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寒乔喜欢安静,他听见外面的争吵声并不想理会,在房间里悠闲的喝着茶,就等着慕言笙来找他。

    安寒乔:“蓝灵兮的毒解了?”

    慕言笙:“师兄倒是悠闲,可是灵兮被你害惨了。”

    灵兮撕下□□,露出真容,“安大哥给我的药真的是解药吗?”安寒乔想除掉镜花宫的心情灵兮还是知道的,他会害自己并不奇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要害你吗?”

    灵兮露出胳膊上的藤蔓,安寒乔也是大吃一惊,他二话不说给灵兮诊脉,慕言笙插嘴:“没用的,两种都是七花毒,根本诊不出来。”

    的确,安寒乔没有诊断来别的。当初他只知道和蓝灵兮一样中了七花毒,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七花毒并非一种。

    “我爹娘花了三年的时间不断试毒,才找到了这七种花,他们用以毒攻毒的办法解了我的毒,我以为你也得救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三年?那灵兮呢,她现在的症状可撑不到三年了。”

    “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灵兮要想活命就必须跟我会无忧岛,只有我爹娘才能就她。”

    “不可能。”灵兮第一时间拒绝,“谁知道解毒要多长时间,我还有事情没做,不过可能跟你走。”

    慕言笙:“灵兮,你知不知道你活不长了,报仇就这么重要吗,连命都可以不顾?”

    “没错,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眼看就要成功了,我不可能现在放弃。”

    慕言笙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只能先闭嘴,再另寻他法了。

    慕言笙:“好了,先不提这件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易水阁?”

    灵兮本来打算熬过十五就回去的,现下慕言笙也要去易水阁,两个人正好顺路。

    安寒乔本打算就此回去,他知道劝不住灵兮,留在这也是无济于事,可是慕言笙偷偷留下他,“师兄先别回无忧岛,我保证三日之内一定劝灵兮和你一起回去。”安寒乔半信半疑。

    灵兮来到易水阁时,许长明安排阁中上下前来迎接,在大家面前露了脸,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孙小姐,都尊之敬之。这排场在别人看来的确很大,可灵兮是镜花宫宫主,平时的排场比这大得多,自然觉得不足为奇。

    许长明站在门口,亲自来接灵兮,“灵兮,从今天开始易水阁就是你的家了。”

    家,这对灵兮来说从来都是一个陌生的字眼,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过家,即便是小时候可娘亲妹妹在一起,也不过是住在山洞里,被关起来,后来她有了自己的房子,又大又华丽,可她没有亲人了。现在,易水阁里,有她的外公,她唯一的亲人,她觉得很满足,她蓝灵兮也有家了。

    许长明向灵兮一一介绍阁中弟子,许长明有二十多亲传弟子,颇有名望的当属风花雪月四大弟子,风莫离、花客隐、雪岩松、月铄平,其中只有风莫离有一独子,也就是风亦扬,而秦湘,她的母亲也是许长明的弟子,可惜很早就去世了,许长明一直把秦湘养在自己身边。

    “灵兮,来了自己家就不要拘束,听说你和言笙、亦扬还有湘儿先前认识,没什么事你们多走动走动,一家人不要见外。”

    “是,外公。”灵兮正要接着说话,就被秦湘抢了去,“师公放心,我和师兄还有小师叔一定会好好招待师妹的。”

    招待?还和小师叔一起?秦湘这短短一句话,真是把关系都挑明了,灵兮成了需要招待的外人,而她和师兄师叔是一家人。灵兮觉得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和秦湘本没有矛盾,只是秦湘对慕言笙的爱慕之情让灵兮成了她的假想敌,现在灵兮又变成了她师公的亲外孙女,她不生气才怪,她此刻最想做的,估计就是保住自己的地位。

    对于这种行为,灵兮才不会示弱,“师妹?请问你今年多大?”

