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芊芊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她试着设身处地的站到下属的立场去考虑。
两年前刚开店的时候，她和郑瑜、昭佩就很服膺秦师姐。也是因为大学那几年她确实表现得比她们厉害许多。
所以去年公司最难的时候，单媛她们打主意单干，她们都没生出过想法。
就是因为对秦师姐有信心。
但如果当初要挑头的是丁蕾蕾,不,哪怕就是崔音姐,估计她们三个也不会这么服气的。
“秦师姐，我懂你的意思了。不过,我们真的是可上可下么？”
秦歌点头，“是的,开店慢了,晋升的机会有限。其实我知道下头的人连我也不是多服的。只不过我和你们不同,我是老板。他们就是不服也得服。所以,还得多想想怎么办吧。”
她已经一年没有直接管过生意了。后来的好些人也不太认识。
那些人好多都比她本科就读的院校好，自然也不会太服她。
甚至有人听说她考研第一年都没考上，背地里嘲笑的。
但老板嘛，有天然的优势。所以，等闲也没人敢挑战她。
但其它中高层可就有危险了。
一旁的丁蕾蕾筷子也顿了顿。她曾经认为自己如果留下来,崔音那个位置铁板钉钉的是她的。
但是，她没有崔音以柔克刚的本事。郑瑜就会是第一个不服她的吧？
所以，她还是别总想着‘如果我留下了......’，老老实实上班吧。
六点半的时候许懋给秦歌打电话做再次确认。
“嗯,我刚吃完晚饭，这就过来了。”
张灏也早就带着人去占位置了。这会儿跑过来,护送秦歌到后台。
秦歌问他，“你入职的时候其实也不太服我吧？”
c大是全国tp20的高校，师大却只是tp100。
张灏讪讪一笑,“后来得知你提前注册天成外送的商标，我就服了。”
当时天成外送步步紧逼，他是真没想出来化解之法。
可老板解决得那么漂亮。
而且，这一年多他都在想对赌协议经不起一丁点波折
。
稍有波折可能就输了。
结果6月份30个加盟店的名单一下来，外送店的市值激增330万。
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他是真的服的。
秦歌道：“大概是c大的地理位置太好了，方便各大高校想来听听的人朝这里聚拢。所以许懋就把地点定在了这里。这让我感到了压力啊！他要是定在师大，相当于我都有基本盘了。如果有人不服，diss我的学历，肯定有师生会起来把人怼到哑口无言。”
但是在c大开讲嘛，要让人服膺她这个师大的，不容易！
单媛去年会背刺她，其实也和学历差距有关的。
张灏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你，也不知道你去年考研失败是因为你选了最难的学校里最难的专业。”
就算朱晓丹一直没说，但他老板在京大光华管理学院蹭了一年的课，他要是还想不到她考的是哪里才怪了。
说到这里张灏道：“秦总，确实是有这方面的问题。公司里各大高校的学生容易拉帮结派，还形成了鄙视链。”
秦歌点头，“做管理就是最难的，我有时候也为难。希望你们都能与时俱进！”
今天的活动是省政府主办的，只是借c大的地方。
许懋作为相关负责人，8号就已经让各大高校在bbs上发通知。
各个学校的学生都可以来。
所以，可以容纳几千人的会场里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站着。
秦歌吧，在各大高校肯定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各校都有秦歌外送啊！
而且当下，资本英雄确实是大学生崇拜的对象。
虽然心头有些diss她的学历，但她确确实实是挣钱了。
秦歌拿着矿泉水从后台走出来，看到这么多人倒也没慌。
她们学师范的以前都实习过，就当是上大课嘛。就是人数比上大课还多了好多倍而已。
不过也就和她目前的员工数相当。她现在都160家店了，差不多有五千员工。
她从容在安排给她的台上的讲桌后坐下，旁边的许懋过来把话筒挪到她面前。
看她很镇定便没说别的，只是例行公事
拿着话筒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
“各位同学，晚上好！我今晚给你们讲讲我为什么要开外送店，以及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难题，还有今后的一个畅想。我大概讲一个小时左右，剩下半个小时我抽十个同学进行答疑。你们可以先想好要问些什么。”
“我为什么走开外送店？众所周知，99年开始大学扩招。考大学的难度逐年下降，找工作的难度逐年上升。这是攸关我和在座各位前程的事。从入学那天我就在想自己想做什么。我虽然读的是师范，但从来不想当老师。我只愿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却没有对非英才传道受业解惑的耐性。而且老师的工资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所以这个对口的工作我直接放弃了。我想挣很多很多钱，想跨越阶层。简而言之就是我要有钱有势！”
下头一片哗然，秦歌以扩招、工作不好找为切入口，一下子就引起了在座学生的关注。
