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被送到医院。

    邱天闻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脱水,  而蒋竞比较严重,  受伤的那只胳膊已经发炎,  而且因为昨天那场泥石流的污染,  感染严重。

    医生给蒋竞做了检查,庆幸地说:  “幸好没拖延太久才就医,不然肌肉坏死的话,  这只手就要截肢了。”

    邱天闻面色凝重,“那他的手

    医生解释说:

    邱天闻光是听着都头皮发麻。

    在车上的时候他看得不真切,  直到医生小心翼翼用医用镊子把衣服和皮肉分开,他才发现蒋竞的伤口严重溃烂,  白花花的骨头隐隐可见。

    邱天闻心里一紧。

    蒋竞就顶着这么重的伤撑过了一个晚上。花了好一阵功夫,医生才把衣服和皮肉分开,  饶是他这种见惯了各种事故的医护人员,  也不由得被蒋竞的伤势所惊讶。

    医生忍不住说:“当时怎么不躲开”757350363

    蒋竞还没开口,就听见邱天闻说:

    医生看了看两人,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夸赞道:  “你们夫夫感情真好,  我见过不少祸到临头的夫妻各自飞,  像你们这种患难见真情的伴侣还真是少见。”

    蒋竞听到医生说“夫夫”两个字,  表情变得有几分不自在,下意识去看邱天闻。

    邱天闻把蒋竞紧张的表情收入眼底,  到底没把那句我们已经离婚了公之于众。

    他纯粹觉得没必要和外人解释他们的关系。

    做完消毒工作,医生开始缝针,  虽然打了局部麻药,  但缝针的疼痛远比蒋竞想象得还要强烈。

    蒋竞眉头紧皱,疼得倒吸凉气,  双手不自觉握紧拳头,指甲狠狠陷进掌心。

    邱天闻看着蒋竞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突然把手伸了出去。

    蒋竞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邱天闻。

    邱天闻淡淡道:“疼就握着我的手,  别受伤了又麻烦医生治疗。”

    说着他扫了眼蒋竞的掌心,有几  处皮肤已经被指甲掐得快见血。

    蒋竞心脏狂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微颤着握住了邱天闻的手。

    邱天闻把头转开,去看窗外的梧桐花,  那只手被蒋竞紧紧握着,很快就被冷汗浸湿。  蒋竞的伤口足足缝了二十多针。

    结束后,蒋竞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浑身都湿透了。

    邱天闻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坐在这里缝针的人应该是他。

    医生吩咐护士把工具收拾好,对邱天闻说:

    邱天闻嗯了一声,从蒋竞手里抽回胳膊,  跟着医生去了走廊。

    病房门关上后,医生正色道:  “病人虽然脱离了危险,  但是这段时间的恢复期很重要,  如果愈合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后遗症

    邱天闻等着医生说下去。医生继续说:“所以在伤口痊愈前,  千万不能让病人碰水,也别提重物,  如果需要上厕所或者洗澡的话,  家属代劳一下,这段时间你们就辛苦一点。”听见后面那几句话,邱天闻停顿了下,  还算镇定地应道:

    医生走了以后,邱天闻正准备回到病房,  身后突然传来杜岭的声音,“天闻!”

    邱天闻回过头,迎面走来的是杜岭。杜岭衣服都脏了,显得有些狼狈,  他上下打量邱天闻,脸上写满了紧张,“天闻,  你没事吧”

    邱天闻平静地说:杜岭叹了口气,杜岭因为寻找谢迎,  和夏学跟汪一鸣他们晚了众人一步出发,  反而躲过一截。

    而前面两辆大巴车就没那么好运了,  整辆车身被泥石流淹没,据说有人员伤亡。  杜岭无比后悔:

    邱天闻拍了拍他的肩,“别想这么多了,  赶紧安排善后的事情吧。”757350363  杜岭点了点头,他正想说什么,  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病房的蒋竞,顿时怔了一下,

