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间是在悬崖上的一座小木屋,看着破烂矮小,方圆几里都设着重重屏障,九宫十步,稍有不慎就踏进机关里,被重叠的法术符咒打得尸骨无存。
落深秋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跟着云初霁步步亦趋,每一步都要落在前方那个人的脚步上,尤其是云初霁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一段时间,落深秋就不得不配合他停在原先的那个脚印里面,这样走的不仅累,还有点憋屈。
“公子,”看见云初霁又在一颗大树前凝眸沉思,落深秋忍不住:“在这里停下来是有什么深意吗?”
“啊,没有,”云初霁抬头笑了笑:“我只是不太记得路,小时我父亲带我来过几次,这里不太熟悉。”
落深秋:“……”
等到两个人走过有机关的那段路程,不用再跟着云初霁的脚步行走时,落深秋走在云初霁身后,云初霁往左踏了一步,他试探着往右移了一步……
落深秋:“!!!”
这种可以自己随意行动不用受制于人的感觉不要太爽。
千辛万苦的跟着云初霁来到无垢间,落深秋看了一眼上面笔走龙蛇的无垢间三个大字,又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态度摆明了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在得到云初霁肯定的回答的时候,落深秋的神情十分的难以言喻,大境为首三门议事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破茅屋,就是落深秋这个过惯苦日子的,也很怀疑屋顶上面那薄薄的几片瓦会不会遇见刮大风的时候被刮走,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座木头架子。
落深秋不好直说这个地方破烂,站在呼啸寒风中委婉的道:“如今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风大,云初霁裹着狐裘领子,一低头小半张白皙的脸都陷在狐狸毛里面,他看了落深秋一眼笑了:“你在说什么,走罢,箫伯父怕是等急了。”
无垢间内,箫沐和谢齐早早的就到场了,他们两个一个坐在正首,一个坐在右侧,正在喝茶。
这里不像落深秋想的那般破败不堪,反倒是熏香袅袅,风声杂声都被隔绝在屋外,屋子里精密如春,屋子里的陈设不多,一桌四方梨花椅,屋角还摆着一扇绘着白雪红梅的屏风,陈设极为风雅。
桌边,逍遥门的门主谢齐似乎略有怒气,青瓷杯磕在桌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箫老弟,”谢齐点了点茶杯,示意抱着茶壶在后方伺候侍女上前添茶,不满道:“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吹毛求疵,那云家的小子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让我们两个老的在这等了半个时辰?”
箫沐却是无所谓这些,故人重逢,他早起时还挑了一串挂珠,是鸡血石血玛瑙编成的玉佩穗子,佩在腰间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作响,想到就要见到故人之子,他一向沉稳和蔼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激动之色。
可是逍遥门和云家没有渊缘,谢齐这人又一向小气,箫沐只能劝:“初霁刚刚回来,定是有许多事要他处理,况且柏州门也没到,他来了还得要等。”
三门议事,总要等三门都到齐了才能商讨。
谢齐看了旁边空荡荡的椅子一眼,哼了一声,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斜着眼睛瞥抱着茶壶的侍女:“愣着干什么?给我倒茶!”
侍女被他吼得抖了一下,颤抖着上前斟茶,眼见着谢齐又要牛饮,侍女大着胆子提醒:“谢门主,茶要细品才能回甘的。”
茶是雪峰翠,长在雪山顶上的茶叶,生长环境苛刻,茶叶也很稀少,流传到市面上更是有价难寻,平时箫沐也很少拿出来喝,只是在正式场合才叫人泡一壶,这谢齐满肚肥肠,倒是很懂喝茶,一壶雪峰翠快被他一个人喝完了。
“你在教我喝茶!”谢齐本就气氛,这下一个小小的倒茶丫头也敢教他做事,更加的怒不可遏,扬手就把茶杯往地上一掷:“老子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场面没见过,还用你一个小侍女教训我,倒茶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什么用!平江,把她的手砍下来。”
谢齐身后的粗衣青年闻声而动,长剑出鞘,剑光凛冽,箫沐出身都阻止不得,直逼侍女面门。
侍女只觉得剑气逼人,竟然连茶壶都端不稳了,直直的往下堕去,眼见着珍惜的茶水就要随着茶壶坠在地上四分五裂,侍女吓得面色苍白,连躲都忘记了。
就在平江的剑就要刺入侍女手腕的刹那,一道白光亮起,另外一只长剑挑起靠近侍女的剑刃。
落深秋冷眸一挑,带着平江的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再狠狠一震,平江被震得虎口发麻,剑柄脱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落深秋趁此机会另一只手的剑鞘向前一伸,勾着茶壶往上一带,平江的剑刺入屋里的地板上,落深秋面无表情的接住茶壶。
云初霁合上门,把寒风关在外面,走过来微微一笑:“我的人鲁莽惯了,箫伯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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