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整个校园都是考生们解脱的呐喊,沈墨也感觉无债一身轻,潘斌和秦杰已没有心情去对什么答案是对是错,先尽情的释放所有的压力才是王道。
以前听说学生考完撕书本,烧卷子,弄得学校像是鬼子进村一样,最后对性质恶劣的学生扣罚毕业证,才让这股坏风气转变过来。
沈墨手头如果有卷子,也想点着以发泄心中的憋屈,整整一百天,没日没夜的冲刺,感觉身体里的灵魂都被书山题海镇压的恨不能提前投胎转世,终于苦熬过这暗无天日的高三,什么都不能阻挡自己放纵欢呼的心。
还有什么是此时的自由更让人向往的,大家尽情的跳,尽情的喊,没有疯已经是老天开恩了。
早上沈墨给安初夏打电话,对面挂断了,他不知道安初夏是什么情况,一直提心吊胆,中午他给安初夏发短信也没回。
现在考完了,沈墨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谢天谢地终于通了,但得到的消息却是安初夏考场昏迷进医院了。
沈墨已经没空理会在兴高采烈商量去哪疯狂的班级群,他给潘斌和秦杰撂下一句“有急事”就匆匆打车离去,留下两个被太阳烤出油的大傻互相瞪眼。
沈墨赶到安初夏的医院,进到病房,安初夏在抽泣,朱明丽在一旁安慰她,杨俊逸在窗户边愁容满面,见沈墨来了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
安初夏看沈墨来了,一下用被子蒙住头,哭的更伤心了,朱明玉给了沈墨一个多担待的眼神,拉着黑脸的杨俊逸出了病房。
沈墨深吸一口气,坐到病床边,摇摇裹在被子里独自哭泣的安初夏,安初夏哭着说:“这下你满意了,你俩可以双宿双飞了,没了我这个碍眼了是不是很开心。”
沈墨咯噔一下,再次确认是不是出现幻听,这怎么可能是安初夏能说出的话,沈墨有些沉默。
安初夏继续哭喊道:“你还理我干什么,没顾一诺漂亮,没她会说话,没她人缘好,没她会逗你开心,你去找那个狐狸精去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妈说的对!”
沈墨的心慢慢的沉下去,他一再的告诫自己冷静,安初夏只是没考好,心情不好。
沈墨调整好心态,温柔的说道:“夏夏,考得不好没关系,明年再来,我相信你的实力……”
话还没说完,就被无理取闹的安初夏抢白:“是啊,没了我这个碍眼的,你俩可以尽情的双宿双飞,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恐怕都让你睡了吧,你却连亲我一下都不肯,沈墨,算我瞎眼了,沈墨,你这个伪君子!”
沈墨震惊的听着安初夏字字诛心,句句带血,他不明白,这还是自己心中温婉可人的安初夏吗?为什么这么让人陌生,这么让人厌恶。
六月的天气沈墨的心却冰冷刺骨,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嘴里胡言乱语的安初夏,心如刀绞。
安初夏没有等到沈墨的安慰,揭开被子泪眼婆娑的瞪着沈墨。
沈墨清冷的说:“刚才的话我不会计较,就当你发烧说的胡话。”
安初夏仿佛失去了理智,拿来枕头就扔了过来,边哭边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俩眉来眼去的,那天你们去了哪真当我是傻子,还需要我明说。一晚上不见人,孤男寡女,顾一诺又是个不要脸喜欢钻男人堆的狐狸精,没见过你们这么恶心的,又当又立,干什么啊,演给谁看啊!”
