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几乎是一瞬间冷到脚底,错愕的看向丹尼尔。

    丹尼尔边听着电话边对她怒了努嘴,脸上隐隐浮现一抹诡异的笑。

    白翎惊怔定在原地,她紧张的盯着丹尼尔,等着听他继续说什么。

    丹尼尔缓慢的朝着她走了过去,边对着电话吩咐:“查清楚他所有的社会关系。”说完,他放下了电话。

    站在白翎跟前,他的身影将背后的光全部挡住,逆光里他仿佛周身散发着阵阵瘆人的寒意。

    他俯视着她,淡淡的说:“想不到和岳父大人还这么有渊源。”

    她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我知道爸妈有一个病死的儿子,不是吸毒死的。”

    “噢?”

    “就算是吸毒死的,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更不会做什么的!”

    丹尼尔冷笑了一声,反问她:“我会怕他做什么吗?”

    “那你要把他怎么样?”

    “这就要看他知道多少了。”

    她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镇定下来,低声哀求他:“你放过他!求你放过他!他一定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又对他了解多少?”

    坐在飞机上,白翎瞥了一眼对面的丹尼尔,他一直面色凝重的看着外面的停机坪。

    见过父母的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出发来了机场。登机后,飞机却迟迟没有起飞,已经在停机坪上等了近一个小时。

    白翎正想着,就见一辆车驶进了停机坪,在飞机一侧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拿着一个文件夹匆匆登上飞机,将文件夹送到丹尼尔的手里后飞机才关闭舱门推出滑行。

    拿到文件,丹尼尔仔细的翻着那叠文件,偶尔又出神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

    白翎一直靠在座椅上假寐,但会时不时的偷瞄丹尼尔尝试寻找些端倪。奈何他多数时候还是一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极少会有表情。

    白翎闭着眼睛,却骤然感到鼻息间一阵细微的刺痒。她睁开眼睛,乍一看近在咫尺的满眼都是丹尼尔那双狭长入鬓的眼眸。他微凉的鼻息喷在她的脸颊,她不禁一阵颤栗。

    “吓死人了!你要干什么?”白翎别开脸怒喝他。

    丹尼尔双臂支撑着将她困在身前,贴着她耳鬓厮磨,“在偷看什么?”

    白翎默不做声,心中隐隐感觉那个文件可能跟父亲有关系,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了当问他。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丹尼尔已经了然于心。他回身拿起那叠文件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

    “好奇这个?”

    白翎瞧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二话不说就起身去拿,她才刚摸到文件夹,丹尼尔猛然抬手就把文件往身后一丢,一叠纸从文件夹里掉出来的瞬间飘飞扬散落得到处都是。他突然动了怒:“我也很好奇,你到底知道多少?”

    被他没头没尾这么一问,她茫然的看向他:“我知道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剑军做线人,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你不是想通过这种法子置我于死地?”

    白翎心中一惊,惶惶然低声说:“我父亲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更没想过用什么法子害你。”

    丹尼尔离近打量她,目光在她的脸上游走,最后停驻在她的双眼,他压低声音说:“好,我信你不知道。但是,现在岳父大人可要置我于死地,我应该怎么做好呢?”

    她喃喃自语:“他不会的”但她不敢与他对视,怯怯的垂下眼。

    丹尼尔抚摸着她轻颤的嘴唇,轻抬起她的下巴,忽而一笑道:“你猜,岳父大人敢不敢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翎愕然,他竟然想布好天罗地网等着父亲。

