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公馆。

    “为什么不吃?”

    叶芷柔看着盘子,是螃蟹。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声嗤笑,用着淡然的眸子看向他。

    还没等那蟹腿递在自己的嘴边,就听见厉乘风吼着:“叶芷柔!”

    叶芷柔眸色一冷,手上的蟹腿就已经被他的大手呼过,离着她的面颊只有一尺,她能从这携来的冷风,感受到他的怒火。

    这时,四下的佣人都不敢轻易相劝。

    这时,刘妈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会长,息怒。”一旁的朱管家闻声而来,眼神就落在桌子上的螃蟹,顿时想到了什么。随后扯着刘妈到了一旁。小声问:“刘妈,不是让你把这螃蟹给扔了吗?你怎么还把它端上桌来了。”朱管家的面色一冷,但见此时厉乘风又是怒吼一声,让所有的下人离开大厅。刘妈一脸的莫名,最后在朱管家的命令下,大厅里的佣人全都撤出。只留下叶芷柔和厉乘风两个人。

    叶芷柔直着脊背,端坐在座椅上,眼神里充斥着冷漠。

    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叶芷柔没有任何表情。最后也只是轻笑一声,站起身子连瞧他一眼都未有。

    “你去过医院了?”他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腹部,再而落在她那张冷漠如水的脸孔。眼底似乎在泛起一阵汹涌,双手握拳,就连那素日里坚硬不催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极易脆弱、极易受伤,他在内心里暗想到底是为什么,无论他再怎么做都捂不暖她那颗冷冰冰的心。

    叶芷柔侧着身子,丝毫没有想要看他的脸,只是这样一个侧脸就足以表达她的态度。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什么还要问我,真是好莫名其妙。”她深吸一口气,回答他。

    下一刻,厉乘风忽然捏住她的胳膊,一手将她扳过来,正对着他。

    力度极大,叶芷柔的眉毛疼的都揪了起来。

    一声闷哼:“你又发什么疯!厉乘风!”

    厉乘风那双眼睛,就像是在酝酿些什么,就像是充满恨意,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模样。她有些害怕,加之胳膊传来的阵痛更让她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让她极为惧然。

    厉乘风手掌一动,两手死死的握住她的肩膀。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带着一丝的怨意:“叶芷柔,你还感觉到痛?”他的手快速的移到她的胳膊,似乎在仔细打量。看着她的心脏处,对她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狠毒的女人,我有时候都怀疑你这里是不是石头做的,又冷又硬!”

    他又是冷笑道:“怎么?那个姓潘的大夫是建议你如何流胎呢?是用西洋的那些药品还是…螃蟹!记得你以前好像都这么干过!”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恨意。

    叶芷柔身子微的一紧,神色恍惚,忽然想到了什么。

    记得,嫁到厉公馆的半年后叶芷柔就有孕过一次,那时她心底就出现过这样的想法。她那时还并不爱厉乘风,也不会想着为他生下子嗣。最后,她去了一趟圣玛利医院呆了许久。她却没有做任何事情,最后她狼狈不堪的回到了厉公馆。起初她还担心过这个孩子会不会留不下来,还会害怕她若是生下这个孩子她就被死死的绑在厉公馆,再也走不出去了。但是,她还是没有下手夺取一个未出世孩子的性命,可能是她懦弱,或是她胆怯。那时,她一直瞒着所有人就连这个孩子的事情都从未向他提及过,甚至是刘妈。可自从一次她吃了蒸螃蟹后她还是不小心的失去了那个孩子,她竟还有些侥幸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也就是那夜,她依旧出了厉公馆去了圣玛利医院,并找到了潘大夫。她给出的结论便是经常受心里影响加之吃了极为寒凉的食物而导致滑胎,她依旧是瞒着所有人,独独是刘妈发现后,她还让刘妈绝口不提及此事。她装作是出去赴宴,实则只是买了一瓶酒还将酒涂抹在身上,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她竟然没想到,这件事情隐瞒的这么深,却还是被他知道了。就连叶芷柔那夜淋雨狼狈的回到了厉公馆,高烧一夜,还落下了病根。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肯定是想把她活撕了吧,她大概都能猜到那时他那张冷黑的面孔,她甚至连知情权都未给他。

    叶芷柔眼里浮起一抹深意。“因为那时我不爱你,我也绝不会为你生孩子。”她说这话时,手指都是颤抖的。

    “闭嘴!”厉乘风的额角上冒起青筋,一阵嘶吼。那双眼睛里透着恨意,若是手头上有一把枪他怕是会失控到对她开枪。

    她的下巴被挑起,仿佛是要把它捏碎一般。厉乘风看着面前的这张美丽如蛇蝎的女人,眼里都充斥起血丝。

    他怒极反笑:“我知道你爱谁,不就是那叶斯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周身都散发着戾气,冷慑人心的眸子就像是一只恶狼狠狠的盯着她。

    叶芷柔心底一滞,双眼怔愕的望着他,像是害怕更像是畏惧。厉乘风一把甩开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些年,他不喜欢什么,她却偏要做什么,为的就是让他觉得厌烦,想要从他的身边逃离。

