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林若冰怒目睁圆,  气势却弱,弱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几乎没有震慑。

    她方才被熊燃亲得头晕目眩,脚掌发软,要不是身后被镜面抵着,  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得住。

    熊燃盯着她红润似有肿胀的唇瓣,  低低发出几声笑,  林若冰听见,顿觉耳根发烫,  就觉得他这笑不怀好意。

    林若冰以为他肯定还会发坏,  他的力气那么大,一只手可以制服她两只手,  不久前另只手还在胡乱揉捏。但他只是撤回身去,双手交叉,背靠另一边镜面看着她。

    “不要什么?”他姿态吊儿郎当地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刚才弄我的是人是鬼,不要脸。

    林若冰葱白细指捂在胸前,双颊满是红晕,眼眸带水,细里瞧还能探究一丝悲愤。

    更衣室并不算小,满面镜子更是通透,  可因为身前这道炙热如火的眼神,  倒令她有点儿手足无措起来。

    熊燃一点儿都不受影响,  布帘之外的导购员刷完卡回来,十分礼貌地站在外头,  毕恭毕敬地询问道:“先生女士,你们是在里面吗?”

    他忽而挑了挑眉:“在。”

    导购员:“那我拉开帘子唠。”

    更衣室灯光更加绚烂,奢侈品牌店里顾客并不多,  林若冰稍稍眯了眯眼睛,听见导购员笑道:“先生小姐稍等一下,这边待会儿帮您把礼服装好哦。”

    更衣室对面有个沙发,他原本就坐在那儿,熊燃随意嗯了一声,长腿一跨,大步流星地停滞沙发前,又坐了回去。

    他抬眸笑笑,姿态可谓自如,看着对面依旧微微面红耳赤的她细心地整理裙摆,手掌不忘捂在胸前。

    林若冰一眼都不看他,又知道他在看自己。要命了,这人一出门就如同脱缰野马,没有什么能束缚得了他,反倒是她,因为这条裙子,不得不随时保持优雅端庄。

    “别捂了。”他笑,“挡完了。”

    林若冰:“……”

    导购员也是个人精,秉着顾客就是上帝,且上帝刚给过她提成的优美心情,大夸特夸道:“女士,您的身材真的很完美,我觉得男士说得对,您应该自信些,大方展露您的美。”

    连导购员都看出她的窘迫,熊燃却自然而然道:“你就该挺直腰杆,美给自己看,真觉得不好意思,想想我,后头还有我给你顶着。”

    林若冰也不扭扭捏捏,但是目光递到男人身上,眸里那点儿羞涩就没了。

    她是没穿过,不习惯,但不代表她不喜欢。况且外面人来人往,总有人对女性的衣着打扮指指点点,习惯了正装加身,自然是有点儿不适应。但不适应不代表不可以,穿着打扮是很个人的事情,既然喜欢,就大大方方,挺直腰板。

    导购员给她换下礼服时,悄悄同她讲:“您一定是一位很温柔的女生,您的老公一看就很大男子主义,但是很爱你。”

    林若冰想了想:“也没有吧。”她也不是总在生活里拿捏熊燃吗,她才没有看上去那般温柔。熊燃的大男子主义是有,可尊重与理解齐平。

    她笑说:“不过他是挺好的。”

    好像是很爱她。

    出了门,林若冰疑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哪方面事情?”

    林若冰也没准备绕圈子,直截了当说:“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衣服?”

    拎着礼盒包装,牵着她的手,熊燃的语气颇为轻松道:“有什么问题?总比你待在那破旧房子里好。”

    说起房子,也不知道空调有没有修好。那空调坏了很久,原先只是声音大些,吵得很,林若冰一般不会开它,夜里风也很温和,近日来气温高涨,它却彻底不动弹了。

    林若冰沉默思索着,今晚是回家还是回家属院,各有各好,但想来又想笑,她原来是什么条件,如今还真让她挑上了住处。

    她想完了,说道:“等我考完了的话,我还住在那儿。”

    熊燃一听就炸毛了:“你真是不想和我过了?”

    他攥着她的手都在隐隐用力,林若冰果断告诉他,如果她升博成功,请他务必做好日后常常不能见面的准备。

    “不能见面这事儿另说。”熊燃只是好奇,“为什么还住在那儿。”

    林若冰只道:“因为想耍你玩儿。”

    说完,便抬高了下巴等他作何反应,她是故意的,她想报复他刚才的蛮横,可男人心情大好后的死皮赖脸又岂是她能预料的。

    “嗨呀,你想和我玩儿——”他捏着她的手去蹭她的脸颊,笑了声,“别在这儿啊。”

    那些近似于金碧辉煌的东西,隐隐约约都映在眸间,混合着空气里不知名的香味儿,让林若冰莫名有种他们正在打情骂俏的感觉。

    熊燃总是点到为止,手指摩挲着她柔嫩的指头,这才告诉她,过几天有个晚宴,带她去参加。

    感觉到她的情绪从打情骂俏变成了“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后,熊燃的思绪也彻底放开来,其实今天一天他都感觉很好。

