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圈靠墙的位置,周至设计成了苗圃,都是悬空的设计,由水泥支柱支撑。鄠
这样苗圃的上边缘高度就能到胸口,从门口出来就能扶着边缘行动,让外婆不用弯腰就能操作。
这里靠近菜坝,菜坝用来育苗的腐殖土,每年农人用不完的菜苗,那是最多的。
每到春末,夹川的粪料和垃圾就要涨价,因为农人要用它们来养成腐殖土,用来培养各种菜苗,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销量最大的空心菜苗。
过了秋天这些腐殖土就没啥用了,会加入到地里肥田,就这样年复一年,让菜坝的土壤变得肥沃异常。
初春的时候,老妈就去找农人买了土,将苗圃填满,然后每次过来的时候见到有适合的菜苗,就都给苗圃种上。
周至还拜托江桥搞了一套粗糙的滴灌设备,虽然滴水不是非常均匀,近处水滴得快,远处的滴得慢。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简单粗暴,那就是近处种喜水的莴苣,油麦菜,空心菜,折耳根,中间黄瓜,丝瓜,扁豆,四季豆,再远辣椒茄子,南瓜,葱,蒜,土豆,胡萝卜。鄠
这里的土可比糖酒公司宿舍楼上肥得多,加上滴灌系统非常给力,整个花园里长得郁郁葱葱,让外婆一来就忙得不行。
现在无数的黄瓜已经变成了蓑衣黄瓜,已经挂在了凉棚上,豇豆晾了满满的三簸箕。
将菜都收进来,外婆拿来三张湿帕子,大家一起做豇豆把子。
擦干净三四根晒蔫的豇豆,扎成一个个的小豇豆把子,就是夹川人泡菜坛子里的常客,这样的豇豆水分少,可以泡着吃一年。
江舒意很少干这样的活,现在还干得兴趣盎然。
蓑衣黄瓜则需要腌制,做成萝卜干那样的瓜干,也是非常好吃的。
“外婆,住在这里高不高兴?”鄠
“高兴,这里就跟新屋基差不多了。”
“新屋基咋能跟这里比?”楼梯下响起苏紫桥的声音。
“大头来了?”江舒意见到苏紫桥很高兴:“你考得怎样?”
苏大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就不劳你们关心了,外婆你老人家挺好的?”
“挺好的,大头你看我有菜园子了。”外婆倒是非常高兴:“大头里现在来得稀了啊。”
“他都不是客,分什么稀密?”周至走到屋脚打开泡菜坛子,往外夹泡姜泡辣椒,然后将簸箕里扎好的豇豆把子往坛子里放,再将泡姜泡辣椒压上去,在轻轻摇动坛子,逸出气泡:“大头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我还是去旌阳。”苏紫桥说道:“我去黔州跟姐夫,怕是要被姐骂死。”鄠
“她骂你干嘛,她自己高考不是也没考上?”周至说道:“不过也的确该骂,她不会骂你没考上,会骂你辜负了这份聪明。”
“安然表哥也不是大学生。”苏紫桥说道:“现在不是一样做了大老板?”
苏紫桥也坐下来绑豇豆把子,动作倒是比江舒意来得麻利:“我其实更想去深市。”
“深市?”周至冷笑道:“进厂当工人?”
“当工人怎么了?当工人一千五一个月呢。”苏紫桥说道:“我姐现在当会计,姐夫做了主管,他俩每人也就一千出头,还不到这个数呢。”
“三姐和姐夫都是过日子的人,两人积蓄两年都能在黔州买房了,你呢?”
“我怎么了?我也能过日子啊,再说了,我可听说金安锁具在深市的大厂,人家可是包吃包住的。”鄠
“呵呵呵……”周至冷笑道:“你是过日子的人?那这样,三姐和姐夫每月收入算两千,两年存了两万五千块买了房子,一人就是一万二,两年存一万二,一个月就是五百。”
“这两年里边,他们还自己租房,自己开火,房租跟伙食,一人一个月算两百不过分吧?”
“既然你说自己也是过日子的人,那就按照这个标准,如果你要去深市,那我就告诉安心表姐,每个月给你扣下七百存起来,只发七百块给你,怎么样?”
“那怎么行!”苏紫桥顿时不满了:“那跟去旌阳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啊,多了几年后买房娶媳妇过日子的钱啊!”
江舒意刚开始听两兄弟吵嘴还不由得暗暗担心,结果听到这里,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赶紧低头掩饰。
可这怎么掩饰得了,苏紫桥正给周至怼得哑口无言,结果给这样一打岔,更说不出话来了。鄠
周至笑道:“大头你的确聪明,但是总是将聪明往歪了用,你知道深市和旌阳两处地方,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
“在哪儿?不就是收入?”
“错!最大区别,是深市是大厂,而旌阳,是研发中心。”周至说道:“也就是说,深市,那是下力气耗本事儿的地方;而旌阳,才是动脑筋,学本事儿的地方。”
“你现在才高中毕业,哪儿来的本事可耗?而且我告诉你,以你高中这几年的玩法,进了厂,就彻底没有出头之日了。”
“厂子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现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周至说道:“你只知道三姐,姐夫,安心表姐,安然表哥他们,没有考上大学一样可以成功,但是我问你,他们拿一个人的成功,是靠了你现在的小聪明?”
“他们没有你这份聪明,却一样在尽自己的努力在进步,三姐函授了会计,姐夫进修了电气工程,安心表姐专攻工商管理,安然表哥自学机械设计,无线电。”
“你比他们都聪明,那我问你,你可曾想过,哪怕是一分一秒,像他们那样,不断让自己进步?”鄠
苏紫桥的表情终于不再倔强了。
“我还真就告诉你,不要以为让你去安然表哥那里是为了让他照顾你,我也先教你个乖,如果安然表哥问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想去最艰苦的车间锻炼,先把基础弄扎实。”
“为什么?凭什么?”
“你这个蠢货!”周至突然拿起蔫豇豆抽在苏紫桥脑袋上:“知不知道辜老为啥要我标注《说文解字》!知不知道我算到他要我干这件事儿,提前标注了三四遍!知不知道辜老知道这事儿后还考我!知不知道他没考倒我之后,才对我转变了态度?!”
“周至你干什么!”江舒意赶紧站起身来,抢下豇豆:“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我是要抽醒他!”
“不准!”鄠
苏紫桥摸着脑袋有些发懵:“等下!我想起来了,你刚从蜀都回来的时候,说人家看不上你,可是第二次去了回来就不一样了,中间是经过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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