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春节,通常忙碌的都是大人,没有孩子什么事儿。
作为家中最小的杜婉很清闲。
闲得她下午就斜挂着个小布袋,布袋里装得满满的零嘴,开始全村溜达。
于是,杜婉发现了,在外面的杜氏家族的人全部回村了。
国舅府的人也回来了,杜云蓉见到杜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到了族里才没有什么郡主公主的,都是杜氏族人。
杜婉笑嘻嘻地冲着她挥手,“嗨!云蓉族姐好呀。”
“哼。没看见。”杜云蓉见到她,黑着脸,掉头就往回走。
杜婉笑容一滞。
妈哒,装着没看见她,也要认真点哦。
然后杜婉又继续逛,真意外啊,又碰见上山清修的两位姑娘。
正当杜婉自以为友好地上去打招呼,两个姑娘宛如撞见鬼一样,手牵着手飞快要跑了,留下杜婉刚抬起一半的小手。
远远杜婉还听到,两个姑娘说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咋就撞到她这个小魔鬼呢。
小魔鬼杜婉:“……”
打个招呼而已,有这么可怕吗?
“婉婉表姐?”
一个小胖子从草垛子里钻出来。
杜婉侧目一瞅,哟,是小表弟罗福全。
小胖子全身沾着干草地滚出来,身旁还跟着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这一瞧就是人憎狗厌的年龄。
杜婉朝着小胖子招招白嫩嫩的手,“小表弟,在干啥呢?”
“玩官兵捉贼的游戏。”小胖子迈着小短腿,哧溜就到了杜婉的跟前。
这还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小胖子小眼睛盯上了杜婉的布袋。
刚才他可瞅见了,好吃的东西都是从布袋里拿出来的。
杜婉挑眉,“你想吃?”
“想!”小胖子连连点着脑袋。
“行吧,分点给你。”
杜婉掏出零食,跟小胖子分享。
小胖子很高兴,看到身边的小伙伴过来,把手中的零食平均分了,有多出来的两块,他自个儿塞到嘴里了。
这个分食的小举动,让杜婉很意外,大为改观。
小胖子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羡慕地说道,“真好吃,比家里的好吃。”
“是哒是哒,还比货郎过来卖的好吃。”有个小孩子接着说。
又有小孩子说,“比我爷爷上次进城买的好吃。”
“比我娘去护国寺带回来的好吃。”
“比我奶……”
一群小孩子七嘴八舌,赞美得很走心。
杜婉当然知道好吃,这是裴灏送的那家店的祖传手艺。
不好吃的话,她早扔了。
等小孩子吃完,又眼巴巴地看着杜婉。
村子里的小孩子没人带着也去不了城里。再加上杜家村寨离城不算近,一般货郎不会过来,一年到头也就见过两三次。
杜婉让几个小孩子站好,开始分吃的。
公平公正,大家一样多。
让杜婉意外的,小胖子居然没意见……
接下来是杜婉带着一群小屁孩,威风凛凛地开始巡村。
直到黄昏,杜婉才玩腻了回家。
一个晚上,安稳地过去了。
大年初一,祭祖。
全族人都换上族服,是绣着族徽彼岸花的飘逸长袍。
衣袍的样式类似,唯一不同的,老族长穿的是紫袍,袍服上绣的是雪白的彼岸花。
杜驸马和杜潜身上的衣袍,又跟族长的不一样,是黑色的长袍绣着白色的族徽。其他人的衣袍,则是月白色的长袍,所绣的彼岸花为黑色。
杜婉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袍。
颜色又是不一样的,是大红色的锦服,绣着精致绝伦的白色彼岸花。
杜婉小声问道:“大哥,这些衣服颜色有何讲究?”
“不清楚,一辈子传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杜潜还真没去了解过,不过他怀疑老族长恐怕都不清楚。
今天大清早,天还没亮,杜婉就被凝琴叫起来。
沐浴焚香,换上族服,还规定不能进食,只可饮一碗清水。再随着便宜父亲和大哥来到了晒谷场集合。
等人齐了,就随着族长等人一起,朝大山的深处而去。
进山没多久,便见到了一条石头小道,数百人走着走着,直到天亮了,族人才到一座高山脚下。
远远就能看到高山上的石头台阶,一层一层的,直上云霄。
台阶下,有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穿着打着补丁的族服,正虔诚地扫着台阶上的落叶。地面上很干净,台阶的两旁全是大树,落叶时不时会有。
所以,不是老人偷懒,相反是很勤快。
老族长上去跟那老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继续登上台阶,爬山。
肃穆、庄重。
整个族里的男子,包括几岁的小娃,都很虔诚和安静。几乎全是男人,唯独杜婉不是。她一个小姑娘混在其中,始终跟在杜潜身后,就像是个小跟屁虫。
杜潜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还有杜潜干什么,她就要跟着干什么,听话又乖巧。
直到踏上了山顶。
杜氏的祖祠建于山顶,不是寻常的一座古老建筑。
是一座巨石修筑的建筑,这样的建筑很是宏伟,同样很是稳固,屹立千年万年也不怕会倒塌。再有就是建筑四周,立着四十九根参天的巨大石柱。
各根石柱雕刻着不同的兽类,除了龙和凤、麒麟等外,其他的兽类,她都不认识。
杜婉早知道杜氏不简单,没想到能这般不简单。
这个祖祠一瞅就不凡。
难怪原主从里面拿了一个玉牌,都能够那般不凡。
杜潜忽然握住了妹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当跨入祠堂门槛的一刻,杜婉只觉得有一股清凉的风,拂过了全身。
明明是大冷天,可这风吹得人挺舒服,仿佛让人精神一振,一扫先前的疲劳。
杜婉环视祠堂内部。
一下子愣住了!
跟她想象中的祠堂不同。
祠堂的正中央,用石砌着一个圆形的高台。高台四周雕刻繁杂的图纹,每条纹路都好似相联在一起。这个高台做什么用的,杜婉不清楚。
绕过高台,后面就是祭台和供台。
全是石砌的,不是木制品。上面只供奉着一个先祖的牌位。
在牌位前,只摆着一盏灯。
灯芯还跳跃着一朵橘黄的小火苗。
在杜婉进来的时候,它好似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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