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彬一个人暂且留在了密室,他在心里问:“我记得,你曾经提过,有什么叫空间的?”
系统:……
若是有形体,系统此时一定会用一双眼睛乜斜地看向他。
早在许多年前,尤其是在与裴彬达成了以十亿积分兑换自助基因修复的条件后,裴彬快速积累五十亿积分的过程中,系统便劝过裴彬开通空间,当时裴彬怎么说来着?
“我是缺衣少食还是怎么了万事有奴婢小厮伺候着,出门在外有车有护卫,护国公府全朝各地几座的别院府邸,随时随地方便行事,我要拿空间何用?”
系统无语。
所以,宿主身份地位富贵就是这点不好,很难以利益引诱他勤恳奋斗,像一穷二白那等宿主,谁不是积极向上做任务获取积分开启更多权限的?
而裴彬不。
那积分除了积累起来换取必需药物跟启动自主基因修复保住性命外,再无别的兴趣。
所以系统启动后过了这么多日,还是个没有开启空间的落后土系统,遭人耻笑也欲哭无泪。
如今,他是受什么刺激突然想开通了呢?
【开通空间需要三亿积分,宿主是否确定开通?】
“确定。”
【空间已经开通】
【宿主目前积分七亿九千九百九十八万二千三百六十分,扣除后积分剩余四亿九千九百九十八万二千三百六十分】
【开通完毕,请宿主注意及时获取积分】
裴彬看到了一片辽阔的渊域,空无一物,只有系统的面板悬在半空中,面板属性上有标识着“空间”字样。
裴彬看到了身边的一车黄金,想了想,伸出左手在上面擦拭了一下,而后,见到那车黄金登时不见了,再看空间内,果然多了一车金澄澄的金条。
裴彬不由得抿了抿嘴。
“爷,方牧监带着兵过来了。”李信慌张得才低低嚷了一声,方牧监就带着抄查的官兵进来了,见了满屋子的金银珍宝,震惊得呆了许久。
“方大人,岑照和那头,可有办妥?”
“裴御史放心,朝廷来的田大人已经接管彭城府署的所有事宜。”方牧监回过神来,冲裴彬一揖。
“那你速派兵将这崔祎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全部登记在册,好尽快送往京中呈给圣上。”
方牧监一点头,手下的官兵便登时行动起来。
裴彬在堆金积玉的密室中一副淡然,徐徐前行,不时拿起一两件珍稀古玩细细品鉴一番,而后又物归原位,或在感兴趣的古玩物件之处停留半刻,后又快步离开,呆了许久,依旧两手清风,在旁人眼中,便像是这位裴御史对这堆隋珠和璧只持把玩之心,而没有半丝占为己有的意思,令人叹其郎朗君子,楚楚玉心。
若是,刚刚开通的空间里,没有快速地增加着一堆堆的金银珠宝的话。
系统:……
敢情它成了裴三爷贪墨的作案工具?
可它堂堂黑科技产品,向来收集案例顺便鼓励宿主匡扶正义,济弱锄强的,怎么忽然就身在贪官污吏那一营了呢?
不,它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抄家这种事,不都是当朝皇帝赏赐给臣下的肥差么?就是明着给机会让臣子中饱私囊,啊,不,划掉,就是明着给机会让臣子获得一二点辛苦费的。
人家韦大宝抄拜大人的家也是这么名正言顺干得,从中得证,抄家臣子的这种行为很合理,贪墨是不存在的,本系统坚决不承认。
只是,其他系统同僚都走在康庄大路上,过得红红火火,怎么它就奇奇怪怪地,走向越来越看不清楚了呢?
系统郁闷。唉,本系统只是个打工人工具,操心这么多干嘛呢?算了算了!
清点完这一处密室用了一天一夜,装满珍奇古玩的木箱多达三百多个,另有现银一千多万两,金锭、金条亦累计超过了一百万两,尚未算上各处的田地,院子跟商铺等等,崔祎这些年所积累的私财家底,可谓雄厚。
这还未算上跟崔州牧狼狈为奸的岑府尹等彭城官吏将被抄查的家产,等届时一并运回宫中,怕不仅是能扩充内外国库,那圣上的小金库也能填补得满满的。
而经过今日这么一遭,李信的家底,也丰厚了许多。
是回到范家别院后,裴彬赏的。
虽说在密室里,自家爷说要攒私产,可有方牧监跟他的兵看着,李信没瞧见主子离开时拿了什么,心里正遗憾,没想到前头他们才刚回范家别院,后头方牧监便送来了五十多木箱东西。
一并留下的,还有崔家的单子跟一份今日在崔祎密室里现造的册子,估计便是这五十多箱财物的名单。
这举动说明什么?于方牧监,于裴彬,一切尽在不言中。
“爷?”李信看向裴彬,心中不安。
如无意外,等朝中任命书下来,这方牧监应是朝中确定下一位接任彭城州牧之位的大人,初始接手崔祎之职,便卖了个如此大好给自己爷,也是会做人,只是,爷会接受么?
裴彬看着那五十多个木箱,浅浅一笑:“既都送上门来了,先送去库房!”
虽与崔祎金山银山的密室是大巫见小巫,可五十多箱东西打开后,流光溢彩的金银宝物还是让人看得耀眼。
裴彬看看站在一旁看呆的李信,慢慢走到了一箱银锭子旁边,随手拈起了一个,抛了抛:“李信!”
“哎,爷?”
