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要互相挡来挡去到什么时候!”犬夜叉忍无可忍的声音在樗萤背后响起。
作为唯一一只有物理防火装备的小狗, 他算来得及时,在火苗爬到杀生丸身上的一瞬挥舞着火鼠裘过来,卷开烈火, 这会儿正起劲地挥舞着外袍,活像一个唱二人转的。
樗萤这个白痴!杀生丸要挡火就让他挡好了, 反正他是妖怪烧不死, 跳出来逞什么能!
等烧伤了烧疼了……一定哭个不住, 白莹莹的肌肤留下火燎的印子也不好看。
犬夜叉越想越火大, 转过头来要骂樗萤, 却随即哑炮般语塞。
无他, 樗萤已经在哭了,额前空荡荡,金箍不复存在。
她这几天失忆, 却没忘记爱漂亮,虽然觉得头上莫名其妙多出来个摘不掉的金箍很烦人, 但揽镜自照, 越看越觉出点波西米亚风, 也就随便了,编了漂亮的鱼骨辫来配, 头发上装饰的小金珠还是杀生丸给她的。
如今金箍断裂,挂断发辫, 她一头乌发海藻般垂散下来, 瞧着很有些可怜和狼狈。
她自己却不觉得,盯着杀生丸的胳膊发呆,眼神执拗又愤怒, 于是默默流出来的眼泪也有了几分发狠的力度。
“喂, 你别哭啊!”犬夜叉道, “快走!”
“不要!”樗萤道。
她看着杀生丸的手臂。手臂烧伤了,那么漂亮的毛毛也给烧焦!
杀生丸没白疼樗萤,樗萤从猪九戒的术法中苏醒,瞬间回忆起忘记杀生丸是老公这些日子里的种种,她觉得杀生丸蛮受委屈。
孤高忘尘的大狗被小仙女老婆忘了只能默默守护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可怜,而今他还要被火烧。
樗萤心中怜惜加倍,于是她生气了。
她真难得这么生气,捏出一张库洛牌,连声音也被愤怒催化得冷硬起来:“我绝不原谅。”
她旋即抛出纸牌,一声令下:“给我活埋了它。”
牌随令动,铺天盖地的黄砂如同骤雨般降了下来。
樗萤没有水系库洛牌,但她懂得窒息灭火法。
【砂】牌这次来势汹汹,夹杂了她护短的冲劲儿,山呼海啸,化作龙形,一口将那熊熊燃烧着的地头蛇吞没。
【火】牌是攻击性极强的库洛牌,起初见不过是张小小的【砂】,并不放在心上。
它显然低估了女生的怒火,尤其是平时不爱生大气的,生起气来才可怕!
很快,砂子遮天盖地,变成密不透风的囚笼将火封锁在里头,一朵小火苗都不放过。
火在砂子里疯狂冲撞,期待冲出重围,灼热的高温将砂子烧得滚烫。
樗萤额前渗出冷汗来,她咬紧牙关,毫不让步,气红的脸渐渐转白。
火横冲直撞了一会儿,终于迟钝又绝望地发现,它烧得越旺氧气越少,终于没多少氧气可以给它折腾,它顿时像涸辙之鱼奄奄一息,只能无力地拍拍砂子,举白旗投降。
等到樗萤收起砂子时,牛气哄哄的火已经只剩蔫巴巴的一点火苗。
她伸出手来,火也不敢躲,乖乖在她手里变成库洛牌。
樗萤看也不要看这张可恶的牌,用力塞进口袋。
尘埃落定,被掏空的强烈体虚感从身体深处传来,为了报仇她被库洛牌吸得太狠,付出太多,实在令人泪目。
……听着伟大,实际上她就那点精力根本不够库洛牌使用,紧要关头还是【砂】发动了自己的力量帮她打架。
可怜又可敬了。
樗萤倒在杀生丸怀里,看着那焦了点点的尾巴,悲从中来,继续伤春悲秋抽抽搭搭。
犬夜叉在旁边无语,杀生丸被火烧了都没有哭。
他的无语随即转成心疼,因为樗萤哭得的确很伤心,而且哭的时间很长。
她那张脸白得跟纸一样,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让人抱着走路,居然泪腺里还能分泌出那么晶莹旺盛的眼泪,啪嗒啪嗒串休似的掉个没完。
杀生丸右手受伤不方便抱人,犬夜叉想跟他接一下樗萤。
“先说好,不是我想抱,看你可怜才帮你的!”犬夜叉道。
结果他伸出手去,杀生丸不给。
他偏偏就是用那条受伤的右臂单手将樗萤揽在胸前,手指连抖都不抖一下,仗着最近越发挺拔的身高优势俯视小狗,冷声道:“不需要半妖帮我。”
犬夜叉暴跳如雷,要给他哥来个散魂铁爪:“去死啊!”
