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只是因为不甘心而睡不着,在确定了与karr的合作后,我干脆因为紧张而彻夜未眠,早上从客房出来后顶着昏涨的头脑为赴会做准备。

    我手头只有父亲帮我要到的那一张请柬,迈克尔的那一张被他揣在正装外套的口袋里,在他与kitt出发时丢到了机械工作室,我赶在邦妮和艾波吃完早饭之前溜过去将请柬回收,并将今天的计划告诉亚当。

    下午一点钟,会有工作人员去回收karr的餐盘,从这之后直到晚上四点,就不会再有人进医务室近身监视他。我们在一点钟后出发,即使四点钟有人发现karr不见了,那时候我们应该已经混入酒会了。

    为了不让邦妮和艾波从我的神情中看出端倪,我整个上午都待在车里。午饭后,我钻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告诉她们:“我出去兜兜风。”

    邦妮怀疑地看过来,但见我没有带任何随身物品,便任由我们离开了。我们顺利地让karr在楼侧的花园上车,一路驶离了基金会。

    “距离酒会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karr熟络地按下亚当中控台上的按键,查看了时间。“我们是要直接过去吗?”

    “要是我穿着修理工的制服就这么走进一场商业酒会,肯定一进场就万人瞩目。”我没好气地说。“又不能让邦妮和艾波发现我要去赴会,我得先去给自己搞件正装。”

    “事先说明,我不会换掉我的衣服。”karr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它看起来与正装差别不大。”

    “至少脱了手套。你的造型和修理工就差一双手套。”我多瞟了一眼他交叉抱在胸前的双臂,暗中有些好奇这双手套是由什么部件或什么特征转变过来的。

    “手套勉强可以。”karr把手套放到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里,盯着里面的磁带看了几秒,从里面挑出一卷,向我晃了晃:“yi?”

    “随你便,但可以不要再说着说着话突然切换语言了吗。”我抱怨着,退出原先的磁带,将他选择的放进去。

    “哈,你都在这儿生活多久了,还没习惯中英文切换?”

    亚当在开车,我得以转头去瞪视幸灾乐祸的karr。他将车窗摇下,换了一个手肘拄在窗框上的悠闲姿势。

    ——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本来想要用来反讽他的话在我舌尖咽了回去。这个坐在距我半米之外,眯眼笑着,像老熟人一样与我拌嘴,被疾风吹得黑发猎猎摆动的存在,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人。但此刻的他无疑是前所未有地鲜活。

    漫长而平缓的前奏过后,高亢的女声响了起来,我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抓住方向盘看回前方。这张专辑里歌曲的节奏感让我忍不住想要跟着抖腿,如果不是亚当负责驾驶,我说不定会闹出场车祸。

    第二首的前奏稍微勾起了我的一丝熟悉感,待它播放到高潮的副歌,我想起,在很久以前,母亲接我从小学放学时,偶尔会骑着自行车带我绕路去公园。她常随身带着一部随身听,里面存着她喜欢的歌曲。每当我们抵达家门口,随身听里面的歌曲基本都差不多播到同一首。那首歌拥有与这一首相同的旋律。

    “我听过这个。”我有点不能确定地调大音量。“不过我听到的是男人唱的中文歌词。”

    “是翻版吧?”karr看着窗外,不以为意地说。“资料库里显示,那个年代的歌手相互填词翻唱的不在少数。”

    “或许吧。这个原版的女歌手听起来更游刃有余一些。”第三首歌同样很迪斯科,我努力用点头的动作来代替抖腿。“你居然喜欢这种风格。”

    “这是我原本自载的磁带。可能是威尔顿奈特喜欢的歌曲。”karr若有所思地把一只手放到胸前,我想我们可能在困惑于同样的问题——那些储物盒里的配件,包括磁带,现在都跑哪儿去了呢?

    我们驶到热闹的海边景区后,亚当减小了广播音量,也放慢了速度,我在驾驶座上调整好姿势,做出一副在认真驾驶的样子,避免被交警抽查。毕竟,我还是个没有驾照的人啊。

    “要进停车场吗?还是在街边找个地方?”即将接近目的地时,亚当问道。

    “看到空地就停吧,我没带多少现金,不知道停车场按什么标准收费。”

    “晚上的酒会不在这片街区。”在副驾驶观察外面景色的karr转过身来。“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我去跟她借衣服。”我随口解释,瞅准一个街边停车位,拍拍方向盘,让亚当停过去。昨晚失眠的时候,我想起,父亲在帮我搞到请柬时曾经告诉过我,风速汽车产业也会派人来参加这场酒会,我一大早给黛西打了电话,得知她跟着她的父母一起来了。她不打算跟着赴会,而是准备趁父母忙的时候去海滩上玩,但她有带一些备用的正装,可以借给我穿。

    即使现在不是酷暑,街上仍有很多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孩,裹得严严实实的karr与海滨的气质完全不符。他皱着眉头打量一旁的比基尼店,嘲讽感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你是打算到处逛逛还是跟我一起去?”我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宾馆,向karr发问。

    karr环顾四周,对着路牌寻找了一下海滩的位置,随后做出决定:“我跟你一起去。”

