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 生日快乐!” 悠真笑着从身后拿出了准备已久的礼物,“顺便恭喜你成为准干部了哦。”
因为兰堂失忆记不清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 悠真就将他与兰堂相遇的那一天,当做是兰堂的生日来庆祝。
“谢谢。”兰堂解下了围巾, 转而低头让悠真为他戴上了毛绒绒的新围巾。
他摸了摸明显是手工编织而成的围巾, 望着心爱之人的笑容,脸部的线条不知不觉地柔和了下来,他温吞地说道:“很暖和。”
“你喜欢就好。”悠真看着兰堂怕冷地把大半张脸都缩在了围巾中, 一下子被他可爱到,凑过去也将头埋在他颈间蹭了蹭。
“真不错呢。”穿着白大衣的森鸥外捧着还没送出去的礼物, 欣慰地看着两人。
“哦呀, 鸥外大人也这么觉得么。”红叶掩面一笑。
而不同于年长的这两人,被邀请来的少年恹恹的。
“白泽君, 像生日这样, 适合情侣一起过的重要日子,有必要拉上我吗?”太宰治没有形象地趴在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怨道。
“当然有必要,”悠真正一手环在兰堂的脖颈上,听闻太宰的话,他身体懒洋洋地向后靠,手肘搭在桌上, 脸上挂着笑侧身看向太宰, “而且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太宰君也算是我和兰堂的友人了哦?”
“白泽君, 身为友人的我明明是在街上被你撞见, 然后随便拉过来凑数的吧?”太宰晃了晃杯子, 看着杯中晃动的冰块,用没有起伏的语气说道,“说起来,兰堂先生在黑手党工作这么多年,过生日都凑不齐一屋子的人,人缘差到真是让人想要落泪呢。”
背对着的兰堂一顿,像是被太宰治的话狠狠刺到了。
悠真连忙直起身抚了抚兰堂的长发,不轻不重地看了眼太宰治这个问题小孩,无奈地说道:“太宰君,不要再戏弄兰堂了。”
森鸥外也苦恼地扶额:“太宰君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喜欢看别人困扰的样子。”
“……确实是太宰君会做出来的事。”
“嗨嗨。”被吐槽的太宰治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真是热闹呢。”这时,间贯一正好从厨房走出来,他的手上端着刚完成的蛋糕。
在红叶的帮助下,美味的生日蛋糕被放到了正中间。
关掉了所有的灯,在蜡烛摇曳的火光中,悠真勾住了兰堂,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开心地说道:“那么,祝兰堂生日快乐~”
“兰堂先生生日快乐。”
“兰堂君生日快乐。”
感受到脸颊柔软的触感,还有大家祝福的目光,兰堂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失去记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可这样的轻松的生活无法再持续下去。
一年后,即便悠真不想多管港口黑手党的事物,但位居干部这个位置,多少还是变得忙碌起来。
森鸥外不同于先代,尽管彼时的黑手党人手不足,武器又匮乏,但也正是港口黑手党发展的最为迅猛的阶段。
可不知从何时起,在横滨附近的擂钵街那片区域,出现了谣言。
因病去世的先代从地狱的业火中复活了。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悠真自然是听说了先代的死而复生,但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
先代的残党们像是嗅到了什么般,不止一次地暗示悠真,表示为了先代的荣耀,他们会竭尽所能地提供帮助。
毕竟在他们看来,与森鸥外这个现任最不和的就是属于先代派的悠真了。