    胸腔里突然涌起一阵酸,叶芷柔身子一弓,开始猛烈的呕吐起来。这种感觉很是不好受,却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她下意识的朝着衣袖摸索而去,找了许久仍旧是没有找到。她扶着餐桌慢慢的坐了下来,一手扶住额角,这才想起香囊早就被她给扔了。

    这时,刘妈走了过来,安抚的说了一声:“太太,没出什么事吧?”抬眼一看,地上、餐桌上一片混乱。刘妈更慌了,以为厉会长发起疯来对太太做些什么过分的事,她刚刚一直被朱管家留在外面,光是听到厅里传来的吵架声都觉得心头悬着。

    叶芷柔不说话,只是用手抚在额角上,一手支在餐桌边。看着身形都觉得孱弱不少,刘妈见她不说话,为了不让她心烦索性站在一旁。这时,阿彩站在一旁刘妈就将她拉在一旁,示意她不要去打扰太太。这是阿彩会意的点头,突然间脚底一滑,差点没摔倒在地上。阿彩惊呼一声,幸好刘妈及时的拉住了她,往地上一瞧原来是半只螃蟹,蒸的焦黄还冒着油。但被阿彩一脚给踩的稀碎。

    一阵香腻的味道钻进鼻中,引得叶芷柔又是干呕,搅的她心里烦躁不少。听见太太又开始干呕,刘妈灵光的竖起耳朵,与阿彩对视两眼,随后放下手中的托盘。走了过去,小声对她说道:“太太。您大概是要当母亲了。”刘妈惊喜的眼神看着她。一手慢慢的拍在她的背后,望缓解她的不适,随后手臂一挥,对着阿彩说:“彩丫头,快给太太倒杯温水来。”

    阿彩应声:“是。”身子一转。

    刘妈接过水,递给叶芷柔。此时,正听见一阵抽泣,刘妈弯身一瞧正是叶芷柔。心下又想起适才厉会长跟太太吵闹,眼下定是心里难受不自在了。刘妈心想难不成…会长不知道太太已有身孕,还这么不知道轻重的对着太太发火。刘妈抬起额头,正瞧见阿彩,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刘妈又轻轻拍了拍叶芷柔的肩膀,说了一句:“柔儿,你和姑爷之间若是有什么误会,两个人解释清楚就好。眼下你有了孩子,不管其他。是该为自己重新打算打算。”说着,刘妈移开手掌,身子一转留下一张手帕,随后跟着阿彩一道出了厅。

    待四下安静之时,叶芷柔的哭声愈发渐烈,她不知道为何哭泣。大概是因为厉乘风的那番话,她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和仇怨,那些,就像是刀子一般直指她的胸膛,痛的她无法呼吸。大概…是因为和他吵架罢。

    关于东洋富商的事情,确实是她刻意问他,也会料到厉乘风会时刻防着她不会让她插手他在外面的所有事。起初叶斯年给她送信时,她也犹豫过要不要帮他这个忙。并非自己对他的以前的虚幻想象而屈服。叶斯年再三恳求,说金城牢房里关着对他极为重要的朋友,希望她能够帮忙打听牢房的具体位置。而是因为,他说会帮她调查她母亲当年的真相。

    一天前。独木咖啡厅。

    “这个事情具有一定的风险,你若是考虑清楚一定要与我商议。厉乘风这个人很谨慎,一般人都靠近不了他,就连金城警察厅的李厅长都不知道厉乘风将人关押进哪个牢房……”叶斯年一手放置在桌上,刻意的压低了帽子,为弓着身子看着叶芷柔。

    叶芷柔倒是没有任何的伪装,因为越是刻意似乎更会引得关注,所以她只是一手搅拌着咖啡。想让自己保持镇定。毕竟,现在的她对于眼前的人,早就已经放下了,自从她扔了那双鞋子后。她突然开口道:“你说你会帮我收集关于多年前我母亲的案件,这件事情你可以保证完完全全的做到吗?”

    叶斯年神色一定:“我会尽我所能。”

    她嘴角一勾“合作愉快!”露出白白牙齿,这笑就像是刻意一般挂在脸上。叶斯年看着,只觉得措然,因为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刹那间,心里竟席卷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最后,叶芷柔拿起夹包,对着面前的人问了一句:“叶斯年,你是好人吗?”她有时候怀疑,他到底时商人还是其他,总之不是一个普通人,辗转在厉乘风以及西北军阀之间运筹帷幄,让人琢磨不透。她又问:“你还是以前那个叶斯年、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叶斯年眼神一投,正好坠入那一涡黑眸之中,眼神很是坚定犹如当初。

    他的掌握成拳,眼神充满亮意与措然。

    叶斯年嘴角勾起,笑意汇集在面颊上的酒窝,看起来都俊逸不少,若是现在有经过这儿的少女大概都会被他给迷住,一架金丝眼眶抵在他那高高的鼻梁,添了不少的庄重。尤其是那双透着儒雅与深邃的眼眸。他回答“我还是那个叶斯年,一个可以让你相信的叶斯年。”他这话,说到结尾,本就坚定的语气一下子就失去了几分重量感,就像是他内心的漂浮于不坚定在心底反抗他,他确实是错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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