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礼司上次看到周防尊身旁的小男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回去之后他重点查看了中原中也的资料。那个孩子名义上是被草薙出云收养的孩子,实际上肯定与周防尊有关。十八岁的草薙出云能够顺利收养这个孩子,必然是因为黄金之王的插手。
当初这道手续还经过了scepter4,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宗像礼司再找人了解情况的时候,在任的人一无所知。当时的scepter4群龙无首,只是配合非时院的工作而已。
想要了解中原中也的具体情况,最快的方法,要不然去问黄金之王要不然来找周防尊。如果是以前,宗像礼司哪个都不会选,他会自己抽丝剥茧找出真相,但是现在……
宗像礼司看着周防尊,等待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或是真相,或是拒绝。
周防尊有些烦躁,被宗像礼司凝视的时候,总会让他想起他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之时宗像礼司看他的眼神——那种仿佛快要哭出来的眼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用低哑的烟嗓说:“中也是我从横滨带回来的。”
收养中原中也对于周防尊来说是个意外。
重生这种事就算是赤之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适应,尤其是在他已经脱离学校很多年的状况下。虽然摆脱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威胁,但是周防尊想到记忆中的未来就让人忍不住心生烦躁——他的人生被另一种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
心里烦闷的周防尊按照自己多年来的习惯选择了放松方式,去迦具都陨石坑游泳。避开还在上学的草薙出云和十束多多良并不算难,周防尊抽了个空,逃学跑到了神奈川。
身体投入水中,冰凉的水笼罩在周身,周防尊深吸一口气把头扎进水里,流畅的身姿在水中摇曳,泳姿流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长长的一口气用完,周防尊的上半身窜出水面。
对曾经的周防尊来说,到这里来是一种对自己的警示和提醒——不要重蹈上一任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的覆辙,有静心的效果。
周防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手向后捋了一把头发,把湿漉漉的额发捋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他游向水边,一步一步踩着湖床上岸。
周防尊身上的肌肉挂着水色,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可惜却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到这一幕美景。
周防尊垂下眼睛,“啧”了一声,失去王之力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得到了自由,但不便之处也有,比如想抽烟就必须携带打火机和没办法在游完泳后立刻蒸干身上的水分。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一阵劲风吹过。周防尊突然站直身体,扭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凌厉的风将他的发丝向后刮,周防尊睁大了烫金色的双眼,直冲天际的黑色火焰映在他的眼底,飞沙走石携着巨大的能量余波扑面而来。
熟悉的力量猝不及防地从周防尊体内喷涌而出,巨大的赤红色达摩克利斯之剑再一次高悬在他的头顶。
周防尊:……
他发出一声冷笑,又捋了一把头发,头发上残留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消失,跟他的皮肤一样变得干燥。
周防尊把手里的衣服穿回身上,朝着力量波动传来的方向找过去。
看到那个比迦具都陨石坑小了几圈的半圆形大坑的时候,周防尊几乎以为有哪个「王」在这里坠剑了。
然后他在巨坑的中心找到了罪魁祸首,周防尊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地面上的小男孩,把昏迷的中原中也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听周防尊说完来龙去脉,宗像礼司若有所思地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御前想必已经进行了调查。”