先代在病重的时期,频频传唤悠真是人尽皆知的。不管先代是因什么方面而对悠真照顾有加,都足以证明悠真在先代心中的重量。
为了在先代正式回归之前就体现自己的忠心,残党们死灰复燃地纷纷冒出了头,拜托悠真出面将先代带回港口黑手党。
他们早已怀念起先代时期的为所欲为,在先代统帅的那段时间,横滨的所有人,无论是非法组织还是普通人,没有一人不畏惧着港口黑手党。
可现在,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这一派系被森鸥外打压得失去了不少的势力,只剩下了三成。
所以在有一丝的希望之时,他们激动地立即就要森鸥外交出位置。
为了稳住他们,也为了心里的那丝不对劲,悠真答应下来会去调查。
先代与黑色火焰的爆炸总是一同出现,看着卡尔玛初步搜集来的资料,悠真发现黑色的爆炸发生了不止一次,而且还是在擂钵街那样敏感的地带。
而更让悠真不安的是,就在前几天,兰堂成为了那场爆炸唯一的幸存者。
虽然明知道爆炸的缘由不是流言渐起的“荒霸吐”,大概率是有心伪装成荒霸吐的异能者,悠真还是担心着兰堂。
兰堂失忆就是因为荒霸吐的暴走,为了防止兰堂再受刺激,所以悠真没有想过告诉他中也的事。
但这件事发酵下去,不知会引发怎样的事态。
悠真知道,不能再放任那目的不明的异能者。
可就在悠真准备去往擂钵街调查的时候,却先一步得到了森鸥外的传令。
宽敞复古的房间内,森鸥外望着悠真:“悠真君,你知道''荒霸吐''吗?”
停顿了一下,森鸥外继续说道:“传说之中的神明。”
悠真沉默没有回答。
森鸥外对于悠真的一言不发并没有生气,他从抽屉中取出了十分小巧的终端,在墙上投射出了影像。
断断续续的画面之中,身裹黑衣的先代突然出现在了金库之中,他用狂暴的眼神盯着监控摄像头,宣示着自己的复活,他要为自己复仇。
悠真眯起了双眼。
“所以,悠真君,你知道‘荒霸吐’吗?”双手交叉搁于桌面,森鸥外带着慎重,又问了一遍。
“这与‘荒霸吐’无关,他是不可能让死者复生的。”明白森鸥外的言外之意,悠真终于开口否定。
“如果你要以我举列的话,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血液也不可能让死掉的人复活。”
“我能做的,不过是将还剩最后一点意识的人拉回来而已,本质上还是需要他们有强烈的求生意识。”悠真反问道,“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意识?”
面对悠真的冷淡话语,森鸥外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只说道是悠真想多了,他没有这种想法。并表示,他作为最后一个和先代接触的人,十分清楚地知道,当时那样的状态下,先代真的停止了呼吸,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悠真撇了撇嘴角,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然后悠真就从森鸥外的口中得知了他已经将这件事交给了太宰治,还让悠真不要过于插手。
兰堂与悠真的关系组织内没有什么人知晓,而兰堂在先代时期不被重视,是森鸥外将他提拔了上来,理所当然地,兰堂被认为是森这一派系的人。
不得不说,兰堂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悠真当然清楚这一点。
不如说,“荒霸吐”这件事就是一个阴谋,而为了造成先代复活报仇的假象,对方真的会伤害兰堂以达到目的。
所以这段时间,悠真总会早早地下班,赶回去陪在兰堂的身边。
然而没几天,卡尔玛知道悠真很关系擂钵街的“羊”,时时都在关注,所以在听说“羊之王”投靠了港口黑手党的消息后,立即告诉了悠真。
怎么会?
悠真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即便自从多年前的爆炸过后,悠真没有再和中也接触,可也从白濑的口中知晓了不少中也的事。他作为“羊”的首领,怎么会在这时归顺森鸥外?