    邱天闻顿了顿,用平静地口吻说:  “他手臂受了伤,刚缝好针。”  杜岭来之前听说了蒋竞救了邱天闻的事,  他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深深地看向邱天闻,  ‘天闻,当时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邱天闻假装听不懂杜岭的话外之意,  浅淡一笑:“你帮我救了小谢和夏学他们,  我还应该感谢你。”杜岭看着邱天闻疏离的态度,眼里难掩失望。杜岭还要去善后接下来的事情,  聊了几句就走了,邱天闻回到病房,  看见蒋竞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和身  下的床单融为一体。

    “医生说了什么”  蒋竞从邱天闻进门时就紧紧盯着他,  仿佛生怕邱天闻离开。

    邱天闻扫了一眼蒋竞的伤口,  密密麻麻的缝合线让人无法忽视。

    即便再看一次,还是心惊胆战,  毕竟这差点就是他的下场。

    邱天闻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只不过省略了后半句,“让你别碰水,  最近好好休息。”蒋竞松了口气,重新靠回床头,自嘲笑道:  “我还以为自己的手废了。”

    邱天闻眉心不易察觉皱了皱,

    蒋竞听见邱天闻的关心,心脏紧了紧,

    这个说法配上他那张苍白的脸和嘶哑的声音实在  殳有说服力。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谢谢。”

    如果不是蒋竞,  今天坐在这里缝针的人就是他了。

    蒋竞认真地看着邱天闻的眼睛,  “别说这样的话,我照顾你和孩子理所应当。”

    蒋竞扑过去的那一刻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就算他死了,  也不能让邱天闻和孩子出事。

    不过幸好,老天爷没有收走他的命,  还让他留在这世上弥补以前犯下的错误。

    邱天闻难得没开口讥讽他,“睡吧,  待会儿护士过来给你换吊瓶。”

    蒋竞不知想到什么,紧张地咽了下喉咙,  ‘你会走吗“

    邱天闻看着蒋竞期待的眼神和他手上的伤口,  沉默片刻后说:  蒋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

    蒋竞不敢再多话,他躺回病床上,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试图去牵邱天闻的手。

    这么一个小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蒋竞的指尖试探地去碰邱天闻,  一边去看邱天闻的表情,  然后小心翼翼握住邱天闻的手。蒋竞本来已经做好被甩开的准备,  谁知道邱天闻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作。  蒋竞心脏狂跳起来,邱天闻居然没有拒绝他  ,

    蒋竞得寸进尺般紧紧握着邱天闻的手,  生怕他跑了似的,安心地闭上眼睛,  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邱天闻看着蒋竞遍体鳞伤的样子,  到底没甩开他的手。

    蒋竞这一睡又是一天,他发烧反反复复,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蒋竞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看了半天,  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头去看他的手。

    此时邱天闻坐在病床前,正在看杂志。

    蒋竞惊讶地说:

    邱天闻合上杂志,无视蒋竞欣喜若狂的表情,  淡淡地说:  蒋竞眼里都是邱天闻,答非所问地说:  “我以为你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

    “我说过不走就不走。”  邱天闻扫了一眼蒋竞的手,没好气道:  蒋竞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邱天闻没好气地在被子上蹭了蹭,  才拿起柜子上的保温盒,“我让人买了粥,  你吃一点。”

    蒋竞正好也有些饿了,他扶着护栏坐了起来,  靠在床头上,正想伸手去接,  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只手受了伤。

    邱天闻也想到这茬,  视线飘过蒋竞缝过针的伤口,心想,  他就勉为其难伺候这小子一回。

    邱天闻打开保温盒,用盖子舀了点粥出来,  递到蒋竞嘴边,

    蒋竞难以置信看着邱天闻,  觉得这一幕就好像在做梦。

    邱天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  “到底吃不吃”

    蒋竞嘴唇颤了颤,张开嘴把粥吃了进去。

    两人都没说话,病房里只剩下  勺子碰撞的声音。

    蒋竞故意吃得很慢,想让邱天闻再喂他久一点,  一边吃还一边偷看邱天闻。

    邱天闻怎么可能看不出蒋竞这点小心思,  他也没戳破,一口一口喂着蒋竞。  就当还他救了自己的这个人情。

    一碗粥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护士正好来换吊瓶,  又给蒋竞量了体温,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邱天闻一回头,就看见蒋竞盯着他,  有些欲言又止。

    邱天闻意识到他有话要说,“怎么了”蒋竞不自觉抿紧唇线,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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