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该启程的日子,徐长老一大早敲响了钟府大门。
钟苒苒收拾好行囊,出府。
曾经跟着她的婵儿、银杏,阿怀、阿仁都聚在大门外。
此次上延阳峰,一时半会儿恐难再回来,她走后四人留在钟家可能不太好过。
四人待她尽心尽力,她虽然性格清冷了些,也还是知冷知热。
她还四人以自由之身,赠与她们足够的黄金、宅院,也算是了了这一段主仆缘。
小丫头们哭的梨花带雨:“小姐,呜呜呜……你带着我们吧,我们还想服侍你。”
“小姐一个人多孤单,我俩愿意一直陪着小姐!”
钟苒苒清冷的声音放缓,安慰道:“别哭,有机会我还回来看你们的。”
安顿下她们,她也可以毫无牵挂地走了。
“大小姐,保重。”阿怀走近,没多说什么,大小姐总归是要走上这条路的。
阿仁:“若是有什么困难,别忘了我俩。我们愿为你效劳。”修习路途没有谁能一直顺风顺水,他们两人也是真心想帮助她。
“多谢,你们也要保重。”钟苒苒郑重道。
“大小姐。”凌宿来到她身旁,“徐长老那边在催了。”
“好。”
告别四人,她带着凌宿,离开钟府,随徐长老去往延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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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走走停停。
徐长老从榆宁城带出来的人不少,男女都有,彼此之间大都打过交道。
走到一片平地,徐长老让大家原地休息。
马车停下,一只素白的手挑开帘子,清冷的声音传出:“怎么停了?”
马车前的凌宿沉静答道:“徐长老下令原地休息。”
里面的少女闻声出了马车,随意一跳,落地。
少女走到徐长老跟前:“徐长老,不知还需多久能到延阳峰?”
“还得两三日的路程,很快了。”
不远处,一紫衣青年注意到少女,疑惑地喃喃道:“咦,她怎么在这里?”
身旁几人问道:“谁啊?”
紫衣青年指给他们看:“喏,就徐长老身旁的女子。她是钟家无灵根的那位。”
“不可能,没灵根怎么入得了徐长老的眼!”
紫衣青年:“你睁大眼睛再仔细瞧瞧!”
“好像是她。”
“是钟苒苒!钟家强塞进来的?”
人群之中,白景文无意间听到这个名字,问紫衣青年:“钟苒苒?在哪?”
紫衣青年指给他看——真的是钟苒苒,她居然跟徐长老在一起?
白景文一时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她竟一路追着他来到这里。
钟苒苒与徐长老问询了几句,便要回马车里去。
白景文顺势跟在后面:“苒苒,你竟追到了这里。”
她回过头,见一白白净净书生气的男子,这谁?
不动声色地沉默以对。
“苒苒,我与珍儿两情相悦,你不必白费心机。就算追到这里,我也不会动摇!”
钟苒苒一下就晓得他是谁了,没想到玄幻世界也存在普信男?!
“天下之大,我要去哪是我的自由,何来追着你之说?没事干一边玩儿去。”
白景文不信,说道:“你无法修炼,怎么入得了昇阳宗?我知道解除婚约一事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该纠缠于我。”
马车旁的凌宿听到动静,朝这边看过来。白景文正缠着钟苒苒。
钟府的侍女们都说大小姐之前有多么喜欢这位白公子。
凌宿看着她不屑的表情,心中不由为她气愤。
想来解除婚约的她,心里是十分痛苦的,却还要在面子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偏偏这事情已经过去了,白景文还来到她面前刺激她。
他气不过,利落起身,走过去,挡在钟苒苒面前。
一掌拍向白景文,白景文承受不住金丹期大圆满轻轻一拍的劲道,一口血自嘴角溢了出来。
白景文睁大双眼:“你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伤我?”自己筑基期大圆满,在今日这些世家子弟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却被不知名未的小子轻轻拍了一掌就吐了血。
凌宿没说话,只是狠厉地盯着他。
钟苒苒见状,警告他:“看到没?这是我小弟。他从头到脚你哪里比得上?以后别在我面前晃。否则……”她挑着细眉,表情阴沉道:“揍死你。”
两人回到马车上,凌宿欲言又止。
钟苒苒问道:“怎么了?”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只苍蝇,烦了点而已。”
她表情看着很轻松,也不知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强掩悲伤。
“若是他再来,我将他打出去。”
那个白什么的人,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凌宿想。
钟苒苒看他的样子,憋着笑,小伙子脾气比她还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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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山涉水,众人终于到达延阳峰山脚下安顿。
休整一日后,去到集合地。
群山环绕,层峦叠翠。在山脚下往上望去,此时的延阳峰,高耸万仞,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插天际。仿佛只需登上那山阶便可上天。
山脚已然聚集了一大群男女。
徐长老为首的几位长老站在高台,大声宣布选拔的规则。“诸位稍安勿躁,选拔仪式即将开始。你们将卸下全部行囊,不带一物徒步上山。”
底下人议论纷纷。
“不就是登山阶嘛,这有何难,两条腿一迈不就上去了。”
“你个傻子,这是选拔,岂会那么简单。”
“你们没听说过延阳峰长阶梯么?”