震惊之余,悠真觉得整件事极其的不合理,便用他的身份进行了调查。
组织内的消息对干部级别的他不再是重要的秘密。
于是,悠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森鸥外控制了羊的成员以作威胁,让中也配合太宰治一起解决先代的事情。
捏皱了资料,悠真很想冲到森鸥外的办公室内狠狠地揍他一拳,却失落地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理由。
除了白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和中也的关系。
中也本人都不清楚他这个哥哥的存在。
还没等悠真从短暂的低落中缓过来,紧接着让悠真感到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他和兰堂的家被gss的人炸了。
远远地望着被炸飞了大半房顶、此时还在冒着黑烟的房屋,纵使清楚兰堂的实力不会被那些人伤到,但被不知死活的人的攻击,也足以令悠真气到半途就不顾卡尔玛的阻拦下了车,自行飞奔回家。
果然还没到门前,就看到了gss的战术人员。
拆了他家还敢停留在这里?
盛怒之中的悠真眼中只有穿着灰暗色战斗服的男人,都没有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前来调查先代事件的中也和太宰治。
将gss的人绑了起来,悠真歪了下头,冷冷地看着这个挣扎的男人。
“喂,喂,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有回答?”孤零零的对讲机从男人的口袋中掉落到了地上。
“增援队到底来了几人?”久久听不到这边的回应,对面的人意识到了不对,焦急地问道。
“只有一人,是那个黑手党的白泽!”被悠真举起的男人沙哑地吼道。
他刚说完,就被悠真用力一甩,差点晃昏过去。
“我没有去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有胆子来炸我的房子了,嗯?”悠真森然地看着被他的骨鞭吊起的男人。
男人害怕地说不出话来,手握住冷冰冰的白骨,悬在空中的腿不断地挣扎。
“这…不是那个叫兰堂什么的男人的家吗?”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嗯哼,也是我的家,怎么?有意见吗?”被公然挑衅,悠真不爽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中也。
一时之间,悠真愣得连被他抓住的男人摔在了地上都没察觉。
被语气不好地回应,中也却意外地没有想象之中的恼火。
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一些的漂亮少年,张了张口,最后还以一种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说道:“我没有意见。”
“中也……”在听到中也说话的一瞬间,甚至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悠真就条件反射般地道歉,“对不起。”
“啊,没关系。”中也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一手托着下巴,太宰治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迟钝的反应,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画面,就差没有拍手鼓掌叫好。
“中也…君,”悠真紧张地舔了下唇角,背在身后的指尖颤抖,“初次见面,我是白泽悠真。”
“中原中也。”中也轻微地点了下头。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悠真率先撑不住地别过了头。
“啊啊真是的,”太宰摇了摇头,感叹道,“白泽君在中也的面前,也太弱势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还没等中也感到奇怪之处,gss的后续部队就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虽然这些人明知他的实力,还敢来送死让他佩服,单悠真实在恼怒于这些外人打扰到了他与中也难得的相处机会。
悠真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化身为残影,在中也的面前,利落地击倒了所有敌人。
中也也不甘示弱,一脚蹬翻一个。
“喂,小哥。”中也在将最后一个对他扣动扳机的敌人踹出去后,轻巧地落地叫住了悠真。
被心爱的弟弟问话了,悠真轻拉搭在肩上的外套,浅笑着问道:“嗯,怎么了吗?”
“你、和兰堂在一起吧,所以你也知道‘荒霸吐’的事情吗?”中也探究地问道,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悠真。
“‘荒霸吐’什么的……那是什么啊?”没想到中也一上来就问这么关键的问题,悠真被问得有些慌乱。
难道说中也知道自己是荒霸吐吗?那会想起他来吗?
