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乃是臣门下一位门客提议, 这份奏疏也是出自他之手。”典客在洛王开口赏赐之前主动说明。
“哦？”洛王上身微微超前倾，眼中满是发现人才的愉悦，“那位先生可是来了？”
典客：“正在宫门外等候传召。”
“还不快请他进来。”
内侍领命走出正殿, 没一会儿就带进来一名身着锦衣的文士，他瞧着三十许, 低眉顺眼的, 属于那种泯然众人的平庸, 要不是典客把人带过来, 就算站在洛王面前，他也只会一扫而过, 注意不到。
包打听一进来, 就立刻按照提前学过礼仪拜见。
虽然因生疏显得不伦不类，但洛王并未在意，对于人才，他总是格外宽容。
“免礼。足下如何称呼？”
包打听没想到王上的态度竟然如此和煦, 不过却是很大程度上让他过于紧张的心绪放松了些。他略带着腼腆羞赧：“王上叫小人包打听就是。”
“包打听，这名字不错, 大方又明白。”洛王发挥礼贤下士的精神顺口就夸了一句。
倒是让下方的包打听激动非常, 只觉得终于被肯定了, 在接下来的问答中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王还时不时微笑点头, 对他给予鼓励与肯定, 更是让他恨不得把所有想到的方方面面都倒出来。
“国师？”洛王听完后, 转头询问状似全程不在线的望舒。
望舒刚吩咐内侍将最后一盆冰火草摆放好，就听到了他的呼唤。
但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王上以为呢？”
洛王思索片刻才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寡人认为可行。”
望舒：“既如此, 王上尽管去做便是, 毕竟你才是洛王的掌舵人, 不是吗？”
这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但却让洛王有一瞬间的失态，虽然这失态短得几乎没人看出来。
“包打听暂领大夫俸禄，在明日朝会之前拿出完整的章程出来。”洛王似乎突然间就没了兴致，兴致阑珊地吩咐几句，就让他们下去了。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大殿，他才褪去那副威严完美的模样，显出几分茫然来：“国师，我最近是不是太过依赖你了？”
望舒回想了一下刚认识那个把月的表现，点头肯定：“是。”
她指出：“之前像这种具体的政务你都不会来烦我。”
她原本勤勤恳恳的工具人都学会偷懒了！
望舒：痛心疾首jpg
话虽如此，但有可信任的人，会下意识地依靠是人之常情，倒也不必苛责。
“父王在世时曾告诉我，寡人寡人就是孤家寡人。坐上王座，就要忍受孤寒。我这般，不是一个合格的王者吧。”洛王手虚虚张开，挡住了上半张脸，也挡住了眉宇间的倦意。
望舒听着这意思，怎么有一丝丝后世人“咸鱼躺平”的苗头？
！！！
不可以，她好不容易等到的宿主，怎么能颓废！
望舒打开商城，拉到【工作党必备】一栏，任何一种商品，都能让人激情工作至少三天，还能无线续杯。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转而搜索了几本龙傲天小说，点击购买。
为了防止看不懂，她还多花费一笔积分转换文字。
把这叠起来有小臂高的书册放在案桌上，望舒没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宿主颓废了怎么办？多半是胡萝卜不够甜，灌碗鸡汤再多挂几根更甜美的就好。
果然，还没到夜间，宿主状态栏显示的情绪值就已经回升到正值，甚至中间还一度飙升到最高。
第二天，长秋宫中望舒还在休眠状态，洛王已经神采奕奕地端坐在正阳殿中了，除了眼下一点青灰丝毫看不出熬夜通宵的疲惫。
洛国由上而下地勤政，朝会上讨论的事大多都是国之重事，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已经在府衙就自行处理。
时近冬日，内内外外事情都不多，即便之前有国师指点过的各项事务，也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时刻盯着，是以只过一个时辰，朝会就平平淡淡地要过去。
就在这时，典客走出文官队列，奏请增设一个宣传部门。
当然，典客的表述不会这么直白，但大致意思差不离。
增设新部门？
本来看着昏昏欲睡，整个早朝都要混过去的文武大臣们登时支棱起来。
增设一个新部门，多出来的职位怎么分配？地位如何？现在洛国运行平稳，多出来的部门会不会分走他们的权力？
这都是朝臣们在意。
虽然他们忠君爱国，但也不妨碍他们爱权势嘛。
众臣都注意到朝会来了个新面孔，不过瞧他位置不过是大夫级别，又被典客特意关照。高官认为他没威胁，低位官员又怕得罪典客，是以所有人都默契地没针对他。
但这时候站出来，显然是这场变革的参与者，甚至是主导者，这就不由得他们不在意了。
……
一场论述之后，高位官员们大多收回了注意力。
不过是典客给自己手底下划拉些职位罢了，管的事情也都是他手上分出去的，只要妨碍不到他们，也没人花力气去阻拦。
除了一些博士和老古板站出来说了几句不合祖制，但在洛王的支持下，他们也没有坚持。反正洛国又不是没变法过，这点变化实在不算什么。
早朝已经结束，新成立的部门还是个草台班子，职位待遇倒是在一顿扯皮中定下来了，人却基本没多少，目前只有包打听这个暂领大夫俸禄的假官员独苗苗。
等什么时候他做出成绩来了，头上这个“暂”字才能视情况去掉。
一走出正阳殿，明显降低的温度让上了年纪的老相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往旁边一看，太尉、治粟内史他们也是差不多的表现。
多年同朝为官的默契让不约而同地想起，身后大殿内那摆放在盘龙柱边上的奇异花草。
今日朝会明显暖和许多，这不是错觉，他们第一反应是大殿翻修，铺了地暖。但昨日还不是这般温度，总不能一夜之间就修整完成吧。
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那规律摆放的奇异花草上。
“难得今日有空，不如一起喝一杯。”太尉占着身高腿长，几跨步就越过众人揽住了要加快脚步离开的少府。
偷溜没成功的少府抬头就见到前后左右围着的同僚，试图挣扎：“在下今日还有点事，改日再约。”
“王上有事吩咐你？”
少府一噎，虽然他很想说是，但他还真不敢拿洛王当挡箭牌。
就这一瞬间泄露的情绪，足够在场的人精看明白，当即嘿嘿一笑，半拉半拖地把人带着走了。
“走走走，我家刚挖出来几坛子陈酒，够味儿。”
……
太尉府上，酒过三巡，总算是让他们“逼问”出那奇异花草的来龙去脉。
“什么？国师亲手种的？！”太尉沮丧地垂着眉毛。
国师亲手种植的花草，他可没那个胆子去求一株。他怕他还没走进长秋宫，就暴怒的王上给咔嚓了。
说到这个，少府却一反开始的不乐意，卖力地吹了一波那仙草有多好使，冬暖夏凉，还好养活，除了培育的成本高了些，没有第二个缺点。
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谁还不知道谁啊，其他人见少府吹得这么起劲，能不知道这里头有谁授意？
“你就直说吧，怎么个章程？”相国年纪最大，也最受不得冷，每年冬天都要受一番罪，这时候也最是迫切。
少府也知道老相国的旧疾，没有再吊人胃口，道：“王上欲在北地郡推广种植。”
涉及到种地，治粟内史下意识就开始算成本。
“培育成本高，是多高。”
少府说了一个数字，治粟内史差点一口酒直接喷他脸上去。
他狠狠地一拍桌子，直接说：“国库没钱，想都不要想！”
少府也知道这要求过分，底气不足地给洛王争辩：“这不没在早朝说嘛。”