    “十七。”

    “才十七啊,那看来我比师妹你还大上一岁,你应该叫我师姐才对。”

    秦湘没想到灵兮竟然会咄咄相逼,一时间慌了神,只能乖乖叫师姐。

    “师……师姐。”脸色极其难看。

    许长明安置好灵兮,就让慕言笙带灵兮到处转转,秦湘主动请缨,要求和他们一起,其实她就是不想慕言笙单独和灵兮待在一起。灵兮道:“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师妹了,让小师叔代劳就行了。”秦湘哑口无言。

    待众人走后,憋了很久慕言笙终于笑出了声:“没想到啊,我竟然成了你的师叔,灵兮,再叫声师叔来听听。”

    灵兮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真想知道你究竟多大了,怎么就当上师叔了呢。”

    “我那是辈分大,辈分大!”慕言笙再三强调。

    灵兮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正看到秦湘在这,冷冷问道:“师妹怎么在这?”

    “师公让我来看看师姐还有没有缺的东西。”

    “如你所见,并没有,你可以走了。”

    “师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应该是我哪里做错了,这个香囊就当师妹赔罪了。”秦湘顺势把一个香囊挂在灵兮腰带上。

    灵兮提高了警惕,秦湘怎么会这么好心送给自己香囊,一定有什么阴谋。“师妹来我这里帮忙连口水都没喝上,来,师妹喝杯水解解渴吧。”灵兮倒了一杯水递给秦湘,又在交到她手里的那一刻,故意打翻了,水洒在了秦湘的衣服上。

    “师妹,真是对不起,还是赶快换下来吧,免得着凉。”

    秦湘是拒绝的,可在灵兮的“热情”攻势下,她不得不从,灵兮去内屋随便找了一件衣服给秦湘换上,而那件衣服上的香囊已经被灵兮换了。这也怪秦湘,送人礼物都这么没有诚意,香囊都是长得一样的,她自己估计也区分不出来。

    晚上用膳时,坐了一大桌子人,其中,陈允宸也在,灵兮许久未见他,但看得出来他变了很多,相较于当初那个无助、对所有人保持距离的陈允宸,他现在已经变得开朗活泼,看来在易水阁的这段时间,他过得不错。

    大家一起举杯恭贺许阁主得一外孙女,欢笑间,许老阁主却湿了眼眶,他一双满是皱纹的双目紧紧注视着灵兮,声音哽咽道:“灵兮,你跟你娘长得真像,可是她……”

    “外公,别难过了,灵兮会代替娘好好陪在您身边的。”

    “是啊师父,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风莫离作为大弟子,看到师父这般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师妹她泉下有知,看到灵兮与您老人家团聚,也会开心的。”

    “没错,大喜的日子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慕言笙跟着附和,气氛瞬间变得活跃起来。只是突然间,许老阁主身体有恙,开始咳嗽起来,胸闷难抑。

    慕言笙第一时间替他把脉,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慕言笙严肃问道:“你们谁用了檀香,明知师父闻不得这香味,还明知故犯。”

    整个易水阁都知道老阁主对檀香敏感,因此阁中子弟无一人敢用。而今天刚来到易水阁的灵兮不知情,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又恰好看到灵兮腰间挂了一个香囊,大家理所应当以为是灵兮用的檀香。

    不知者无罪,老阁主自然不会去责怪他的宝贝外孙女,于是宽慰灵兮道:“没事,灵兮并不知情,此事怪不得她。”

    慕言笙也第一个站出来,“师父,这事怪我,我没有事先和灵兮说清楚您的忌讳。这样吧,我先扶您回屋休息。”

    老阁主和慕言笙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本就没有怪灵兮的意思,这么一弄,倒显得他们小心眼了。

    憋了半天的灵兮不紧不慢的拿出腰间的荷包,闻了闻道:“檀香我还是闻得出来的,我这分明是桂花香,不信你们闻闻。”

    风亦扬接过荷包闻了闻,点头说道:“的确是桂花香。”

    话至于此,秦湘开始慌了,她分明给的灵兮的是带有檀香的荷包,怎么变成自己喜欢的桂花了,莫非——秦湘赶忙把自己的荷包解下来,嗅了嗅,果然是檀香,她竟然被灵兮给耍了,愤怒之余,现在她更多的是害怕。

    灵兮看出秦湘的慌张,于是问道:“师妹,你手中的香包该不会是檀香吧?你跟在外公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连他闻不了檀香都不知道。”

    风亦扬早就看出灵兮和秦湘之间不对劲,于是一把夺过秦湘手中的香包,闻过之后,面色阴沉,冷声道:“是檀香没错,师妹,你怎么如此大意!”

