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 白泽干部那里真的有老虎吗?”
阿呆鸟刚一出公关官的家门,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悠真的门前,吵吵闹闹地高声询问先一步闯进去的中也。
他身后还跟着旗会几人, 以及中也的六名部下。
本来他们今晚聚集在公关官的家中,是因为【龙头抗争】这场长达近两个月的战斗终于落幕, 他们为了给终结这场战争的悠真庆祝,准备偷偷给他一个惊喜, 却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意外。
当时他们一边将彩带塞进枪里, 还试着装进各种各样古怪的装置里, 一边围着讨论要不要故技重施,像庆贺中也一周年时那样,邀请悠真去他们常聚的台球酒吧,一起喝酒打台球。
被中也一脸抗拒地否决了。
可就在争论之际,他们隐约听到了隔壁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
公关官居住的地方是横滨有名的高级公寓,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奢侈地一层只住着两户,隔音效果也极好, 楼上下之间基本不打扰。如果不是特意注意,都不会知道隔壁有没有人进出。
所以在听到这虎啸声时,他们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可紧接着又听到了隔壁的震动。
那振动通过地板传到了他们的脚下。
中也皱眉, 当即放下正在做的手工, 转身就踹开了隔壁悠真的房门。
中也的六名部下见状,没有犹豫地紧随中也的步伐, 齐齐走向隔壁。而阿呆鸟他们即使肯定悠真不会出事, 但既然中也他们都行动了, 那自然不会乖乖地呆坐在原地等消息。
没有得到中也的回应, 他们一群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眼,耸了下肩干脆地穿过被中也暴力破开的大门,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中也还堵在悠真的卧室门前,他保持着踢开房门的姿势,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门框,歪头静静地看向悠真。
阿呆鸟推开六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仗着身高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小声地惊呼了一声,随即便扭头挤眉弄眼地冲身后的同伴示意。
“哦吼。”阿呆鸟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描述悠真怀抱着一名清秀的少年,被中也逮在床上了。
不相信地推开挡住他视线的阿呆鸟,瞪大了眼睛,公关官俊美的脸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
外科医生轻微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快要习惯的同伴的肩膀。
其他人虽然进不来,但越过中也的头顶,也基本将房内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陌生的白发少年侧躺在白泽干部的怀中,全身被黑色的光带捆绑。而白泽干部的姿势也极为暧昧,他一手扶着少年的脑袋,向自己的方向摁去。
虽然看不清少年的面部表情,但他却一直撅着屁股挺起身子拱着白泽干部。
尽管为时已晚,自己的形象似乎挽救不过来了,但悠真还是急忙撤掉了血鬼术。
被猛地松开,中岛敦挣了一下清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环住悠真的腰趴在他的胸口,舒服地蹭了蹭:“白泽先生?”
这种情况下,语气含糊地叫先生什么的,就很奇怪……
没想到白泽干部私下里喜欢玩这样的play,真是禽兽。
悠真明晃晃地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这样的想法。
只能说幸好中岛敦不像他那般倒霉,恢复回人形后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要不然,那样的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可即便如此,看着此时下属们的表情,悠真的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他真的对敦不感兴趣啊,更没有那样的癖好。
“白泽先生?”
见悠真没有说话,中岛敦刚要继续说什么,就敏感地感到了投射到他背后的视线。他奇怪地一回头,只见一个矮小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呜啊,好可怕!
中岛敦瑟瑟发抖。
而更令他害怕的,还是站在那个橘发少年身后乌泱泱的一帮男人,他们全都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好奇又古怪地盯着他,就像要将他盯穿一样。
“白泽先生,这、这些人是谁?”中岛敦“唰”地一下挡在了悠真的面前,他的眼睛警觉地不停游移观察,随即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房门,“我、我们需不需要报警?”