沈墨的眼神一瞬间冷下来,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他真的很难相信,这些侮辱的话语会从温婉的安初夏嘴里说出来。
沈墨盯着安初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沈墨自始至终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安初夏的事情,你信与不信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让你明白说话的时候过一下脑子,我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一个舔狗暖男,既然你现在这么不冷静,我们还是改天再聊。”
沈墨转身头也不抬的离去,安初夏慌了,歇斯底里的从床上爬到地上,大声嚷道:“你回来,你混蛋,你回来,我错了,沈墨,我错了。”
沈墨眼含煞气的离去,没有理会安初夏的爸爸和朱明玉。
沈墨回家后一直坐在窗前抽烟,今天的安初夏让沈墨感觉到无所适从,她当时的那个表情让沈墨不自觉的想起她的母亲,沈墨不寒而栗。
沈墨总是会梦见安初夏的母亲安雅在窗前诡异的笑脸,然后慎人的说着“我等着你”。
还有那场出车祸的梦,是沈墨心底最不敢想起的情景,他一直奇怪另一个女孩是谁,可当顾一诺满身染着晨光出现在自己眼前,沈墨才显得特别慌乱。
他故意远离顾一诺,一方面是因为安初夏,最主要还是他迷信的担心车祸会成为现实。顾一诺和安初夏不管谁受到伤害,都是沈墨不能接受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姨打电话让沈墨吃饭,在饭桌上,沈墨说他明天想出去散散心,准备去申城,看家里有什么给二姐带的。
沈建权欲言又止,他清楚沈墨去申城肯定去找葛俊豪,他心里未免不痛快,但想想葛俊豪毕竟和沈墨有那么深的情感,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江月华拿来一个箱子,里面是给外孙的玩具和衣服,其中有一只小熊是小媛媛专门给弟弟的。
沈墨关机没有给任何人说踏上了去申城的列车,他想看看沿途的风景,所以没坐飞机。
沈墨走后,安初夏完全发了疯,杨俊逸和朱明玉怎么安慰都没用,她像失心疯一样一遍遍重复着“大家都去玩了,为什么发烧的是自己,为什么不是顾一诺。”
杨俊逸以为是沈墨干了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情,对沈墨的厌恶已经溢满胸膛。
第二天安初夏打沈墨的电话,电话关机,她又打福伯的电话,得知沈墨去了申城,她又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肯定是和那个狐狸精约会去了,肯定是的,沈墨他不要我了。”
安初夏又开始哭,杨俊逸心力憔悴。
安初夏忽然眼神恶毒的说道:“肯定是顾一诺蛊惑沈墨去申城,一定是狐狸精勾引沈墨,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安初夏的脸仿佛带了一个鬼怪面具,满脸狰狞。
杨俊逸一瞬间脸色煞白,他惊慌失措的走出病房。
朱明玉终于让安初夏睡着,她忧心忡忡的出来看见老公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朱明玉担心的说:“你怎么啦?”
杨俊逸吓得一哆嗦,他双手发抖的点着一支烟,朱明玉越发肯定老公有什么事,着急的说道:“到底怎么啦?你说啊!”
杨俊逸看着朱明玉,有眼泪下来,哆嗦的说道:“夏夏的母亲当初就是这样,忽然像变了个人。”
朱明玉惊恐的张大嘴:“你是说”
杨俊逸仿佛认命般的痛苦的闭上眼睛。
杨俊逸为了消除心中的疑虑,也是存有侥幸心理,专门去主治大夫那说明情况,主治大夫很重视,找来精神科医生,杨俊逸把女儿的情况说了一遍,还有前妻的病情。
精神科医生斟酌了一下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还要进一步检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杨俊逸紧张的说道:“大夫,我女儿以前很正常,是不是这次发烧引起的?”
大夫解释道:精神分裂症它有隐性一说,有的人有可能一辈子不会发作,只是轻微的有些神经质,爱猜疑,但有一种情况就是受到刺激,就会迅速的激发另一种人格的新生,这次考试失利有可能刺激到了您的女儿。”
杨俊逸无力的低下头。
好在后面几天,安初夏除了沉默以外,还算配合,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细心的诊断,医生终于遗憾的告诉杨俊逸,安初夏遗传了她妈妈的精神分裂症,必须到专门的医院救治,越早越好。
杨俊逸五雷轰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祥之人,自己的前妻是这种病,自己的女儿还是这种病,他忽然没了活着的勇气。
朱明玉也很伤心,但她还有理智,她斩钉截铁的说:“治,砸锅卖铁也要治,别忘了,杨俊逸,你的儿子还需要你,你不能丧失信心。”
杨俊逸想起自己的儿子,眼里有了光,勉强支撑去办各种手续。
在大家的刻意隐瞒下,安初夏转了医院,而她好像对外界失去了感应,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不吵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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