裴彬将银锭子扬手掷了过去,李信慌得赶紧伸出双手接住了,才擦了擦揣进怀里,却见裴彬又拈了一个起来,朝他又砸了过去。
“爷!”
“接好了,你接住的,便是爷赏你的,没接着的,那跟你无缘。”
“哎,好,好!”李信一下笑出声来,左扑右截,整整接住了十多个。
这银锭子一个就二十两,十多个便有三百多两,李信平时的月俸也就十两,如此一下就攒到差不多四年的家底,更别说还有别的赏赐。
最后,李信捧着一只上好的羊脂玉镯子,跟着裴彬回书房的时候,喜滋滋地说:“爷,您赏奴婢的这件好东西,奴婢拿回家去镇宅,日后就是传家之宝了。”
裴彬抿了抿嘴,手里亦是拈着一只匣子,坐到太师椅上,玉骨般的手指一下将匣子揭开了。
里头,是厚厚的一迭银票,面额均是千两,是方才在其中一个箱子里找到的。
裴彬拿起来数了数,约莫二十多张,手指拈着那一张张的银票,又慢慢放进了匣子里。
“爷!”李信已经将那玉镯子揣着藏好了,看着裴彬将那匣子合了起来,递到了他跟前,慌得他舌头打结:“爷,爷,这这是给奴,奴婢的?使,使使不得。”
“想什么呢?你明日把这送去安府,给安二娘!”裴彬一蹙眉,用匣子狠狠拍了一下李信的手。
“哎?”李信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那日她被劫走的财物,都没找回来吧?”裴彬问。
李信摇头。
自崔州牧,不,如今该说是前任州牧剿匪后,自家爷受伤养病,李信曾代他走了一趟,想找着那日劫道的山贼残党,以及盗走的马车物资,无奈余下不多的残匪无人承认参与过那一日的劫杀,亦没办法确定安二娘车队被盗的东西去了何处,只得作罢。
“这些,先送去给她,便说剿匪后,州牧府没能寻着她的钱物,暂且拿这做补偿。”当初她既是回祖家待嫁,怕那车队里大部分是她的嫁妆。
“哎!奴婢晓得了,爷!”李信松了口气。
裴彬顿了顿,又道:“问问,还遗失了甚么贵重的东西,有甚么标记,以后有机会再找回来!”
“哎!”
听芷院里,安知珺看着才被递进来的那只黑漆漆的匣子,抬头看着白汀。
“是李管事托人送进来的,说是姑娘您被劫走的财物都恐怕都找不回来了,这些,是从匪窝里寻得的赃物,就补偿给姑娘您了!”
安知珺未曾想自己失去的金银还有一日能回到手中,一时愣了,许久,才让柳梅将匣子打了开来,看着那满满一匣子的银票,吃惊:“真,都是给我的?”
“说是州牧府那头补的,应是不假。”白汀解释。
柳梅已经快速将那一迭银票数完了,啧舌:“姑娘,这儿统共有二万六千两呢!”
安知珺心里一惊,心里想这也太多了,当初离京她跟赵妈妈全身上下不二十两银子,好不容易存下来做压箱底的现银也不过四千两,就是算上阿爹给的那些程仪,也断不会超过六千两,如今被山贼劫了一遭,还回来却有二万六千两!
柳梅跟白汀不知实情,所以不清楚安知珺这次返乡带了多少钱银,只是想到她原本回彭城是待嫁之身,怕是将全副家当都带回来了,自是以为这州牧府返还回来的银子,都是姑娘的嫁妆折算的。
两人均是大户世家的丫鬟,听闻过彭城名门望族嫁女,有一万两以上的嫁妆,已经算得上体面了,而自家姑娘却足有二万多两,不是尚书府重视自家姑娘,便是姑娘自身有底气,看向安知珺的眼神都变了。
安知珺心里却矛盾得很。
收吧,自己那日被劫的财物明明只是眼前这钱银的抹头,便是算上日后给赵妈妈等人的抚恤银,也远远够不上六千两,不收吧,白花花二万多两的银子,都送上门来了,还要推出去,心里实在不舍。
挣扎了半晌,安知珺还是决定收下来。
反正如今除了自己,没人知晓自己那日实际损失的钱银有多少,钱财是傍身之物,谁会嫌少呢?自己如今虽是新得了一门婚事,可将来的事,谁知道?
收了这笔钱银,即便将来事情还有变化,自己也多了底气,而不用像现在身无分文,处处受肘。
安知珺其实心里清楚,州牧府会将这么大笔钱银返还与自己做补偿,里头,裴三爷该是出了不少力的。
想到裴三爷,她的心情便很复杂,因了这门亲事,她恍惚了几日,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饶是她心底有再多不愿,也不得不承认,除去裴三爷本身的诡秘之外,这门婚事,真是不错的。
自己已经失去了名声,再寻一门好亲事的可能性不大,与其将来被随便嫁给低门小户的阿猫阿狗,还不如现在接受嫁给裴三爷。
毕竟,他可是护国公府的人,与其结亲,护国公府便是她的夫家,那她先前因为周家退亲而失去的依仗,如今又能找回来了。
况且,那裴三爷,便是再怎么是山精邪魅,也不曾取她性命。
就算定亲是他想拘着自己的手段,暂时来看,他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权衡利弊之下,安知珺心里已经可以勉强自己接受这门亲事了。
只是,嫁去护国公府,便是说,自己日后亦要再回京城讨生活。
安知珺想到了京城中的尚书府,眼神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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