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泽明一瘸一拐回到了家。

    他脸色惨白,  本就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显露出青紫色的血管,  裤子的隐私部位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每走一步,就牵扯得腿间异样的疼痛,  本来五分钟就能到的距离拖延了半个小时。  没人在,别墅里静悄悄一片。任泽明暗暗松了口气,他搀扶着楼梯扶手,  吃力地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换了衣服。  镜子里倒映着他布满青紫的身体,  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到处有咬痕,有掐痕,  一看就是故意下了重手,看起来触目惊心。任泽明匆匆收回眼神,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抱着脱下来的校服去了浴室。  哗哗声充斥着浴室,任泽明站在盥洗池前,  拿刷子用力洗刷着裤子上的血迹。  很快池子里的水被血染得红。做完这一切,任泽明累得满头大汗,  他躺在床上,一动就牵扯到后面的伤口,  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把手伸进裤子里,摸到了一手的血。

    任泽明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简单拿纸巾擦了擦,  然后拿了个垫子盖在下面,免得把床单弄脏。也许睡一觉就能好了。

    任泽明这样自我安慰。

    他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着被子的指尖发白,  很快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等任泽明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里好像着火似的,  他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水,  努力伸手去够,还差了点距离。

    任泽明喘了两口气,他往床边慢慢移动,  好不容易拿到水杯,一不小心从手里滑落,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床底下的玻璃倒映着任泽明惨白的脸色。

    他重新躺回床上,嘴里不停呼出热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什么,  抬手摸了摸额头,被高温烫了一下。

    可能是发烧了吧

    任泽明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烧,  可能是这几天学习太累了,  加上昨天晚上通宵跟蒋嘉佑做了那种事情,  所以才会生病。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任泽明忍不住想,  蒋嘉佑怎么能这么恶劣呢

    他们以前明明是最好的朋友啊。

    任泽明颤抖着闭上眼睛,因为太过疲惫,  他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又坠入了梦乡。

    这次他梦见了四年前的场景。

    任泽明读初三,蒋嘉佑读高一,  两人的学校就在隔壁。1292615  那一年蒋嘉佑交了校外的混混,  整天跟他们厮混在一起,成绩一落千丈。  任泽明像往常一样去找蒋嘉佑,  正好碰见邱天闻在训蒋嘉佑,卷起试卷|  良铁不成钢地敲他脑袋。看见任泽明出现,邱天闻这才停止了训斥。在孩子面前,邱天闻勉强给蒋嘉佑留了点面子,  等两人来到房间,蒋嘉佑从里面把门反锁。  蒋嘉佑转头质问道:  “是不是你把我考砸的事情告诉我爸的”

    任泽明怔了怔,“什么”蒋嘉佑正在发育期,成长迅速,  足足比任泽明高了一个头,  逼近人时有股强烈的压迫感,声音压得很低,  “是你跟我爸告状的吧

    任泽明马上摇头:“不是我。”

    “除了你还能谁”蒋嘉佑眉眼间充满戾气,  我考砸的事情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任泽明紧张地解释道:“真的不是我,  我没跟邱叔叔告状。”  蒋嘉佑不相信,冷笑道:

    任泽明只是想吓唬吓唬蒋嘉佑,  让他别再和这群不良少年厮混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告状,  更不知道邱叔叔是怎么知道的。没等他解释,蒋嘉佑揪住他的领子,  脸上写满失望,“亏我这么相信你,  你居然出卖我。”

    任泽明身体细细发抖,蒋嘉佑不想听他解释,把任泽明推出房间,  任凭他怎么敲门都不开门。  后来任泽明去学校找蒋嘉佑,想跟他解释,  正好撞见蒋嘉佑跟那群混混在一起,  两人又是不欢而散。久,邱天闻也知道了这件事,  发了场大火,把蒋嘉佑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蒋嘉佑更加确信就是任泽明告的状。蒋嘉佑自尊心受创,  加上那群小混混的怂恿下,两人渐行渐远,  每次任泽明去找蒋嘉佑,  蒋嘉佑都故意避开他。即便后来任泽明特意考上蒋嘉佑那所高中,  两个人的关系也已经跟陌生人差不多。  恍恍惚惚间,一阵铃声把任泽明从睡梦中吵醒。