悠真安抚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这亲昵的举动令公关官的脸色更是难看,他的手抖动了一下。
“噫!他们还有枪!!!”中岛敦动态视力极佳,即使在这昏暗的房间内,一瞬间就借着月光看清了公关官手上的枪。
中岛敦手足无措地双臂大大地张开,护在悠真的身前:“白泽先生先离开,我、我的身体比较厚实,没、没问题的!”说完,还自我说服肯定般地咬唇点头。
看着中岛敦颤抖着要保护他的动作,悠真既动容又无奈,下床揉了揉中岛敦凌乱的头发。
“没关系的,敦,”悠真弯下腰来与中岛敦平视,“他们都是我的同事。”
“这、这么可怕的人是白泽先生的同事!?”中岛敦惊疑不定地说道。
“嗯,抱歉了敦,没有事先告诉你。”悠真略带歉意地说道。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让中岛敦加入黑手党的想法,但忘记了被中岛敦撞见的可能性是他的疏忽。
中岛敦赶紧摇了摇头:“没、没事的。”
“我会努力追赶上白泽先生的。”中岛敦坚定地说道。
“哈哈,不用勉强自己,敦只需要开心快乐就好了。”悠真笑着又揉了一把这只小老虎的头发。
“白泽先生……”中岛敦仰头望着悠真,抿紧了嘴唇,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望着两人的互动,中也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完了?”
悠真转身对上了中也紧绷着的脸。
“中也。”悠真挡住了中也审视中岛敦的目光,无奈地唤了声中也的名字,“中也,不是你想得那样。”
“哦?那给你一个机会。出来,你好好地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中也对着悠真勾了勾手指,转身先一步离开。
“敦,你继续睡。”
“可是,那位中也先生的脸色好差,真的没关系吗?”中岛敦半跪在床上,仰头拽住了悠真的衣角。
“没关系。”
悠真又安慰了中岛敦几句,等他躺回床上后,悠真先把凑到他家门前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顺便指示几个特别过分,还试图拍照片的几人负责把他的大门修好。
深呼吸一口气,悠真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直接告诉中也他的决定就好了。
披上外套,悠真走上天台,找到了中也。
悠真在离中也几步的距离站定,轻轻地唤道:“中也。”
中也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拦上,他长至臀部的酒红色衣摆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他倚着栏杆看了悠真半晌,总算是欣赏够了悠真不安的表情,说道:“虽然有点意外那个小鬼是异能者。”
“但其实,太宰那家伙已经告诉我,你捡了一个小孩回来。我想他告诉我,大概是想让我生气吧。”
“那中也你生气吗?”
“我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你多了一个弟弟,无形之中我好像被夺走了某种特权,”中也沉吟了一声,“但很奇怪,我并没有多少的怒意。”
悠真有点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喜悦溢于言表。
中也真的成熟了好多,一开始还不愿被魏尔伦称呼为弟弟,也排斥他对其他人过多关注,而现在竟然能够接受他有其他在意的人了。
中也没有往常的暴躁,他看着悠真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想想,面对弟弟时,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什么意思?
悠真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你会分清楚,你对他,和对我的感觉吧?”
离开了倚靠的护栏,中也一步一步走向了悠真。
悠真随着中也的步伐向后退着,直到脚跟抵到了墙角。
中也一手撑在了悠真的脸侧,提膝单腿插入悠真修长的双腿中间,中也将悠真围困在自己和墙之间,他扬起下巴缓缓地说道:“悠真,你要明白,我不是你的弟弟。”
“不要现在就拒绝,”中也抬手不容置疑地捂住了悠真开合的嘴,压下声线道,“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但前提是你真的在考虑。”
“对感情这方面,我可比太宰那家伙成熟得多。不会做出让你反感的事,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将我忘到脑后。”
感受到中也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望着他漂亮的脸上露出这样肉食性的表情,悠真吞咽下不知所措,心紧张地怦怦直跳。
中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坦率了?虽然算不上告白,但他以为中也不会如此直白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感觉有什么要超出了他的预期,悠真不自觉地将嘴唇咬得泛白。
过电般地收回手,中也用力捏了下还残存着柔软触感的掌心,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悠真印有淡淡咬痕的唇瓣上。
好想就这样亲下去。
可还不到时候,他的耳边回响的是前几天与太宰的谈话。
“异能被继承虽然罕见,但概率不为零。”黑色的大衣包裹着太宰治,他轻声说道,“但一般发生在有血缘的亲属之间。”
“……那又怎样?我只想知道,你把我喊过来,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手不耐地点着肘部,中也皱眉问道。
