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尊坐在靠窗的沙发里,看着宗像礼司轻车熟路地把天狼星放在书桌桌面上,坐到书桌前的椅子里,突然感到有些困惑。
上次他和宗像礼司认识三年,对方从没踏进过这个房间一步。虽然两人私下里相处的时间不能算少,但全部是偶遇。宗像礼司直接跑到吠舞罗的情况只有带着scepter4的人来抓人,这次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
周防尊沉思,中原中也的事情内情一定很复杂。他原本以为刚刚宗像礼司会直接跟他在scepter4谈……
周防尊开口嘲笑道:“宗像,重来一次你不会反而生疏了吧?”
他指的是宗像礼司对scepter4的掌控力。不在scepter4谈话反而选择吠舞罗,该不会是宗像礼司还没完全把scepter4的人梳理完吧?!
宗像礼司第一次来到周防尊的房间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拘谨,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就从容多了。
听到周防尊突如其来的问话,宗像礼司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您多虑了。”
周防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我可不记得你喜欢这种环境。”
宗像礼司挑眉问:“您很了解我的爱好吗?”
周防尊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没兴趣了解你的爱好!”
宗像礼司佯装讶异地问:“难不成我的某位下属来找您了解过我的爱好吗?”
周防尊的嘴角抽了抽,“你哪个下属脑子进水了?”
宗像礼司嘴角含笑,“我会向他们传达您对他们的信任的。”
这次周防尊的眉毛也开始抽了,“做你这家伙的下属也够倒霉的。”
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做您的下属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周防尊说:“我跟你可不一样。”
宗像礼司说:“在这点上,我赞同您的看法。”
周防尊哼笑一声,“稀奇,你居然会赞同我?”
宗像礼司问:“难道您是想让我说出我跟您差不多这种话吗?”
周防尊问:“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吵架的吗?”
“我跟您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多闲暇。”宗像礼司见好就收,慢条斯理地转回正题,“有关中原中也君的事情,我查找了非时院的相关资料。”
他看着周防尊,“那个被爆炸毁掉的研究所,它曾经是军方的研究机构。”
曾是?这么说后来就不是了。
周防尊问:“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转变?是中原中也的实验开始前还是后?
“异能者战争结束的时候。”宗像礼司回答,“军方撤离之后,那个研究所理论上就已经废弃了。”
异能者战争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一场不为大众所知的国际战争。那时候宗像礼司和周防尊还没有出生,以他们的家境也不会听说什么只言片语,一切的了解都只能来自于黄金之王的资料。
资料上记载的是日本战败,但是只看黄金之王保住了德累斯顿石板,没有被觊觎石板的欧洲各国抢走,就知道这场战争的内情没有明面上这么简单。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十年前的话,以中原中也的年龄来计算,那个研究机构的实验的确和军方无关。
宗像礼司说:“超能力研究中心也在调查相关事项。”
周防尊的目光一利。
宗像礼司继续说:“可惜并没有什么进展。”
“中心调查中也做什么?”周防尊眉头紧皱,嫌恶地问。难不成人都已经在吠舞罗了,御槌高志还不死心地想把人带走?!
宗像礼司说:“御槌高志认为中原中也君并不是个例。”
超能力研究中心的研究对象大部分都是犯罪的权外者,还有零星几个像栉名安娜一样的没登记的权外者,御槌高志还不敢对王权者的氏族成员下手。
知道除他之外还有人在进行异能者研究,还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追查,对那个研究所的研究资料感兴趣的御槌高志积极性非常高。
周防尊声音发冷,“他查到了什么?”
“没有。”宗像礼司冷静地说,“研究机构被炸毁,研究人员连尸体都找不到,政府对横滨的掌控有限,中心也没有办法。”
所有的线索都随着那场爆炸一起灰飞烟灭,被周防尊捡回来的中原中也一无所知,横滨又是一个无比排外的地方,由于遗留问题政府掌控力基本等同于无。
顺藤摸瓜也要有藤在,这种情况非时院也无可奈何。
宗像礼司无奈地说:“有一个人可能知道相关内情,但他失忆了。”
周防尊问:“谁?”
“欧洲的谍报员,具体信息不明。”宗像礼司回答,“中心查到过他的资料,但当时他已经失忆了。”
周防尊怀疑地问:“中心没把人带走?”欧洲谍报员、权外者、失忆,三个条件结合,御槌高志会放过这样的实验材料?
