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主管运河开凿的官员,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陪着身旁的那人，一身巫师袍的年轻郎君。
督工只在多年前遭病的时候，见过游医的巫师, 他看不出不同登级巫师的区别，却深深地将那身简约的长袍记在心里，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运河督工, 见过巫师。”他先是快步上前行了一礼, 才看向顶头上司，“李大人, 今日进度顺利, 在农忙前预计能挖完二分之一。”
出乎意料的是，李大人听了进度之后，竟然没有往日的烦躁，而是乐呵呵的，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
督工能看出来，他不是看在巫师的面上强装出的笑脸，而是真的放松。
？？？
怎么回事？
李大人看出他的疑惑, 但没解释的意思，而是看向巫师，询问：“可需要做些准备？”
巫师神色不变，目光远远的落在前方来往蹒跚的民夫身上, 淡淡道：“让人把碎石都清一清, 然后把人都撤走, 离远些。”
督工伸手欲制止：“大人……”
但开了口就被打断：“去传令。”
“是。”
……
“能休息了？”
有人抬头, 看了一眼还是亮晃晃的烈日, 低声道：“这也还没到饭点啊。”
“管他呢, 这可是督工自己说要休息，有享福的机会，傻子才往外推。”
督工副手路过听到，手上鞭子啪地一甩，骂道：“休息什么休息，还不快把这些碎石运走，没整理完水都别想喝一口！”
说完又急匆匆离开，他还得通知前面的人，没空在这里耽搁。
被骂了一通的民夫抹了把脸上混着尘土的汗水，咧开嘴笑了。
碎石都是一边挖一边清理的，这时候不过剩下些残余的小石子，往背篓箩筐里一装，一趟就能拉走，跟直接休息也没什么两样。
相处这么久，知道督工和副手都是嘴硬心软的人，只要按时按量完成任务，就不会为难他们，众人也不害怕，嘻嘻哈哈地装了石子，没多久就按要求撤离了。
他们忙活的时候，巫师与他带来的人也没闲着。
刚开始用来表明身份的巫师袍已经脱下收起来，露出里面一身轻薄的窄袖长裤，头上扣着一顶草帽，乍一眼看去差点辨不出与仆从的差别。
但巫师却没注意其他人的眼神，他指挥众多助手，让他们把改进过的‘天雷子’或埋或铺放置在挖了一半的河床上。
“巫师大人，我也来帮忙。”
“不必，”年轻的巫师拦住了他，“此物杀伤力大，每一步都要经过精密计算，你做不来。”
作为第一次使用天雷子进行实操，巫师殿派出了在此道上最有天赋的巫师。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到这里的第四天，前三天他都混在往来参观游玩的世家子弟中，将这段河床来回摸索了好几遍，回去后又多次构建计算了炸药的使用量，所以今天过来才能这么快速从容地布置下各处填埋的天雷子数目。
指挥人安置好天雷子，最后又亲自检查了两遍，巫师示意所有人后退撤离，自己一边退一边放下长长的引线。
经过王都城郊那满天飞的尘土砂砾，又经过多次实验后他已经能估算好范围了，不会再出现那种把所有人都笼罩进飞尘碎石中的场面。
督工跟着李大人远远退开，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坐上马车又往外跑了一大段路才停下，隔着老远的距离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点在动，不知做了什么后飞快地往一块巨石跑然后躲到了后面。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一声惊天巨响。
嘭——！
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清楚地看到呈现蘑菇状扬起的尘土，看不清楚的尘土团中应该还有被炸开的碎石。
对此，督工只有一个想法：
天上真的降下神雷劈开河床了！！！
他摸索几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嘶——痛死了。”
乖乖，竟然是真的。他没在做梦了！
……
另一边早早被疏散的民夫们聚在一起闲聊，难得休息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待在一起说说话。
正聊着呢，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巨响，屁股底下还隐隐传来震动的感觉。
“什么声音！”
“听着像是在打雷。”
“这大晴天的，哪来的雷。难道是晴天霹雷打死那些恶人？”
“老天爷别劈我！我没做坏事了！”
“老天爷打雷劈恶人了！”
等不久后督工来唤他们回去干活的时候，‘老天爷亲自惩治恶人’这一说法已经换了n个版本流传开来了。
回到河床，民夫们按照原来的习惯分批去取柴火和水桶，谁知看到了满地的碎石。
“这，这，这是谁干的？比我们这么多人三四天凿的都多。”
