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彭宇的妈妈一早上拎着自己儿子去医院照了x光,意料之中骨折了,儿子的右手臂被绑上绷带打好石膏。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老母亲身心疲惫,儿子反倒开心得不得了,石膏至少一个月才能拆开,那时候刚好开学,而暑假作业说不定可以因为受伤直接不做了,因祸得福太棒了。
途中,杜妈妈仔细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几个大男孩围殴一个年纪小的孩子本身就是错的,再加上孩子姓森。
附近姓森的人家不多,根据孩子年龄稍微能推出来这是在附近城镇中鼎鼎有名森教授家的孩子。
森教授何许人也?
几十年前葡泸出来理科省状元,入读闻名全国的a大,学费全免,博士毕业之后直接留任本校,成为业界小有名气的教授,退休之后怀念故乡,重新回到了葡泸。
如果自己的儿子好好和森教授家的孩子相处,趁机长点见识提高成绩,说不定在多年后能一举考个985或211,但事情没有如果,自家儿子见面就把对方给打了。
看儿子这伤势,打架时双方动手大概都没留情面。
杜妈妈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幽幽叹气,拐去了水果店买个果篮,打算去森老师家赔礼道歉。
自己儿子嘴里还不服气,“妈,昨天我都道过歉了,干嘛今天还要去他家再道歉?”
杜妈妈恨铁不成钢,一掌扇到儿子的后脑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只会吃饭不长心眼。”
路上刚好碰上了同样去森老师家的公安们,干脆两队人一同前往。
狄远赫把车放在路边停好,走到外公家门口刚想按门铃,发现门没关紧,狄远赫一推便把门推开了。
门内有个大院子,里面有两栋楼,一栋是类别墅三层构造,另一栋就逊色多了,似乎只是个杂物楼,但胜在设计别致,独具一番风味。
院子内种着一棵乔木,树冠遮住了半边院子,树干很粗,一个成年人勉强能抱住,树底下架着一个秋千,在风中晃荡着。
未见人先闻声,狄远赫听到里面喧喧嚷嚷的对话声。
“森老师,是我家这个臭小子不对,真是对不住啊。”杜妈妈把果篮放到茶几上,“我了解过,是我儿子先动的手,实在是抱歉。”
“没事,我家孩子也有错,只要两个孩子以后和平相处就好了,不用破费买果篮的。”外公边接过,边介绍自己,“我是森芒的外公森原宏,这位是我的爱人鹿珍意,这位是我的外孙狄远恒。”
杜妈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示意他快问好。
杜彭宇的眼神在屋内四处飘,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对头,被妈妈推了两下才慢吞吞地开口,“森老师好,鹿老师好,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人的。”
外公森原宏看到面前这个男孩的手打上了石膏,脸上的淤青比昨天更明显,明明是先动手的人,结果伤的却比自家孩子还重,
外公心里颇有些无奈和愧疚,“道歉我收下了,以后你和森芒好好相处,不要再打架就好了。”
杜彭宇看了一圈没找到森芒,“森芒人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刚刚我看到他在院子里。”狄远恒给客人们倒了些水后,往窗外看了看,“也许偷偷溜出去了,我出去找找看。”
他刚打开门,就看见了自己大哥站在院子里。
“哥你已经到了啊,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狄远恒惊讶道,“我以为你还要等一会才到,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他的目光绕了四周一圈,在树冠中发现了森芒的影子。
一时间兄弟两的目光都集中在树上。
从狄远赫刚进门,森芒就注意到了这个陌生人,没按门铃无缘无故地走进来,他讨厌陌生人闯进自己的地盘,而今天算上这个不速之客,已经来了5个人了。
外公为了方便,甚至把狗狗们困在了狗房里,他今天甚至不允许去遛狗。
不过幸运的是,外婆现在正忙,没空检查他的作业,他能趁这段时间赶紧补作业。
让人痛苦的东西总是会让人逃避,昨天晚上森芒为了不让自己在梦中都带着痛苦,决定把痛苦推到第二天。
但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还是要写作业。
作业是请以“我的朋友”为题写一篇250字的作文。
题目旁边还标注着外婆写的温馨提示:不可以写狗,你已经写了很多遍了。
外婆对他万事皆可套“狗”写作文这件事情表现出强烈不满,无论作文题目是我的拿手本领(如何把爱狗训练成坐骑),或是给自己画张像(认真论述人类与狗的相似性)。
好吧,森芒郁闷地把作文本拿在手中,他很讨厌写作文,为了不写他拖了足足一个多星期了,现在已经拖到截止日期了。
森芒把作文本摊在膝盖上,苦恼地在对自己要写什么朋友发愁、
狄远赫上一次见到森芒的时候,森芒才两岁,脸肉嘟嘟的,每天喝不到奶就会哭,时隔6年,他再次见到这个幼弟,幼弟脸上淤青画下的浓墨重彩尤为明显。
和当初奶呼呼的乖仔不是同一个人。
森芒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哥哥,但对方的视线存在感实在是太强,影响到他写作文,于是他捧起作文本挡住了自己的脸。
屋内昨天刚和他打过架的杜彭宇看到树,终于树上发现了仇家的踪迹。
今早起来他发现脸上的淤青更明显了,仇家的脸肯定和自己差不多,即使不能当面嘲笑,他也一定要看到!