治粟内史闻言冷笑一声：“呵，就算在早朝说，那也没钱，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石炭还不够你们烧吗？”他几乎是痛心疾首地说道，一副被挖了心肝肉的模样，“自从在国师的指点下，发现了煤炭，王上下令在洛国内寻找煤矿。”
他愤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北地郡也发现了新煤矿，还比汉中郡那个大许多！足够他们全郡人使用了几十年了。”
少府摸摸鼻子有些心虚，他其实也不明白王上的想法，但这不是君命在身嘛。
几句话带过了这个话题，几人说起其他话题来。
“我听说河东郡那边也发现了一个新煤矿，似乎并不比北地郡那矿小？”
这事被王上交给了相国主管，下面也是直接报给他的，是以其他人虽然得到了一些消息，却也不好确定。
在场几人都是洛国的绝对忠臣，相国也没有隐瞒，直接承认道：“有这三个矿场，出产的煤炭，足够北边几个郡冬天用了。”
至于南边的郡，冬天还没那么冷，烧些柴火可以扛得住。
相国回到府中的时候，管家来报：王上送了盆花草来，已经放进书房中了。
他略一点头：“知道了。”然后就往正院而去。
天气渐冷，洛王体谅这些老臣，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必须上衙门，但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完成。
回正院洗漱后，相国就去了书房。
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了那张扬夺目的仙草，冰火二色同辉，交错着落在叶尖上，晕染出一室暖意。
老相国看着这一幕眼睛一酸，转身朝着王宫的方向拱手弯腰：“老臣谢王上厚爱。”
王上的关心让相国心情舒畅，坐下来后处理政务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看到一份奏疏为止。
他才看了几句话，脸色就变了，加快速度快速浏览了全文，脸色更是难看。
按住桌沿的手微微颤抖，书房中寂静一片。
良久，才有一声带着颤音的话响起：“竟是如此吗？”
看那奏疏最上方，赫然写着：北地郡寒冷，多地百姓因烧石炭取暖而中炭毒，死亡人数……道谁啊，其他人见少府吹得这么起劲，能不知道这里头有谁授意？
“你就直说吧，怎么个章程？”相国年纪最大，也最受不得冷，每年冬天都要受一番罪，这时候也最是迫切。
少府也知道老相国的旧疾，没有再吊人胃口，道：“王上欲在北地郡推广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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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育成本高，是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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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地一拍桌子，直接说：“国库没钱，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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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炭还不够你们烧吗？”他几乎是痛心疾首地说道，一副被挖了心肝肉的模样，“自从在国师的指点下，发现了煤炭，王上下令在洛国内寻找煤矿。”
他愤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北地郡也发现了新煤矿，还比汉中郡那个大许多！足够他们全郡人使用了几十年了。”
少府摸摸鼻子有些心虚，他其实也不明白王上的想法，但这不是君命在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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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河东郡那边也发现了一个新煤矿，似乎并不比北地郡那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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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几人都是洛国的绝对忠臣，相国也没有隐瞒，直接承认道：“有这三个矿场，出产的煤炭，足够北边几个郡冬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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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一点头：“知道了。”然后就往正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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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回到府中的时候，管家来报：王上送了盆花草来，已经放进书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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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说了一个数字，治粟内史差点一口酒直接喷他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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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几人都是洛国的绝对忠臣，相国也没有隐瞒，直接承认道：“有这三个矿场，出产的煤炭，足够北边几个郡冬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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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回到府中的时候，管家来报：王上送了盆花草来，已经放进书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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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相国看着这一幕眼睛一酸，转身朝着王宫的方向拱手弯腰：“老臣谢王上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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