一场在横滨突然出现的爆炸也许会被日理万机的黄金之王忽视,毕竟那个地方本来就乱。但是周防尊收养了中原中也就不一样了,新一任的赤之王必然会被黄金之王特殊对待。
可是宗像礼司在数据库里没能查到相关资料,他问:“那场爆炸是怎么回事?”真的是由中原中也引起的?一场堪比「王」坠剑的事故……想到曾经的栉名安娜,宗像礼司皱起眉头。
“所有证据都被炸毁了。”周防尊的神色也很不愉快,“据说那儿原本是军方的研究机构。”
“据说……”宗像礼司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了。”有了方向就好查了,之前毫无头绪想必是黄金之王出于谨慎把系统里的资料抹掉了。
周防尊看了宗像礼司一样,“装模作样。”
“我会继续调查的。”宗像礼司说。scepter4作为政府机关调查起来比草薙出云方便。
为了避免中原中也受到影响,草薙出云调查的时候甚至不会使用吠舞罗的能量。
吠舞罗是个自由松散的组织,对成员的束缚有限,控制力基本没有,全靠周防尊的人格魅力把人集合到一起。
这种外松内紧的组织有利有弊,团结在周防尊身边的人十分忠诚,但外围的人的心性就不一定了。上辈子宗像礼司刚刚成为青王的时候抓过很多个,他并没有针对吠舞罗,但是其他人看来却不是那样,双方下属就此结下梁子。
想到刚刚草薙出云对他的态度,宗像礼司想,也许这次双方的关系会有所不同。
周防尊也没说什么。调查这种事本来就是scepter4的职责所在,只不过之前青王长期缺席,这个机构才会沦为非时院的附庸。
两人都明白,如果真的是军方的研究机构,黄金之王怎么会这么久都查不到。
——如果不是官方研究机构,这里又是政府掌控力最弱的横滨,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虽然黄金之王是整个国家的幕后掌控者,拥有绝对的权力。但那位「王」又不会把所有的精力放到这上面来。黄金之王最重要的职责是看守和压制德累斯顿石板,放到别的地方的精力有限,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发生栉名安娜的事件。
“顺便一说,我还以为这次不会在吠舞罗的资料里看到栉名小姐的资料。”宗像礼司略带关怀地问,“她还好吗?”
宗像礼司对栉名安娜的印象很好。这位在周防尊之后继任的赤之王只有十二岁,但是已经担负起了她的责任,令人敬佩。
周防尊看着宗像礼司,“还好。”没有被实验室带走过的栉名安娜更加活泼了些。
周防尊回来之后防止旧事重演,跟栉名安娜相处的时候假装发现了她是权外者,直接把人算进了吠舞罗里。
虽然栉名安娜因为年龄原因不会跟吠舞罗的其他人一起行动,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这个名字的确是登记在吠舞罗的名单上的。
这样一来,就算超能力研究所的人发现了栉名安娜的特殊之处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其实周防尊怀疑被中原中也毁掉的那个研究机构也跟超能力研究所有关,但是一直没有查到它们之间的联系。
宗像礼司也这么想,甚至黄金之王迟迟没有查到幕后黑手,是不是因为有内鬼作祟呢?
两人对视一眼。
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中原君还没有放学吗?”
“去找同学玩了。”周防尊说。酒吧里晚上太吵,一般中原中也都是放学去伏黑惠家写完作业再回来。三个孩子还能玩一会儿。
“看来您对中原君的安全很放心。”宗像礼司有点意外,他站起身,拿起佩剑天狼星挂回腰间,“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
两个人刚出房门,就听到劲爆的音乐声从楼下传来。
宗像礼司眉心一跳,看了周防尊一眼,嫌弃地说:“您的品味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了。”
“比你那种单调乏味的品味好多了。”周防尊带着宗像礼司转了个方向,“走这边。”
宗像礼司跟着周防尊从吠舞罗的后门离开,挂在墙外的铁质楼梯在两人脚下“嘎吱”作响。
宗像礼司和周防尊站在小巷里,微风带着凉意卷过两人身侧。通向后门的小巷并不像大街一样明亮,不过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没有什么视觉上的障碍。
宗像礼司站在夜风之中,微笑着看向周防尊,“您今天的配合程度真是超出我的预料。”
周防尊说:“你跑到这里来也超出我的预料。”
“哦呀!”宗像礼司挑眉道,“我可不是第一次过来。”
周防尊漫不经心地问:“陪你那个副手?”
宗像礼司弯起唇角,“我可不做那么讨人嫌的事。”
周防尊哼笑一声,“承认吧,宗像,你这个人就很讨人嫌。”
“在这一点上,我对您的观感也是一样的。”宗像礼司深深地看了周防尊一眼,礼貌地说,“下次见,周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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