但是她直白的说要做有钱有势的人，让受着内敛教育长大的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秦歌继续道：“想找个好工作已经很困难了，要实现我的......姑且称为野心吧，就更难了。要想找个好工作，最好的途径是高考的时候鱼跃龙门。考上tp20的好大学，只是找个工作其实还是不愁的。不过我高考志愿没填好。我考了550，离第一志愿北师大差了一点。我记得那年c大中文系的调档线是535，可惜我没报。”
“还有一个捷径‘拼爹！’这没什么可耻的，父辈的积累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嘛。但这条路对我来说也走不通。因为我爸在我念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已经病故，他就是墙上挂的一张照片。而且我爸生前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也没有人脉、故交能帮我。我会年纪轻轻就野心勃勃要挣大钱、要跨越阶层，其实也是源于我父亲的病故。家里的钱和势，和你能享受到的医疗条件是挂钩的。我不希望再遇上至亲需要医疗资源的时候无能为力。”
下头的人听到这里对秦歌的‘野心’多了几分理解。
“所以从大一开始我就努力挣钱。一等奖学金我不放过，能挣钱的机会我也不放过。大家都知道我大一就在师大女生院开了个外送小卖部。前前后后招了几十个做兼职的员工。就这样，大学四年我没用家里一分钱，到毕业的时候手头还有一
万八的存款。”
下头响起一阵鼓掌声。人家大一入学就在想就业的事了，还挣了起码六万块，这还不值得鼓掌认可一下么？
“我如今的事业就是从那个外送小卖部一点点扩展来的。第一步是从女生院扩展到全校，然后到c大开第二家店。再加入奶茶店、秦氏小馆。就这么从一两家开到了如今的160家。听起来挺容易的是吧？”
下头有人笑了起来，好像确实不难的样子。
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三生万物嘛！
前排就坐的张灏、郑瑜等人也笑了，真那么简单干嘛公司这么多人就只出了单媛她们那一拨？
台上秦歌笑道：“如果只是开店、招人、再开店、再招人确实不难。而且我这个模式也简单，完全可以复刻的。但直到现在，蓉城这个地方也只有秦歌外送和天成外送两家而已。去年五月、六月我们两家店竞相贴钱优惠顾客的事你们还有没有印象？”
“有！”下头有人答道。
“那就是我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天成外送一开始就向社会出售股份，一共是有十个股东，凑了有上千万股本。他们一单优惠五元和当时才十几家店的我抢客户。这样的攻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顿时我的顾客就跑他们那边去了。我没了生意还得支付那么多员工的工资。我还投入了十几家店的开店成本。生意草创阶段，创业人手头通常是没有余钱的。我也没有！我没有多少钱可以和他们对砸。一单5元啊，我当时一天能有两千多单！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要逼我退出市场。当时我应战是死，因为我没钱，我拼不过天成外送的千万资本。不应战也是死，做生意都没单了还不死？除非是顺了他们的意，把门店卖给他们。”
秦歌说到这里，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下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是啊，秦歌的公司去年3月才成立，到5月还弱小得很。
而且在不断的开新店，她拿什么去跟天成外送的千万资本对抗？
“我当时的选择只有投降或者跟他们拼了。投降，被一个完全cpy我的公司吞并，换了你们，心甘么？”
众人摇头。
“但是要硬拼，我子弹明显不够啊。不瞒你们说，我当时考虑过卖店的。如
果蒋天成多出点钱我就卖了。有三五百万我就可以拿去炒房子，换一个赛道再开始我挣大钱、做人上人的的努力。但是他在4月一次性开出的十家店，直接被我搞得开不下去，苟延残喘了一个多月亏损不小。因为他的入驻商家，有些人手续不全，在家里外送饭馆却没有办齐证件。我实名举报了！所以，他跟我是有仇的。不太见得我拿上钱华丽转身、轻松再出发。他还是更愿意把我打压到没有退路，然后以更低廉的价格收购我的店。那会儿他有必胜的信念！而我，又着实是不甘心就这么把市场拱手让人。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应战，跟他们拼了。”
下头众人因为秦歌的描述产生了一些代入感，实打实的为她担忧起来。
“其实很多人都是经过那一次才了解到外送这个新兴行业的。因为那一次的优惠真的非常大。我们平常吃饭五六块已经可以吃得很好了。师大食堂至今都还有一单3.8元的套餐：两荤一素一汤。就是公司白领一餐点单花十元以上的也是少数。现在一下子每单少了五元！这个效果比做广告可强太多了。订单蜂拥而至！不过，你们可以帮我算算。一天三四千单，每天要少赚多少？我当时把自己买的两套房，还有已经开出来的十几家门店都抵押了。用贷款来支撑的这个降价！一旦输了，我就是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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