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希声做了一辈子学霸,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他注意到华国近些年极其重视传统文化的传承,便让靳也专注于传统手工制作。
反派动手能力极强,木工陶瓷甚至锻造都会——最后甚至得到了官媒的转发评论。
随希声觉得靳也还是太阴沉了,他要是自己愿意出名的话,老早之前就能月入上万。
这个账号在经营下,短短几个月,已经突破了五十万粉丝。
不少广告商都找上了他们,但靳也对此总是冷冷淡淡的,只接了几个猫粮广告。
然而靳也并没有猫,随希声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天气逐渐转冷,星期一去上学的时候,随希声多加了件保暖的绒衣,懒洋洋地把手塞在靳也口袋里。
靳也是个大暖炉,随希声天生有些体寒,重生了也有这毛病。
冷的时候一旦挨上靳也,就难舍难分,惹得反派森森瞪着他,他依旧我行我素。
有许多人发现,随希声和靳也这些日子走得太近了些,似乎是坐实了之前的基佬传闻。
不仅如此,这小白脸还和三班的陆浩文等人有联系,可谓是在靳也眼皮子底下养鱼。
不知道他们内心想法的随希声率先揣着手走进了教室,跟在后面的靳也面无表情,一手拖一把椅子,“咣当”往角落里放。
两个“基佬”在众人不时的注视下,闲闲地坐在了那两张椅子上,开始读书。
直到早自习过去,几个叼着烟敞着外套的人走进了教室,恰好看见随希声双手抄在靳也后脖子里,脸上露出被暖到的快乐的表情。
田哲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冷哼一声。
就在教室里静得出奇,许多人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
他带着人绕过角落,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没有丝毫存在感的英语老师抱着教案百米冲刺跑出了四班教室。
靳也面无表情把随希声的手从自己衣领里扯出来,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小型热水袋。
随希声接过,疑惑道:“你不是不让我带吗?”
“我是不让你带那个大的。”靳也瞥了他一眼,“丢人。”
随希声早上要带的那个热水袋足足有半个肚子那么大,靳也觉得这玩意儿带到学校去太奇怪了。
说不定还会被某些人当成什么奇怪的武器。
把热水袋拢进袖子,随希声才不管他说什么,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下节课是……语文课?”
四班在轮到某些人值日时,黑板上是没有课表的。
“是。”靳也顺手把随希声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他暴露在冷空气的一截白皙脖颈:“新来的女老师。”
随希声一开始不知道靳也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句,等上课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他们之前的语文老师因为身体不好,被四班的一群倒霉孩子给气到住了院。
之后便没人愿意教这个冤种班级,责任自然而然推诿到新老师身上。
走进来的语文老师年龄不过二十来岁,年轻女孩都爱美,现在的天气仍然穿着漂亮的毛呢小短裙,搭配白色长靴。
露出的一截大腿细瘦白皙,的确很美。
可是这样美丽干净的景色不该落在四班。
田哲几乎在卫老师走进来的一瞬间吹了声长长的流氓口哨,本来趴在桌子上的上半身抬起,对着身边紫色头发的男孩怪异地调侃:
“好细,好白啊哈哈哈哈。”
教室里爆发出一串串恶劣的笑声。
卫老师本来轻快的步伐一僵,抱着教案的手臂收紧,低下头快速走上讲台,那隐忍不发的模样更是让田哲变本加厉,语气特意抬高:
“新来的老师对吧?不如给大家表演个节目,跳个舞怎么样?”
年轻貌美的卫老师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小声和他讲道理:“我是来上课的。”
然而别人才不管她是不是来上课的,有个蓝色头发的混混抢先开口:
“这么漂亮的老师跳舞一定比别人跳的更好看吧。”
田哲从桌肚里翻了根烟叼在嘴里,就这么斜斜地看着语文老师,好像笃定她会屈服似的:
“老师,教师的职责不就是……叫什么来着?哦,教书育人,说到底也是个服务行业嘛!再说了,你要是不跳,今天可是很难走出这个教室哦。”
“看她跳有什么意思嘛。”有个懒懒的声音从角落里飘出来回应田哲,“看你跳才猎奇呢,小黄毛。”
这声音……
“随希声!”田哲转过头去,准确无误地将凶恶的视线定格在靠着靳也肩膀上半眯着眼睛打盹的随希声身上:“你他妈给老子安分点!”