    秦湘这下彻底慌了,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师公,湘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许是丫鬟弄错了,回头我一定重重责罚。”

    秦湘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老阁主本就宅心仁厚,又疼爱她,这种情况自是不会惩罚秦湘,老阁主刚想开口,就让灵兮拦住了。

    “外公,师妹一定不是故意的。您看,我这荷包就是师妹送的呢,师妹细心体贴,断不会出差错,想必是有人想故意陷害。”

    又是送荷包又是故意陷害,灵兮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在场的人再看不出来前因后果那就是傻子了,只是谁都不想戳破,毕竟秦湘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师姐此话何意,不过是丫鬟马虎大意,怎么就是故意陷害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师妹苛责了下人,她们想借此整一整你呢,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秦湘脸都气绿了,可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灵兮道谢:“多谢师姐关心,湘儿日后一定好好管教下人。”

    最后,灵兮和慕言笙扶老阁主回屋休息,饭桌上由一开始的欢声笑语变成了冷冷清清,几位叔伯最后会怎么训责秦湘,灵兮可想而知。

    老阁主躺在卧榻上,一双爬满皱纹的双手紧握着灵兮的手,爱意和愧疚从眼中溢出,灵兮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外公因为她的到来有多开心灵兮能感受到,她现在很后悔,她该早些来和外公相认的,她应该代替母亲在外公膝下尽孝,可如今,她时日无多,如果她走在了外公前面,外公该有多难过。

    这时,目睹一切的慕言笙开口了:“后悔了吗?是不是又想活下去了?”

    灵兮愣住了,这个慕言笙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在外公面前提这是,灵兮小声嘀咕:“你疯了吗,说什么呢。”

    老阁主这下急了,“言笙,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灵兮怎么了。”

    慕言笙轻笑一声,道:“师父还不知道吧,灵兮这些年在外漂泊,生活艰苦,积劳成疾,安神医说再不医治,恐怕——下半辈子就要在床上躺着度过了。”

    灵兮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被慕言笙突然来的这一句都快气笑了,他什么时候也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不过,尚不知情的老阁主被吓了一跳,“灵兮,言笙说的是真的吗?都怪外公,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外公,其实没那么严重,您别听慕言笙胡说。”

    “你这孩子怎么不愿意医治,言笙你快去把安神医叫来。”老阁主慌忙的就要从床上起来,被慕言笙一下拦住,“师父别急,安神医说这病要圣手夫妇才能医,所以要灵兮跟着去无忧岛才行。只是灵兮她舍不得您老人家,不愿意去。”

    灵兮真是服了慕言笙了,为了让她去无忧岛解毒,真是不择手段!

    “你这个傻孩子,再舍不得外公也不能不治病啊,言笙,师父交给你个任务。”

    “哎!师父您说,徒儿一定照办。”慕言笙一脸得意的朝灵兮挑衅。

    “你带着灵兮去无忧岛,一定要让她彻底把病治好了再回来,否则师父饶不了你!”

    “好嘞!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师侄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灵兮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把慕言笙骂了一万遍。

    慕言笙接了任务,许老阁主便让他先回去了,他要和外孙女说两句体己话。

    许老阁主直奔主题:“你是不是喜欢言笙?”

    灵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外公看得出来,你喜欢言笙,言笙他对你也不一般,你是我的亲外孙女,他又是我最喜欢的徒弟,如果你们两情相悦,何不……”

    “外公!”灵兮打断了老阁主的话,侧过头,缓缓开口:“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他说过,他一生为靖国而活,心里不会有任何人,也不会有我。”

    慕言笙的抱负老阁主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以为慕言笙会遇到那个改变他想法的人,他以为灵兮就是那个人,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这样也好,言笙是个好孩子,可在他的心里儿女情长可有可无,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是会吃苦的,外公舍不得你吃苦。”

    “外公,您外孙女我长得漂亮,武功高强,还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吗,我到时候一定找一个比慕言笙还好的男人,外公您就放心吧。”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夸自己的。”许长明嗤笑一声,紧紧握住灵兮的手,又道:“你要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外公一定会支持你的,不会再让你向你娘一样。”

    每次外公提到母亲总是神情忧伤,灵兮知道外公很难放下,她刚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因为她自己都未曾放下,她不知该怎么和外公解释,母亲是自尽而死,而自尽的原因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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