    “我猜,他一定会来!明知是送死,也得来救你一回。”丹尼尔莞尔一笑。

    丹尼尔将白翎带回了寨子。

    当车辆驶入外围的雷区时,白翎已经感觉到后背涔涔的冷汗直流。

    时隔多年再回到这里,这片土地的每一寸都还遗留着让她触目惊心的记忆。

    车停下后,白翎坐在车上不敢下车,甚至连这里的空气都让她害怕。

    她被带到寨子里的一处副楼,是一个新落成的二层木楼。一楼是小厅和露台,二楼是大卧房。

    从副楼的二楼窗口望过去,能看到一旁的楼里很多人正围在一起谈事,而丹尼尔则和一个白发男人坐在露台私语。

    白翎站在窗边偷看他们,不料白发男人突然侧过头,恰巧与白翎对上眼。白发男人微怔,黝黑的脸庞瞬间露出警惕和不悦。

    白翎也是愣了一下,认出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是刀瓦。

    她记得刀瓦,小时候她一直叫他刀瓦叔叔。他是主人帕坤的兄弟,是丹尼尔最亲近的人,一直从小照顾丹尼尔长大。

    小时候的丹尼尔,还曾对她信誓旦旦的说,他要像刀瓦保护他母亲那样保护她。

    她想来,这就是少年时的丹尼尔能想到爱一个人最好的表达吧。

    白翎猜测,刀瓦应该是一直爱着丹尼尔的母亲。刀瓦曾陪着他们母子在远离寨子的小镇生活多年,直到丹尼尔的母亲去世,丹尼尔不得不回到寨子生活,刀瓦便一同来此照料丹尼尔,且这么多年竟还在丹尼尔身边。

    白翎记得,曾经的刀瓦虽不见得和善,但也不至于现在这番对她满眼敌意。

    事已至此,她只能讪讪的躲回房间不再四处乱看。

    午饭时,有两个妇女送来了简单的面线和水果,她便一个人在房间无所事事呆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空气中的热浪散去,丝丝凉风徐徐的吹得人困倦,她靠着席地的藤椅上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她感到灯光晃晃的亮起,她缓缓抬眼就看到丹尼尔坐在一旁正静静望着她。

    “睡醒了?饿不饿?”丹尼尔轻言浅笑,周身散发着清爽。

    这些日子,丹尼尔总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墨镜还常常带着口罩,怕被人看到脸。现在了寨子以后,他仿佛完全放松了下来,他换上一身米色亚麻粗布衣裤,赤着脚悠闲的盘坐倚着藤椅。

    “换个衣服,一起吃点东西。”说着,丹尼尔把地上的木托盘推到她脚边。

    托盘上放着一条白色纱裙和一套白色棉线内衣裤。丹尼尔笑问:“铃,你不是想要一条白裙子吗?”

    白翎骤然心中一紧。想起,小时候的她,只有一件肮脏的粗布袍子,她曾指着安妮小姐的白裙子,对丹尼尔说,喜欢那件白色裙子。

    他竟还记得,这让她更不舒服。尽管,他曾为她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但她也不想被他故意以回忆去潜移默化,她怕被他绕进迷宫。

    “要我在这换吗?”她面无表情开口。

    丹尼尔那抹阴翳的笑意僵在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见他不回答,她开始宽衣解带,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不留的剥落,赤着身抬头锁定他的眼睛。又在他的目光下漠然的穿上内衣裤,最后套上的裙子。她调笑:“好看吗?”

    丹尼尔冷冷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就起身走了。

    吃过晚饭,白翎一直在呆坐在厅,到很晚丹尼尔才醉醺醺的被架回来,他靠在藤椅上一直喘着粗气好似马上就要呕吐出来。

    她起初还漠然置之,但见他接连着几声干呕后,真的吐了出来。呕吐物倾泻而出,他狼狈的栽倒在那些呕吐物上,她只能起身过去推开他。

    把他放躺在一旁,她拿起湿毛巾给他擦脸。

    他吐得身上衣服都散发着酒精和酸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给他脱了上衣。

    白翎洗净毛巾,给他细细的擦着身体,冰凉的毛巾擦过他的皮肤时,起初他还难受的闷哼,渐渐的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

    看着他皱在一起的眉眼已经放松,她伸手拿了一个靠枕给他枕好后就起身准备离开。不料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腕,闭着眼睛嗟语一般:“别走。”

    白翎愣了一下,她的手腕被他桎梏着,他箍的那样紧,她一挣扎,整个身体都被拉着向他倾倒。两个人拉扯之际,她与他摔个满怀,他顺势拉她到自己胸口。

    她的脸贴着他滚烫光洁皮肤,待她嗅到他身上的汗液混合着香皂的味道,那种被侵犯的恐惧刹那间被激起。

    她挣扎着坐起身,他也跟着翻起身体,不等她坐直,他已经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他躺在她的腿上,头枕着她的肚子,双臂紧搂着她的细腰,瞬间安静得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她惊弓之鸟一样惊恐的张着手臂,僵硬了良久,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放下手臂。

    丹尼尔的呼吸平稳,眼睛闭合着,已经睡沉了

    翌日清晨,白翎醒来时正枕在丹尼尔怀里。

    她贴着他赤裸的皮肤,两个人的汗液粘腻的粘在一起,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他微低下头就能触到她的嘴唇。

    她抬眼的一瞬,发现他灼热的目光已经在凝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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