱,不过我妈还是总念着她的。”

    “是啊是啊,这个这个,以前我还是宵永的财务,帮着林时安打理公司的。缃缃,你快,走到宋总面前去说说,说清楚点。”

    “是吗?是打理,不是做账套现?”

    李点花僵住了,半晌回过神来,眼色心虚道:“这都没有的事。”

    这时沉默寡言的林子松终于开了口:“林时安被我们养大,好吃好喝待着,宋总相必明白等价交换的道理。”

    宋岑不屑,面上却还端得住,扫了眼李点花道:“你倒比她会讲。”

    怎么,难道林时安如今的气质修养和能力还能是这家人养出来的?

    林子松瞥了眼林雄威,心中盘算早已成型。林家眼见大势要去了,林雄威都已经贫力到要靠打林时安的招牌来求情。如今再攀附着一个马上自身难保的人,还能有什么出息。不过讨好这个宋岑,看来也不行,他只要有点脑子就一定调查过底子。

    “宋总,其实我们今天来,也不是想要掺和你们这些事情。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原也没这资格。”林子松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林永乐没有林雄威那样沉得住气,已然翻脸:“你什么意思?你”

    林永乐话没说完,被林雄威摁住手臂。林子松暗地里替林雄威干过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真翻脸对林家没好处。

    李点花反应更大些,还幻想着林家仍是最大的摇钱树,对林子松推搡起来:“你在胡讲点什么!”

    宋岑明白林子松的意图,道:“所以你想要什么?”

    “给我们家一笔补偿,弥补这么些年我们养大林时安。”

    宋岑没犹豫:“这笔补偿,用来买断你们的关系,以后你们家跟林时安再没关系,也不再去打扰她,可以吗?”

    林子松狡黠一笑:“那得看宋总出的补偿有多少。”

    “二百五十万。”说罢,不等林子松反应,宋岑已打开手机吩咐人准备合同。

    这数字确实比心里预期高点,林子松玩笑开口:“宋总这数字,我怎么感觉有点骂我的意味呢。”

    “既然都感觉到了,就不要说出来自取其辱。”

    林子松显然没料到会得到宋岑这样的回复,原本心里还有些所谓“养女婿”的希冀,现下却全无了。

    李点花比林子松更不会察言观色:“宋总,你讲话不要夹枪带棒嘛,我们是林时安的养父养母,也算您半个岳父母嘛。我们缃缃是林时安的姐姐,以后也要请宋总帮忙多多提携的”

    宋岑正欲不耐烦地出言提醒这家人,“买断”的定义,就听见门被人用力推开,随之怒气的声音冲来:“你这种人也好意思喊养父养母,你养时安什么了,时安三餐饭都是在我们家吃的,你们就只给口剩饭,还真有脸!”

    李点花见来人是范照照,有点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道:“林时安嫌我做饭不好吃,喜欢赖到你家去吃饭,又不是我不给饭吃!”

    “你给什么饭吃了?天天不是剩饭就是糖,时安换牙前的那口牙非让你逼着吃糖吃得全蛀黑,不就为了让她和你女儿站一起的时候显得你女儿漂亮吗?那口牙让你折腾地全是洞,她换牙前疼起来的时候觉都睡不了,到现在牙齿还敏感得很,吃块冰都不敢碰牙,只能用舌含”

    “你个小蹄子胡说八道,林时安喜欢吃糖,我给她吃糖有什么错,糖贵着呢!”

    “粗制的白砂糖块也没见你像饭一样塞你女儿嘴里啊!你们家家务哪样不是时安干的,冬天要她冷水洗衣服洗碗,搞得她天冷了满手的冻疮就长起来,每回擦冻疮的药还是我妈给她涂的呢!”

    “宋总,您别听她乱讲,我那是培养孩子生活自理的能力”

    “自理什么,自理需要时安给你们家三口人做饭吗,油烟熏得她一换季就支气管炎,你们管过?有点不顺你就狠命打她!”范照照又指着林缃蕤,“还有你,欺负她挤兑她,一点不满就拧她!”

    “你你有证据吗!”

    李点花怒着抬起手,巴掌就要落到范照照脸上。范照照推开,一巴掌打回去:“我怎么没证据,时安生病受伤都是我妈妈带去医院的,你要证据,病历本医院□□都是你们虐待她的证据!她后背上那块烟疤就是你们烫的!小宋总不要给他们钱!”

    李点花挨了一巴掌,推开站起来扶人的林缃蕤,作出要扭打起来的样子。

    “砰”一声,尖锐的破裂声打断了会客室里的混乱。宋岑面前的杯子早已被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范照照被吓得楞了下。平时见宋岑好声好气的次数多,偶尔冷脸起来已经很吓人了,今天这样更让人心慌。

    会客室里人心惶惶地默了半晌,宋岑冷冷瞪着林子松道:“一会钱送过来,你签了字就滚。其他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听他还肯给钱,林缃蕤识趣地拉着李点花便要走。

    “小宋总,你怎么还给他们钱,他们”

    “你也出去。”

    “什么,我?”范照照不可置信,但对上宋岑的眼神跟要杀人一样,实在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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