宗像礼司轻描淡写地说:“查到他的消息的人拒绝了中心配合抓捕的要求,与非时院的异能特务科达成了合作。”
异能特务科是在大战之后黄金之王于横滨设立的权外者管理机关,当时就连上一任青之王羽张迅还没有上位,青王位置空缺。
后来羽张迅成为青之王后组建自己的班底,根据宗像礼司推测,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异能特务科的事,就跟迦具都玄示同归于尽了。之后,青王的位置又是长达十年的空白期,直到宗像礼司上位。但是异能特务科在二十年中已经树大根深,宗像礼司又忙于东京的事务,后来……他在位的时间还没有羽张迅长。
这次宗像礼司提前上位,不是没有思考过异能特务科的归属,这次的事正好又与横滨有关……这些事就不用告诉周防尊了。
周防尊问:“是谁查到的?”这个人是个突破口,宗像礼司的scepter4暂时不方便插手横滨的事,可以让草薙出云再去问问,看有没有线索。
“森鸥外,军方的前军医,在大战后一直留在横滨做黑医,有门路能得到很多情报。”宗像礼司的语气中带着欣赏,“不过在查到那位欧洲谍报员被港口fia捡走后,他也想办法加入了港口fia,现在是那位首领的私人医生了。”
港口fia是横滨的地头蛇,如果不是周防尊来去的速度够快,说不定当时就会被他们堵住——周防尊也不在乎就是了。
周防尊关心的是,“他跟中也的事有关系吗?”之前是军方的医生,会不会在那个研究所工作过?
“他的研究方向是可以查到的,跟中原中也君不同。”宗像礼司说,“并且,夏目先生愿意为他作保。”
周防尊听说过夏目漱石,力量顶尖的权外者,跟黄金之王和这一任的无色之王三轮一言有些交情——不过直到死前也没见过真人。
宗像礼司也是一样。他们相信的不是夏目漱石,而是黄金之王。
突然,宗像礼司停住话头,看向房门。周防尊同时看了过去,无奈地提高了声音,开口道:“进来。”
“嘿嘿嘿!”房门从外面打开,十束多多良手里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面带笑容地说,“king、宗像先生,草薙哥让我来给你们送点茶水。”
“谢谢。”说了这么多话,宗像礼司的确渴了。他站起身,接过十束多多良手中的托盘放到桌面上,端起放着茶水的玻璃杯,抿了一口。白皙修长的手指包裹住玻璃杯,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指尖因为茶水的温度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十束多多良莫名有了一种自家的杯子配不上这双手的感觉。
然后宗像礼司习惯性地挤兑了一句周防尊,“阁下就连待客之道也要让下属操心吗?”
“你想喝茶可以回你的办公室喝个够。”周防尊回嘴,嫌弃地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对十束多多良说,“下次给他拿威士忌。”
十束多多良热情地问宗像礼司,“宗像先生也喜欢喝威士忌吗?”
他和草薙出云一直都不知道周防尊和宗像礼司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现在看来难道是酒友?十束多多良看向宗像礼司正襟危坐的样子,在心里摇头,根本不像啊!
宗像礼司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很少尝试这种烈酒。”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和周防尊一起。
他不经意地,微微一愣,周防尊也正在看他。
“哦。”十束多多良点了点头,看了看两人,很有眼力地说,“那我走了,你们继续聊!”他走之前给周防尊递了一个调侃的眼神,他们的king居然能跟人聊这么久的天,还说不是朋友?!
房门从外面关上,安静的房间中能够听到十束多多良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渐渐远离的声音。
宗像礼司看着玻璃杯中橙黄色的茶汤,从香气、色泽和口感来看,所用的茶叶大概是调酒时用的。
周防尊看着宗像礼司坐在他对面,捧着杯茶水细细品鉴,好像还挺享受。热爱草莓牛奶的周防尊实在搞不懂这种苦了吧唧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宗像礼司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想到活蹦乱跳的十束多多良,感慨地说:“真是奇特的经历呐!”他看向周防尊,用肯定的语气问,“想必您也这么认为吧?”
周防尊的目光投向房间的门又收回,再次放到宗像礼司身上,应了一声,“恩。”时间倒转、死而复生,这种事居然也会发生。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淡淡的红茶香气渐渐散开,氲氤在两人之间。
“中原君的事情我会继续调查的。”宗像礼司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杯壁,若有所思地问,“您对中原中也君那位同学的监护人有了解吗?”
周防尊眉头微皱,“不认识。”
“我想也是。”宗像礼司无奈一笑,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那我就先告辞了。”
周防尊提醒道:“不想被堵就走后面。”
宗像礼司起身把天狼星挂回腰间,闻言回首看了一眼坐着没动的周防尊,“您的待客之道真的该纠正一下了。”
周防尊不以为意地勾起嘴角,“我可没有请你来。”
宗像礼司一脸朽木不可雕地摇了摇头,迈步离开周防尊的视线范围后,垂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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