樗萤原本不要哭了,抿着湿润的红唇在小声抽噎,听见他叫,又捂住眼睛:“人家在伤心你们居然还吵架!”
犬夜叉顿时又成了哑炮,耳朵耷拉下来,没好气地道:“好了,不吵了行吧!”
金箍断了,但猪九戒还是要杀的,所以他们仍然行走在追杀猪九戒的路上。
猪头不会太远,走到这里已经不用樗萤来追踪,杀生丸闻得见那股令人厌恶的猪味。
杀生丸身上的烧伤需要处理,离开荒林之后,他们在波光粼粼的湖边休整。
犬夜叉在旁边挖洞准备烤鸡,樗萤坐在杀生丸身前,手里拿着清凉药膏,正在小小力地拽扯他的衣袖。
“这里也要脱下来。”她道。
杀生丸散下尾巴捋起袖子,露出坚实的臂膀,臂膀的烧伤经过他飞快的自愈,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可怕。
对于樗萤扩大治疗面的要求,他求真务实地拒绝:“不用。”
“要的。”樗萤道,“要嘛。”
杀生丸拿出耐心告诉她:“只烧到手臂。”
他这么死相,樗萤也只好袒露真心告诉他:“是我想看看好风景。”
她从伤心里走出来,要靠欣赏一下美好的事物养养精气神。
杀生丸是个保守派,除开沐浴的时候他裹得可严实了,不会轻易被人看见身材,是一条有男德的好狗。
樗萤不管,她就要看。
她说得这么坦诚,即便是杀生丸,神情也在瞬间表现出转不过弯的一滞,随即沉了沉眸,低声道:“胡闹。”
他这么说了,但当樗萤又一次轻轻拽扯袖子时,他没有再抬手格挡,转过脸去,任凭那残损的衣袖轻轻滑落。
樗萤嘻嘻地笑出声,开心了。
她的要求也不多,半遮半掩的如玉胸膛就能让她看得津津有味。
那匀称的骨骼、贲实的肌肉无不彰显着大妖怪的力量,他偏偏肌肤白皙,浅浅呼吸之间锁骨若隐若现地浮,又充满了令人怦然心动的美感。
“犯了天条也要跟你谈恋爱。”樗萤托着腮道。
她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杀生丸只是不看她。
他静心等樗萤细致地给自己抹好药,才把头转过来,银发垂落,遮掩了他微红的耳朵尖。
他伸手去碰樗萤微红的眼皮,指尖触及之处仿佛还残存着令人怜惜的泪意。
“不会有下次。”他道。
这话真是充满了多种解释。
是不会再让樗萤受伤、不会再让她哭,还是不会再让妖怪对她有可乘之机?
杀生丸一向是精简派,他不解释,樗萤也懒得去猜。
反正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全要做到。
“嗯嗯。”她快乐点头,“老公真好!”