“难不成比登天还难?”
徐长老替他们解惑:“这长阶梯共九百零一阶,登梯的同时测你们的心。想要登上这延阳峰并非易事。”
众人不解,测心?怎么测?
徐长老接着说道:“一测良善之心,二测坚毅之心,三测痴嗔贪,四测争妄妒。心思不纯、修习不坚定者会被淘汰。三个时辰内登上山顶之人即为通过测试,可入门成为昇阳宗弟子。”
百十个青年摩拳擦掌,待一声令下,纷纷一拥而上。
这阶梯果真如徐长老说的那般,并非易事。
有人将将上了五个台阶,就发觉双腿沉重无比,迈一步用尽了力气。
有的人爬上五十阶也丝毫不显吃力。
还有人爬到百阶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钟苒苒不紧不慢地爬着梯,顺便观察周边人。
也许这就是方才说的测心。每一段阶梯测不同的心,心不符合的人会感到十分费力。
她静下心,拾阶而上。白衣翩翩,越过一个又一个竞争者。
紫衣青年喘着粗气,坐下稍作休息。他抬头向上望去,爬得快的人早早登上半山腰,稍慢点的也离山腰不远。
纤白的身影在一众五颜六色的衣服中十分打眼。
紫衣少年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到那抹身影。
那不是钟苒苒么!她竟然到了半山腰?
顾不得多想,他顿时起了干劲,继续努着劲爬阶梯。
钟苒苒回过身,俯瞰山下,一片茂绿。
三三两两的人缓缓靠近。她不再停歇,缓口气继续爬,眼角捕捉到一片熟悉的玄色衣角。
她不由感叹,凌宿果然如她料想的那般,未来可期。
快了,昇阳宗大门近在眼前。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可以到达。
此时已有几人完成测试,站在山门前向下观望。
越靠近山门,她越感觉到一种排斥。
脚覆在台阶,用力一踩。“嗡……”脑袋里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她不适,像是在告诉她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她不适合修习仙术。
她想稳住轻轻摇晃的身体,却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什么也看不清了,天地都在摇晃,几乎站不住脚跟。
幸而她及时手撑住地,才没有滚下山去。
“大小姐。”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眼前重见光明。她靠着凌宿坐下,随后赶他:“我歇歇就好,你继续。”
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他,怎么说眼前的少年也是她养的。即便他进了仙门自己被淘汰,也会替他高兴。她早就当他算作自己亲近的人。
凌宿见她一再坚持,转身慢吞吞的往上走。
钟苒苒缓过劲,也知晓后面怕是不好走,打算慢慢挪上去。
脚下针扎似的刺痛传来,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经典童话——美人鱼。
不由得心里敬佩起来。美人鱼忍着疼痛与王子跳舞。此刻的她也像美人鱼一样,每走一步都苦不堪言。
美人鱼为了王子可以忍,她为了明明白白的活下去,同样可以忍。
不知不觉见,冷汗浸湿了衣,汗水沾湿了脸颊。她抬手随意抹掉,咬着牙奋力向上。
登上了众人仰望的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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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阳宗,议事大殿。
擎宇上仙端坐在大殿之上,徐长老正向他汇报情况。
“掌门,这就是我之前与您传信提起的凌宿。”徐长老手一挥,一面水镜浮现在擎宇面前。
“山门前的阶梯对他好似并无影响。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当为可栋之才。”擎宇欣赏地点了点头。
水镜映出的少年,不卑不吭地奋力登梯,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
这番景象,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他在看什么?
徐长老用手轻轻一划,水镜转向少年身后,从少年的视角,看到一名白衣少女。
少女手脚并用地慢慢向上挪动,即便汗珠似珍珠般大颗大颗砸下,也是贝齿紧咬毫不放松。
徐长老解释道:“这是榆宁城钟家那个女娃。先前我拿着测灵石给她测灵根,测灵石竟发出奇怪的白色光晕,便先带她回来,让她参与此次选拔。”
擎宇沉吟片刻,道:“此事确有些奇怪,她若是能进昇阳宗,不妨就先留下。”
徐长老弯腰行礼:“是。”退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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