年轻巫师收工后又恢复了矫情精贵的做派，撑着一把伞挡住头顶的阳光，另一只手里是冰水里降温过的凉饮，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微抬下巴斜睨着他们。
“怎么还不动手？快点把这些碎石都清理了。”他皱了皱眉，“赶紧弄完，我还得回王都复命呢。”
看着站在他身旁摆弄鞭子的督工，民夫们又好奇偷看了一眼，就老老实实拿起所有能装的工具清理起河床里的碎石。
那瞧着就金尊玉贵的郎君竟然也没离开，喝完了手中的冰饮也不去旁边的树荫下歇会儿，撑着把不怎么能挡热的伞一直站在河道边看他们清理碎石。
而这些服徭役的民夫们最开始还会好奇地看几眼，但后来就专注搬运碎石了。
这量怎么这么多？这么深，这么宽，难道那道雷其实是落在了河床上？
老天爷帮他们挖河道了？！
“巫师大人？”
督工的低声询问后，那年轻的郎君直接结果了一顶草帽，丢开装样的伞直接就抬脚走进满是尘土砂砾的河道中，扬起的尘土很快就沾满了他垂落的衣摆，素色精细的布料也没一会儿污成了一片土黄。
其他人瞧着心疼这身好衣服，他倒是一点也没在乎，直接蹲下用戴了手套的双手开始……刨土？
众民夫：？？？
督工：！！！
“大人，放着我来！”他大喊一声，就要伸手去把人拉起来。
巫师拍开他的手，继续扒拉泥土砂石，捡出一块块破碎的铁片来，再下面是被爆炸的温度灼烧得焦黑的岩石。
他捏起那几块铁片，抬起手示意：“看到这种铁片记得挑出来，注意别踩上去了，混合了火药铁片，割破后必定会感染生病。”
他瞧着和善，有胆子大的也敢搭话了，试探着问道：“这些铁片挑出来后也是交给督工大人吗？”
巫师眨巴眨巴眼，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此事问你们督工便是，我这里是不收的。”
用完的废物收起来也没用了，还占地儿。
说完他扫视一圈，见河床里的碎石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吩咐督工把人疏散了，然后也不避着人，招手示意手下又拿过来一批‘天雷子’，准备趁天色还早再炸一波。
人群散去，走在后头的有不少人回头好奇地看了几眼他们的动作。
……
“我看到他们把一个个圆球球和长条条放到大石头上，尾巴上还有一条长长多的线。”有人手舞足蹈地给同伴描绘他的见闻。
“我也看到了，他们的箱子里都是这种圆球和长条，你们说……”
“轰——”
一声与之前相似的巨响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熟悉的失聪感在附近蔓延。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督工带着副手吆喝他们回去搬运碎石。
面对着满地熟悉的巨量碎石，聪明人已经开始猜测起那年轻郎君安置的圆球和长条条的作用了。
他们对视一眼，心脏砰砰砰直跳。
天上的雷，竟然被人所掌握了！
还帮他们开凿河道！
时间一晃过去，在经过了小半月的共同努力，最后一段河道终于被打通了。
接下来只等回到上游，炸开特地留存的那段河道，水流就能顺势将运河填满了。
“孩子他娘，我回来了！”提早完成任务的民夫带着工钱回到了家乡。
里里外外忙活的妇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问道：“怎么这时候救回来了？你不会逃徭役了吧？这，这，你快回去自首，我让……”
民夫打断媳妇惊慌的话，笑道：“是国师传下了神通，让王都的巫师大人帮我们炸开了河道，今年徭役提前结束了！”
“运河竟然提前打通了，”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敲击桌面，问道，“可查到是何原因？”
下属半跪在案桌前，低头呈上几块破损的铁片：“回主上，听说是用了一种名为‘天雷子’的东西，此物是用完后残留的物件。”
“天雷子。”主上隔着手帕捏起一块混着泥土的铁片，轻轻敲击，金属特有的清脆声响传出。
他确定：“是铁片。”
“传令，让洛城那边的人想办法弄些完整的过来。”他有预感，这东西对大局影响不小。
“是。”下属领命退出房间。
“洛王，神女，洛国，郑国……”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散落在夏风中。
许国王城被攻破，王室被俘虏，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许国的领土都属于洛国了。
洛国动兵的时候，毗邻洛国的卫国不敢虎口夺食，但位于许国东边的陈国却没客气，顺顺当当地从洛国嘴边吞下一大块肉。
“诸位以为当如何？”朝堂上，这件事被洛王当众抛出来。
徐将军毫不犹豫地出列：“老臣愿领兵，给陈国一个教训。”
煮熟的鸭子被人咬了一口，让视土地如性命的洛国如何能忍。多的线。”有人手舞足蹈地给同伴描绘他的见闻。
“我也看到了，他们的箱子里都是这种圆球和长条，你们说……”
“轰——”
一声与之前相似的巨响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熟悉的失聪感在附近蔓延。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督工带着副手吆喝他们回去搬运碎石。