悠真忐忑。
“哦。”中也盯了悠真半晌,却没有再逼问,而是双手揣着口袋向前走去。
“白泽君真的很不擅长说谎呢。”太宰治懒懒地路过悠真,轻声说道。
悠真没好气地瞥了太宰一眼。
看着中也离开的方向,悠真恍然地想起了还在家中的兰堂。
越过太宰冲向二楼,原本精致的客厅被破坏得很彻底,书籍名画从墙柜上掉落下来,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
悠真没有瞧那些名贵的画作,在看到兰堂身影的一刻,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兰堂,你没事吧?”悠真担忧地问道。
埋在毛毯中的兰堂抬起头,见是恋人回来了,他浅淡的眼眸温柔地看着悠真:“没事,就是有点冷。”
“这是怎么回事。”悠真不快地扫了眼周围。
“兰堂被袭击的理由,我大概想到了。”这时候,太宰从背后走到他们的身边,弯腰拾起一本书顺势就扔到了暖炉中去。
兰堂打了个寒颤谢过。
悠真则看向了太宰治,危险地眯起了眼眸:“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冷风从破开的洞口吹来,感受到倚靠着他的兰堂瑟瑟发抖的身体,悠真冷冷地说道:“收到的攻击定要加倍奉还。”
“白泽君还真是优秀的黑手党呢。”太宰治挑了下眉,轻微动了下吊着的手,“不过在这之前,兰堂先生,可以详细地和我们说一说你遇到的事吗?”
“当然,我没有反抗持有[银之神谕]的人,唔好冷……”点了点头,兰堂又被冷得颤抖了一下,用惘然的声音说道,“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地狱一样的景象……一周前,就在我们和‘羊’的少年们对上的时候,它出现了。我的部下们全部都…烧成了灰烬,”兰堂的下巴陷在了厚实的围巾中,轻声说道,“那是宛若深夜的猛兽,是彼岸的存在……那一晚,我亲眼看到了‘荒霸吐’……”
可随着兰堂对荒霸吐越来越详尽的描述,悠真的神色变得越发冷淡。
这股冷淡,就连中也也感觉到了。
兰堂也慢慢地,停下了话语。
“兰堂,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缓缓地站起了身,在中也讶异的目光中,悠真语气冰冷地问道,“这是就在一周前发生的事情?”
兰堂怔愣地仰头望着悠真冷若冰霜的表情,他不明白悠真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悠真?”兰堂的神情恍惚,不舍之中又有点释然。
“兰堂先生,失策了呢。”太宰治隐隐约约地笑了一下,分明是在对兰堂说话,但他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悠真的身上,“你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很可疑。”
中也看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的气氛,先是不明所以,可随着悠真与太宰对兰堂的态度,他也猛地理清了所有的思绪,猜到了究竟是谁在策划这一切。
“我知道了,犯人就是你,兰堂!”中也指向了兰堂,随即大吼一声操控重力跃至空中,就要踹向兰堂。
可还没等中也碰到兰堂,兰堂的手上就悬浮出了几块金色的立方体,亚空间飞速铺展开来,直至扩大到整栋宅邸。
兰堂将这一片都包裹在了他的空间之内。
异能将兰堂托于半空中,兰堂似是不解他是怎么被识破的,困惑地低头:“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太宰治摇了摇手指,说出了答案,是“海”。
以擂钵街的地势,在现场的兰堂是怎么也看不到海的。
“而且这么正确又详细地描述出来,恐怕兰堂先生的目的不是为了森先生的位子,而是‘荒霸吐’。”太宰微笑地说道,“兰堂先生这是将自己当做了巨大的诱饵吧?”
在兰堂了然的目光中,悠真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男人。
事实比他想得更为糟糕,兰堂这么做,是为了找出中也?
这对悠真而言,是最不能容忍的情况。
踩着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与瓦砾,尘土飞扬之际,悠真只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似是没反应过来,悠真轻而易举地来到了兰堂的面前。
一手按住兰堂的胸膛,悠真以强劲的冲力将这个昨天才与他温存的男人压到了地面上。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是么,兰堂?”
破碎的地面之上,一脚踩在兰堂的身上,悠真微微俯身,洁白如雪的骨鞭自悠真身后悬空环绕,锋利地直指躺倒在地的男人。
因为极度的愤怒,红色的纹路自衣领下蔓延而出,攀爬至裸露的肌肤。
兰堂望着悠真,手心中金色的异能溢散。
无法忽视的繁复花纹令悠真此时有着妖艳的非人感,他极力保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性,徐徐说道:“兰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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