即便当时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中也实际上不爽到了极点。
任谁知道喜欢的人有前夫,还关系深到可以继承异能的程度,都会觉得不甘。
“啊啊,中也还是那么急躁啊。”太宰治背靠着墙,他的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处,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从封面来看,这本书已十分老旧。
太宰治翻动着泛黄的书页,不急不缓地说道:“从白泽君所使用的武器来看,那独特的制造工艺,不属于这个时代。”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那个男人喜爱收集古董罢了。”中也啧了一声。
“重点不在于这个,而是,”太宰治摩挲着书脊,抬起头说道,“虽然白泽君最后将武器全部回收入空间中,但我还是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测出那些兵器上没有钝化。”
“而以外型来看,它们都是至少是千年前的武器了。”
“什么意思?”中也微微眯起了双眼,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钢琴人可是十分笃定地说过,那些不是赝品。”
“bingo,这就是问题所在,”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白泽君的异能力来自于他的前任,但那位既然有财力与权力收集如此贵重的珍藏品,将它们保存得如此完好,那必然不会籍籍无名。”
“喜爱这种级别的藏品,性格必然高调且傲慢,但在近十年内,我怎么也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
“连你也找不到任何线索的人……”
“这世上没有,”太宰治自信地说道,“这时再联系审讯n时,他吐出来的话。”
“我不认为在我的审讯下,会有人说谎。”
太宰治站起了身,想起那即将陨落之刻,悠真身后突然出现的黑洞,太宰治蓬乱黑发下的眼中满是锐利的光芒:“所以,我推测白泽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能和‘荒霸吐’来自同一个世界。”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有一个十分荒诞的念头闪过我的大脑,即便这是我胡乱的、没有根据的推理,但我无法否认这种可能,”太宰治拇指按着书籍脊部,两指翻开了书页,将其中一面展示给了中也看,“符合条件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历史上曾存在过一位。”
“那是传闻之中,曾得到过全世界所有宝藏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中也震惊地瞳孔骤缩。
“现在的我们拥有异能,那么千年前,据说神曾存在过的两河流域,拥有比异能更为神秘的、也就是白泽君亲口说过的魔法,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太宰治仿佛愉快地眯起了眼睛:“想想都感觉不可思议。”
但悠真是真实存在于此的,怎样都和千年前的王者扯不上关系。
“怎么可能?”中也想都不想地否认道。
“的确,以白泽君的道德观来推算,他不会出生于千年前,”太宰治摇了摇头,纤长的手指点了下额头,“但是中也你有没有想过,白泽君本身的异能便是与时空有关呢?”
“我们黑手党有一名成员的异能便是与时间有关,我们都清楚,时间干涉系的异能是脱离常识的。”太宰治说道。
“而如白泽君这样媲美于改变世界的异能,必然是有不菲的代价。”太宰治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从白泽君最初受困于n的实验室也能看出来,他的确是付出了代价。”
“或许是肉体上,也或许是灵魂上的创伤。可逆也或许不可逆,这都是有可能的。”
“……你告诉我这些匪夷所思的推理,是为了什么?”震惊过后,大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消息,但中也不觉得太宰治会这样简单地告诉他,被太宰治戏弄过无数次的中也警惕地问道。
“没有别的目的哦。”太宰治像是好心被误解了一般,无奈地晃了晃手,“只是好心告诉中也你。”
“毕竟我现在信奉,合作比个人强。”太宰治微笑道。
中也不相信太宰治是毫无目的的,搭档了一段时间,他十分清楚这个男人不是性格良善的人。
中也蹙眉:“但不管怎样,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用这么快说出来,到时候谁欠谁也不一定哦。”太宰治无所谓地说道。
毕竟中也是十分关键的一环。
“……”果然这家伙在心怀鬼胎地策划什么。
但算了。
中也不准备继续追问,他明白只要太宰治不愿说出口,那是怎么也撬不开的。
他现在只想加快脚步,在悠真真正的异能发动之前,让悠真为他留下。
一想到悠真可能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彻底离开他。
而他在悠真的心中,可能就是轻飘飘的一句弟弟,连那个该死的前夫都不如。
中也一时五味杂陈,强烈的不甘要将他淹没。
他们之间的羁绊就这样浅薄吗?不值得悠真告诉他事实,不值得为他停留?
扯住悠真荡开的领口迫使他低头,中也深深地望进悠真的眼眸,又是熟悉的躲闪。
垂下了眼帘,中也轻哂。
他想要耐下性子对待悠真,但他真的能等到那个时候吗?能等到想要的结果吗?
心里烦躁地暗骂了一声,将仅有的耐心抛到脑后,中也果断地捏住悠真的下巴,在悠真的诧异中,仰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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