    林若冰直接拒绝了他。

    她不去,她忙得很。

    没过几天,林若冰接到梁老师的电话,电话里梁老师嘘寒问暖,很是关心她的学习情况,可林若冰听来有些惭愧。

    和熊燃的婚姻虽说没有仪式,但是法律承认,而且初见梁老师时便给彼此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且她很羡慕熊燃的一点,就是他能有这样通情达理的母亲。

    聊完学习情况,梁老师顺便提了一下晚宴,并未强求,只说是想来便来,不来也罢,只是觉得有些日子没见她,颇为想念。

    挂断电话,林若冰思来想去还是给熊燃发了条消息,问他晚宴时间。

    虽然先前同熊燃呛声,但她没有半分半毫的愧疚。

    那天在商场,趁着熊燃去卫生间的功夫,她去店里给他买了件礼物,是一枚极简样式的胸针,几乎微不可见。

    晚宴她穿了那件黑色轻纱礼服,腰身被收紧,胸前弧度随着动作起伏而浮动,当之无愧的性感。

    她不知晓夏晨语也会来,两人简直是惊喜万分。

    夏晨语身旁有男伴,男人看起来很年轻,高挺鼻梁间戴着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且斯文气派。

    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冰一下子就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因为前不久夏晨语还说要介绍她们认识。

    夏晨语端着香槟犹如一只鹅黄色的小鸟,神采奕奕地告诉她,自己这次大概能谈一场不被家族所抵制的恋爱了,只祈求不要被父母催婚就好。

    林若冰一听便知,那年轻男人出身名贵,在某种程度与夏晨语匹配,属于天作之合。

    她淡淡地问道:“那你之前被抵制过吗?”

    晚宴场光影璀璨,席间觥筹交错,夏晨语眨巴眨巴眼睛,勾了勾唇角,凑近她耳边轻声说:“我以前都不告诉家里的。”

    “哦。”

    她说:“你知道吗冰冰,像熊燃这样敢于从家族中脱离出去,事业与爱情统统不要别人插手的富二代,真的非常少。”

    林若冰点头:“你说他是富一代也可以。”

    林若冰想,如果熊燃出身于普通家庭,也绝非等闲之辈,但他身上那股悠然自得的感觉又像是与生俱来,又像是自小耳濡目染。

    似乎见过他之后,就没再觉得别人好。

    那场晚宴后期比她想象中要累许多,梁琴湘出现后,先是对她一通赞赏,而后便牵引着她同别人言笑晏晏,介绍她给外人认识。

    梁琴湘说她是熊燃的妻子,交谈见她心里有些诧异,但面上不显,只觉得梁老师当真是对她满意极了,连她自己都愧对于这份满意。

    不同于普通人的交际,这里的人大都是静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富商,并不会因为你的学历长相而讶异,除非家境令人望而生叹。林若冰自知不是后者,她连家都没有,故而不太在意旁人的评价。

    后期累了,便拎着裙子寻了个隐蔽角落,角落里放着一个欧式单人沙发,林若冰脱掉高跟鞋放在一边,倚在沙发处小憩。

    那些灯光还在,光怪陆离,只是人的热情似乎永远也消耗不尽,昂贵礼服遍地开花,一切真实又虚假。

    就连熊燃都置身于酒场之中,她都好久没见到他,自打碰见夏晨语,他就让人牵走了。

    林若冰浅浅地眨了眨眼睫。

    熊燃站在崭新的沙发之前,指尖轻轻触碰她挽起的长发,开口伴着浓浓酒气,“想什么呢?”

    那一瞬间,林若冰肩头一颤,猛然间回眸,唇角差点儿擦过他的脸。

    “好大的酒味儿。”她抬手捂至鼻尖,精致眉头蹙起来,“你喝了多少?”

    熊燃捏捏她柔软的脸颊:“这么嫌弃呢。”

    “还喝吗?”她说,“我看你像是醉了。”

    “不喝了。”他跻身挤到这一亩三分地里来,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揽进自己怀里,又问她一遍,“刚想什么呢?”

    林若冰闻到他口腔中弥漫开来的酒气,稍稍垂下头,索性窝进他胸膛,说是在想他。

    又问他:“熊燃,你曾经想过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女人么?”

    熊燃被她这问题问得想笑,也确实笑了,只不过喝了太多酒,头脑间隐隐作痛,只沉声问:“又怎么了?”

    搁到往日,她肯定要因为男人的这句“又”同他争论许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就越不是当初那端庄性子,越来越磨人。

    不过这会儿她隔着衬衣贴着他胸膛,耳蜗里回荡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悄默声地从手包里拿出那枚小小的银色胸针,动作缓柔地替他别上。

    她又重新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回我们的家。

    “好啊。”他吻她发间,“你载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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