    黛西一个人住,看到与我同行的karr时,她震惊得以为我被跟踪了。听我将karr的身份解释成为了赴会而临时找的男伴后,她趁和我埋头翻衣服,偷偷地说:“兰迪会去酒会。我帮你联络他吧,再怎么都比这个态度糟糕的家伙好。”

    ——看样子刚刚karr对于女性换衣服缺乏回避的态度给黛西留下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

    “不用麻烦了,他也……没那么糟。”我半违心半诚恳地夸奖。“至少他脸不错不是吗。”

    “兰迪比他差吗?虽然身高上输了一点,但我家哥哥的仪态和礼貌要更够用一些吧。”黛西不服气地嘟囔着,帮我从后面拉上裙子的拉链。

    这是条深灰色的一字裙,我主要看中了它不容易弄脏、面料容易清洗这一点。karr获得黛西同意后走进卧室,粗略地上下扫视我一遍,不客气地从床上又拾起一件披肩,说道:“这个可以也带走吗?”

    黛西有些为难,那好像是她今天的日常装。不过karr忽视了她拒绝的态度,直接把披肩围到我手臂上,将内面展示给我看:“它的两面是不同颜色。万一你被人盯上了,可以把它当做变装的道具,围在裙子外面或者当外套都可以。”

    说着,他又拎起我两臂上的袖子,堆到肩膀上面。

    “这里也可以改变造型……对了,头发也扎一下,认真盘个发型,散下来就又是个新造型。”

    “不要动手动脚的了。”皱着眉头的黛西终于走上前来,把我拉到身边。“我来给阿比琳做发型,你去做你该做的准备——至少挑朵胸花吧?”

    “胸花?”karr歪了歪头。这在他的常识范围之外了。

    “胸口的装饰。”我拍拍自己的左胸脯示意,从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包扔给他。“现在没时间准备首饰什么的了,你去买朵鲜切花吧。跟店家说好用途的话,他们应该会帮你挑选和处理的。”

    “下楼后向右转过一个路口有花店。”黛西的指路坚决得像是逐客令。

    待karr离开,黛西紧绷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弛。她搬了张凳子到化妆镜前让我坐下,一边不死心地劝我去找兰迪,一边迅速地给我做了个盘发,她甚至不相信karr不会乱花我给他的钱。

    ——是哦,花钱这方面我确实需要担心。karr以前可能从没亲自买过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花起钱大手大脚的。

    我安抚好黛西,约好还衣服时再联系,急匆匆地去花店了。当我找到karr时,他蹲在大丛大丛的鲜切花之间,饶有兴致地拨弄那些各色的柔软花瓣,脸上的神色宛若孩童般好奇而欣喜。

    “……karr?”

    我咽了咽口水,花了点决心才迈步走过去,把karr从这与他不贴合的轻松氛围中拉扯出来。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到我,拾起被他放在脚边的一只塑料袋,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我注意到袋子里装着些看起来很有棱角的东西。

    “对讲设备,我在路上看到了一家爱好者收藏店。你根本没有考虑我们分开后的交流问题。”karr略带一丝炫耀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展示给我看。“可以藏在领子里面,或者直接用胸花挡住。你不放心我的话,还可以在车里留一个,让你的小亚当随时知道你是安全的。”

    “考虑得……很周全。”要我当他的面说他的好话还是有些艰难。“谢了。”

    这时,花店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karr买下来的花。我从来分不清玫瑰、月季和蔷薇,但无论工作人员选的是哪一种,我都要由衷感叹它们的大小确实适合藏麦克风。karr接过那朵黄色的,示意工作人员把香槟色的交给我。

    “用黄色做胸花的不太多见,但既然先生你坚持……我只换了给女士准备的那一朵。”工作人员暗搓搓地看了我几眼,似乎是在猜测我能否让karr改变主意多换几个颜色。

    我抱歉地对他摊摊手,婉拒了他接下来要帮我们把胸花戴上去的提议,撤离了花店。

    我和karr回到亚当车上,把通讯设备藏到衣领下面,然后把花朵别上去遮住不自然的褶皱。

    为了不迟到,我让亚当先启程。在行驶的汽车里做这种手艺活让我觉得自己要晕车了。好不容易完成准备工作,我打开窗户,趴到窗口喘匀气。

    “再强调一遍,与人沟通要礼貌,但不要泄露个人信息。如果没有特殊需要,不要与人起冲突……”

    “不用唠叨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吗?”karr打断我的絮絮叨叨,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短促嗤笑。“要不是威尔顿给我留下了那个他不满意的缺陷,我早就该在干这档子活儿了。”

    我一时哑然,想起来,karr最一开始被威尔顿奈特造出来,不也是以作为正义使者为目的的吗?我突然感到好奇,抛去利益与复仇的因素之后,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完成这一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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