    任泽明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脸颊有些湿润,  他来不及去擦,费力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小爸爸”三个字。

    任泽明这才发现通讯录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十个是小爸爸打的,五个是大爸爸打的。  昨晚在酒店房间里,  蒋嘉佑嫌响个不停的手机太吵,  就把两个人的电话关机了。那种情况下就算开着机,  任泽明也接不了电话。  任泽明整理好心情,迅速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宋海言温和的声音,“明明,  你回家了吗”

    任泽明清了清嗓子,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端倪,“回了。”  宋海言担忧地说:“明明,  你昨晚怎么没回家过夜,电话也打不通”

    任泽明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虚地说:  “昨天我去参加嘉佑的生日会了。”  宋海言这才松了口气,  “爸爸昨天打你和佑佑的电话都打不通,  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任泽明抿紧苍白的嘴唇,宋海言顿了顿,

    任泽明垂下眼睛宋海言关心道:

    任泽明小声说了句“好。”宋海言又说:  “大爸爸和小爸爸今晚要出差,  你姐姐的学校组织夏令营,  她也要在外面过夜,这几天我们都不在家,  你记得自己  弄吃的,别饿着了。”

    “我知道了爸爸。”挂断电话,任泽明想去下楼找点退烧药,  他强撑着身体下了床,扶着墙往楼下走去。

    发烧的后劲像狂风巨浪般拍来,  视野里一片模糊。

    任泽明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摸索着来到楼梯口  ,扶着扶手像小孩学步般一步步下楼。  就在他走到一半时,门口忽然传来动静,  任泽明分神的功夫,脚下猛地踩空,下一秒,  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失重往前倒,从楼梯上滚落下去。接下来的几天,任泽明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也让蒋嘉佑松了口气。

    看来任泽明还算识趣,没把这件事给闹大。蒋嘉佑悬了几天的心总算回到原地,  他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小日子过得无比舒畅。他像往常一样玩到天黑才回家,  注意到别墅门口停了辆车,  看起来有些熟悉。不过他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的车,  只觉得那车型和车牌号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蒋嘉佑就知道了。是任泽明爸爸的车子。果不其然,蒋嘉佑一踏进屋子,  就看见任泽明跟宋海言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气氛有些凝重。听到开门声,屋里四个人齐刷刷向他看了过来。蒋嘉佑看见任越和宋海言出现在家里,  心虚地打了招呼,“任叔叔,宋叔叔。”  任越和宋海言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蒋嘉佑的眼神有些复杂。

    邱天闻淡淡扫了蒋嘉佑一眼,  继续刚才的话题,“任总,  你们大晚上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宋海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揪紧衣角,  看了任越一眼。

    任越沉声开口:“今天我跟海言回家,  发现泽明晕倒在了地上。”  听见任泽明晕倒,蒋嘉佑脸色一变,  先出了声:“任泽明晕倒了“

    邱天闻跟蒋竞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都有困惑,  任越继续说:“我们把泽明送到了医院,  医生告诉我们,  泽明是因为发高烧导致的昏迷,  加上我们出差两天,家里没人,所以才耽误了救治,孩子现在还在昏迷中。”

    邱天闻关心道:“那他情况怎么样”

    任越冷淡地扔出三个字,“不太好。”一旁的蒋嘉佑忍不住想,  任泽明晕倒是不是跟那天晚上被他睡了有关。  邱天闻没察觉到蒋嘉佑的异样,  他只注意到任越意有所指,不解道:  “任总,你到底想说什么”句话没说,  把一份检查报告扔在邱天闻和蒋竞面前。

    邱天闻跟蒋竞对视一眼,他拿起报告,  映入眼帘是任泽明的名字,  下面的检查结果印着刺眼的四个大字:  直肠撕裂。

    邱天闻和蒋竞脸色微变,只要懂点常识的人,  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任泽明被人性侵了。蒋竞还算镇定,先开了口:“是谁干的”任越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  转头看向门口的蒋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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