没有人能理解他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痛快感。
杜妈妈不知道自己儿子清奇的脑回路,以为儿子终于懂礼,要主动找对方道歉了,内心有些欣慰,便主动给了个机会,“你出去和那个孩子好好道歉,道完歉我们坐一会就回家。”
杜彭宇回答得出奇的快,“好!”
“森芒!你下来!”
森芒没动手写第一个字又被人打扰了,他低头看,是昨天和自己大干一架的男孩,他不想搭理对方,“你的手臂受伤了,现在打架的话我肯定能赢你,等你好了再说吧。”
“谁要跟你打架了?!”杜彭宇单刀直入表明自己的目的,“我想看看你的脸,如果能拍张照更好了。”
森芒不想回他话,继续拿起作文本假装自己在看书。
“森芒?喂喂喂?说句话啊!”
杜彭宇叫了好几声森芒的名字都没等到回应,愤怒地跟着妈妈回家了。
今天万里无云,气温随着太阳上升而慢慢攀高,阳光眩惑人目,炎热的暑气在抖挑着。
狄远赫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外公,印象中浓密黑发踔厉风发的外公,现在黑发中夹杂着银丝,脸上多了好几道深深的皱纹,但眼神还是同多年前一样明亮。
森原宏也看着自己这位长孙,身躯凛凛,两道弯眉宛如刷漆,长得十分帅气,外公不由纳闷,当初狄绍就是靠这长相糊弄住自己女儿的,现在看来两个人的孩子长得更胜一筹。
孩子们脱去稚气后长得更好看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三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夺过来。
外公心里很后悔。
“外公外婆,好久不见。”狄远赫向他们问好。
“我的孩子长大之后变得这么帅气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外婆道,“进屋去吧,家里做了些点心可以垫垫肚子。”
“那他呢?”狄远赫指指决心要长在树上的森芒。
“这里只有他会爬树。”狄远恒道出了事实,“除非我们会爬树,不然只能等他自己下来。”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外婆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冲着森芒说,“芒芒,作业我待会检查,再不写完你就得多背两首古诗。”
树上传来闷闷的回复声,“在写了。”
狄远赫参过兵,又就读军校,很少见到如此散漫不听指教的人,在他的理解中正常的写作业是在书桌上,而不是在树上。
思索了片刻,狄远赫向外婆提出建设性的建议,“我会爬树,需要我把他带下来吗?”
然后他就被树上的弟弟凶狠地瞪了一眼,亚历山大注意到森芒的眼神也跟着威慑性地瞪了狄远赫一眼。一人一狗神色简直一模一样。
外公很纵容森芒,“不必了,他喜欢在那里玩就随他嘛,孩子还小。”
这句话遭到外婆强烈的不认可,“又不是你给他买衣服洗衣服你当然不关心,你见过他在树上写的字吗,歪歪扭扭的我看一遍脑袋就疼了。”
外公不介意这种细节问题,“字写的丑还能再培养,教孩子最主要是要快乐。”
因为森芒已经把数学和生物两大学科上到了初中水平,身为指导老师的外公来说真的很快乐。
心里想着,外公又望向了一旁的两个小伙子,愈发感叹虽然女儿遇人不淑,但好在孙辈没有长歪,个个长成了优秀青年。
今天聂警官单位工作太忙,把任务交给了自己姓郭的同事。
郭警察今天要把市里的动物研究所以及林业局的研究员与森老师联系上,他电话中有告知对方这边的莽林中出现了狼,并且他们给其中一头狼戴上了gps项圈。
好几位研究员对此很感兴趣,想要做一次针对狼的调查研究。
狼是大型食肉目犬科犬属哺乳动物,国际上关于狼的研究工作很多,在中国古籍和当代传媒中也有相关记载,但多是负/面报道,甚至其被描述成为“对人类危害最大的动物之一”,长期以来国家一直采取消灭狼害实行奖励的办法,效果显著。
现在由于狼在世界上不少地区已经绝灭或濒临绝灭,狼已经被列入了需要采取保护措施的种类,千禧年时狼被列入三有保护动物,21年后狼才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
中国关于狼的研究并不多,市里动物研究所想要借此机会收集狼群的基础数据,比如每天走多远距离,每小时速度多少,捕食成功率多高,群里幼崽的数量等问题。
这所有的前提是得有一只狼被乖乖带上了gps项圈,项圈质量很好,电量充足,不容易挣脱且不影响狼生活。
难得一遇的机会摆在眼前,说不定能一举写篇s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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