面对着满地熟悉的巨量碎石，聪明人已经开始猜测起那年轻郎君安置的圆球和长条条的作用了。
他们对视一眼，心脏砰砰砰直跳。
天上的雷，竟然被人所掌握了！
还帮他们开凿河道！
时间一晃过去，在经过了小半月的共同努力，最后一段河道终于被打通了。
接下来只等回到上游，炸开特地留存的那段河道，水流就能顺势将运河填满了。
“孩子他娘，我回来了！”提早完成任务的民夫带着工钱回到了家乡。
里里外外忙活的妇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问道：“怎么这时候救回来了？你不会逃徭役了吧？这，这，你快回去自首，我让……”
民夫打断媳妇惊慌的话，笑道：“是国师传下了神通，让王都的巫师大人帮我们炸开了河道，今年徭役提前结束了！”
“运河竟然提前打通了，”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敲击桌面，问道，“可查到是何原因？”
下属半跪在案桌前，低头呈上几块破损的铁片：“回主上，听说是用了一种名为‘天雷子’的东西，此物是用完后残留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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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定：“是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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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属领命退出房间。
“洛王，神女，洛国，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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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国动兵的时候，毗邻洛国的卫国不敢虎口夺食，但位于许国东边的陈国却没客气，顺顺当当地从洛国嘴边吞下一大块肉。
“诸位以为当如何？”朝堂上，这件事被洛王当众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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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娘，我回来了！”提早完成任务的民夫带着工钱回到了家乡。
里里外外忙活的妇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问道：“怎么这时候救回来了？你不会逃徭役了吧？这，这，你快回去自首，我让……”
民夫打断媳妇惊慌的话，笑道：“是国师传下了神通，让王都的巫师大人帮我们炸开了河道，今年徭役提前结束了！”
“运河竟然提前打通了，”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敲击桌面，问道，“可查到是何原因？”
下属半跪在案桌前，低头呈上几块破损的铁片：“回主上，听说是用了一种名为‘天雷子’的东西，此物是用完后残留的物件。”
“天雷子。”主上隔着手帕捏起一块混着泥土的铁片，轻轻敲击，金属特有的清脆声响传出。
他确定：“是铁片。”
“传令，让洛城那边的人想办法弄些完整的过来。”他有预感，这东西对大局影响不小。
“是。”下属领命退出房间。
“洛王，神女，洛国，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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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子。”主上隔着手帕捏起一块混着泥土的铁片，轻轻敲击，金属特有的清脆声响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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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国动兵的时候，毗邻洛国的卫国不敢虎口夺食，但位于许国东边的陈国却没客气，顺顺当当地从洛国嘴边吞下一大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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