杀生丸食指一蜷,似乎被她这脱口而出的称呼烫到,飞快收手,抿着唇,难得有赧然来不及反应的时候。
犬夜叉拿着烤鸡过来,听见这句,下巴也已经掉在地上。
“要死,你好肉麻!”他指着这里大声道,也不知指的是樗萤还是杀生丸。
杀生丸势如疾风掠起,抬手将犬夜叉摁倒在地。
两只小狗又打起架来,这时候樗萤倒不哭了,慢慢吞吞挪过去,撕着烤鸡吃。
打吧打吧,打得投入一点,杀生丸就会忘记害羞了。
另一头,猪九戒在宅邸里心急如焚地等了好几天。
他确信自己的术法不会出错,所以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樗萤到来,提前驱赶了所有骗回来的人类女子,还把房子给打扫了一遍,随时预备着迎接美娇娘。
按照平常的速度只需一天就能见到新娘,因为新娘会不择手段地寻找到他投入他的怀抱。
怎料等了好几天,樗萤还没来。
猪九戒哪里想到樗萤连吃带玩旅行一般地找他这个“老公”,途中还能顶住金箍的法力,渐渐将转移了的喜欢又移回杀生丸身上。
到最后情绪爆发金箍炸裂,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聚沙成塔的结果。
樗萤老不来,猪九戒闲得抖腿,正在这时房子轰然炸响——被人从外面拆了。
猪九戒又惊又怒,提着长杆刺刀就冲出去,果不其然,看见那两只可恶的小狗。
樗萤也来了。
她站在小狗们身后,眸光流转,竟比前几天更加美丽。
等等,金箍!
金箍居然没了!
猪九戒大怒,召来旋风席卷而去,争夺他的新娘。
他很快遭受了西国两位殿下的混合双打。
杀生丸和犬夜叉出手之快出招之狠远出猪九戒意料,尤其是杀生丸,上次一鞭已经要了猪九戒半条命,好容易养回来,又被一鞭打回原形。
黑风散去,露出猪九戒的真面目。
那真是一头……粗头粗脑的大野猪。浑身长着褐色的短毛,獠牙凸起,还带着一串骷髅头的大项链。
这样还敢山寨猪八戒,好不要脸,樗萤看得眼睛都圆了。
“臭狗!”猪九戒被杀生丸打得嗷嗷叫,节节败退,逼到墙角时他一发狠,从怀中挥出致命金器,“让你们也爱得我死去活来!”
金箍朝兄弟两个飞去,竟还有一个飞向樗萤。
杀生丸脸色登时变得好可怕。
他瞬身到猪九戒身后,劈手夺了猪九戒的长杆刺刀,抬腕,斜挥,如流星刺月。
猪九戒还在叫嚣,忽然觉得身上好痛,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被分成两半。
他物理意义上的裂开了,旋即迎来生理意义上的死亡,嘭啪两声,首尾异处。
樗萤没看见这一幕,犬夜叉过来捂了她的眼睛,但她还是大呼小叫起来:“哎呀,你摸了猪没洗手!呜呜,我脏了!”
杀生丸就不像犬夜叉,他是洗了手才过来抱樗萤。
由于樗萤的力气还没恢复,斩杀了猪九戒之后继续赶路,还是他抱着她走的。
猪九戒已除,可樗萤看起来并不高兴,蔫蔫的直把头往杀生丸颈窝里埋,扁着嘴巴,很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了?”犬夜叉道。
“我想哕。”樗萤难过地道,“我居然管一个丑八怪叫了好几天的老公,一辈子的污点永远也洗不干净了,呜呜。”
“这有什么!”犬夜叉不以为意,“你真矫情!”
樗萤吸吸鼻子,眼睛一转,学他哥的样子抬起下巴看他:“我想起来了,你也管丑八怪叫过老公。”
犬夜叉立马恼羞成怒,也觉得这是他一生的污点:“你给我忘掉!敢跟一个人说我就捏死你!”
“略略略!”樗萤抱紧杀生丸的脖子,狐假狗威,“我不怕!”
她跟犬夜叉闹出点儿精神来,看着不那么没精打采了。
杀生丸一如既往地不加入这聒噪战局,他感受着樗萤的体温,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些烫,在低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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