要不是雷哥还没有调查出随希声所谓的底细,他早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抽成陀螺了!
好像是被打扰到了睡眠,随希声小小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
他撩起眼皮与田哲威胁性十足的眼神对上,挑了挑眉梢。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正面对上时,随希声却扯了扯靳也的胳膊,一派夸张的语气:“靳哥,他凶我!”
本来正好好看书复习的反派忽然被cue,眼角抽了抽,拉下他的手,低声:“你作不作?”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转过去迎上田哲,不带表情的盯着他看了几秒。
那模样过于瘆人,像是被什么剧毒生物注视着似的,田哲满腔的脏话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剿灭,狠狠“操”了一声,转头回过去。
靳也握了握随希声依旧冰凉的手指,没什么感情地对讲台上的卫老师道:
“老师,你不用管别人,上你的课就行。”
卫老师快要哭了,闻言才僵硬着点点头,声音微弱地开始讲课——只是少了乐子,就没人愿意听了。
“哇,靳也,”
随希声又打了个哈欠,语调又闲又懒,像一把撩拨人的小钩子,气音带着隐约笑意,直顺着耳道往心脏里钻,“你好帅哦。”
仿佛一把小刷子刷过喉管,靳也喉结微微动了动,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走心还是不走心。
见这人又要没骨头地靠到自己肩膀上,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没变换姿势。
随希声只打了一会盹,直到两节语文课下课,卫老师跑得一溜烟没有影子后,突然跟个被充够气的充气城堡似的立了起来,揉了揉脸,严肃道:
“今日偷懒任务1杠1,完成。”
已经习惯了他给自己布置莫名其妙任务的靳也淡定翻过一页生物书:“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打电话!”
随希声睡饱了,说话声音中裹挟的笑意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他故意逗猫似的挠了挠靳也骨骼分明的下巴,趁着人还没发怒站起身就往外跑。
看着他欢快离去的背影,靳也抿了抿唇,似乎不喜欢随希声这种轻佻的行为,垂下睫毛继续看书。
一抹不起眼的红晕却在耳根悄然蔓延开来。
随希声腰身靠着栏杆,不远处是几个插浑打科抽烟说脏话的不良学生,时不时投来恶意蔑视的目光。
随希声将手机举到耳边,垂目看他们脚边成堆的烟头垃圾。
耳边嘟嘟声未断,呛鼻的二手烟飘过来,他抬起睫毛。
凉凉的琥珀色眼珠与那群少年的目光对上,随希声倏然轻笑了一下:
“要抽滚去天台抽,待在这里是等着给我看你们捡肥皂?”
虽然他是个人尽皆知的gay,但那帮人估计也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你!”
电话正在这时接通了,一句中年男音传了过来:“喂?”
随希声神秘地对他们笑了笑,欣赏够众人一番敢怒不敢言的精彩表情,转身就走:
“您好,请问是中心市委员潘赵国同志的书记吗?”
少年的声音清朗如玉,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听上去如沐春风,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嗯,是我。”中年男人的声音顿了顿,“请问你是?”
少年弯起桃花般的双眼,眼瞳幽深,语气随着系统启动技能的提示音,逐渐变得虚无缥缈,犹如海妖浅唱低吟:
“——我是海遥市市长的儿子。”
“我叫随希声。”
“请麻烦你们委员亲自和我说话,我有很重要的事,务必让他与我亲自对话。”
他歪了歪头,低声:“好吗?”
没有人在此刻能够拒绝他的请求。
片刻后,一个音色稍有不同的男人接过了电话:“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是随希声。”少年随意地用球鞋碾了碾角落的烟头,嘴边挂起漫不经心的笑容。
“我这里有几份关于校园暴力的视频材料,希望您能够对此感兴趣。”
……
等随希声插着兜从角落走出来时,那几个不良已经不见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靠在破栏杆边,戴着银边眼镜安静读书的靳也。
“哟,看书呢。”
随希声摩挲着口袋里硬币的花面,凑过去用另一只手迅速抽走靳也的书,无意一瞥,当即“嚯”了一声:
“《埃涅阿斯纪》?好啊,趁大课间看课外书,该罚。”
靳也也不恼,抱起胸“嗤”了一声:“双标狗,我可不像你那么不务正业。”
随希声狐疑睨他一眼,把书翻开,才发现这是全英文版。
小丑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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