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雕梁画栋,屋里暖玉生香,不时传出来几声柔笑。
“少主,门主回来了。”
屋内软榻上,被美人环绕躺在软榻上休憩的男子微微睁开眼,又把眼睛合上了,修长食指揉了眉心,他纵酒,如今还有些困意:“让门主进来。”
下一刻,矮胖的中年男子喜不自禁的进了屋:“我儿,你所料不差,萧沐果真是想把云初霁召回三门。”
男子完全睁开了眼,眼眸深处泛着紫,只一眼就夺人心魄,他懒洋洋的坐起来,身边的女子自觉的坐过去让他靠着:“然后呢。”
“我按琉漪你说的交代了,说云初霁年轻不能服众,对大境其他人没有办法交代,萧沐无法,清溪州的云初霁是去定了,他也真是狠,云家那小子刚刚回来,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哦。”
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意外,谢琉漪放下揉眉心的手,把身上的毯子扯到一边,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谢齐看着自家儿子脸色,自寻了个板凳在软榻前坐下,用自己那个本就不灵光的脑子揣摩半日,才小心道:“漪儿,我看你有点不开心,为了什么事?”
态度诚惶诚恐,不看人还以为父子顺序颠倒了。
“嗯?”谢琉漪嫌长发碍事,随手扯掉旁边侍女的簪子,他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被扯了簪子的侍女发髻散乱还微微弯了身子,让谢琉漪扯得更容易些。
墨发斜斜的绾在脑后,露出一张碧桃含春的脸来,谢琉漪随手把美人凌乱的头发抚至耳后,勾唇眸光灼灼:“我生气?我为什么生气。”
如今游龙门全靠谢琉漪撑着,谢齐把他当祖宗那样供着,若是祖宗有什么风吹草动,心里头不舒坦,谢齐比谁发现的都快。
如今不言不语,阴沉着脸按谢琉漪的性子来说就是心头不畅快,谢齐又不敢说实话,笑了两声:“没,我就是随口一说。”
谢琉漪的手还在美人脸上,指尖在娇俏的脸蛋上滑动,他没有理谢齐。
好半天。
“你今日……见到云初霁了?”
“是啊!那个混小子牙尖嘴利,言语上饶不得人!”
“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谢琉漪秀美的唇边溢出几分浅笑:“难得。”
……
谢齐不懂谢琉漪这难得什么意思,可谢琉漪舍得和自己多说几句话才是难得,谢齐又加了一句:“今日来的是夏家的那个的小子,平日里看着冷言少语的,实际处处与我为难,一直帮着云初霁说话,当真是……”
满腹苦水想要倾诉的谢齐突然止住了话头,本是看着窗外秋菊争艳,腊梅吐苞的谢琉漪浅浅的沉了神色,他的态度忽然就变了,变得凌厉逼人,隐隐让人胆寒。
“夏时安也来了!”谢琉漪眯着勾人的桃花眼,手指在窗台上敲了敲,轻轻的把方才没有束好的发丝拂至耳后,露出小片白的有些发冷的肌肤来:“云初霁高兴吗?”
“这个嘛……”谢齐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努力:“我看云初霁挺讨厌夏时安的,他都不让夏时安坐他旁边,两个人坐在一起了还要搬面屏风来挡着,作派像个姑娘,矫情。”
“是么?”谢琉漪咬着尖尖食指,不知在想什么,眸光流转间,已是对着谢齐笑了:“父亲,你替我给夏时安送给帖子,就是你愿意帮他让云初霁回三门,具体如何邀他来游龙门商议,地点任他挑。”
千年难得一遇的谢琉漪唤他父亲,谢齐自然喜不自禁,可是……
“漪儿,给夏时安写信做什么,你真要帮云初霁回三门”
“你管那么多做甚,”似乎是来了睡意,谢琉漪把头上的簪子一扯,不耐的掷到一旁,向后倒在软榻上,闭上眼:“我说什么你照做便是,话多的让人聒噪!”
谢齐悻悻的住了口:“那我去给夏时安下帖子。”
谢琉漪以手支头,闭着眼。
谢齐左看看又看看,非常自觉的,游龙门门主在自家儿子的地盘上遭到了不待见,起身拍拍衣袖,决定回自己的地盘上去。
走到门口时,谢琉漪闭着眼:“让株百跟着你去,把今日见闻一字一句的都说给他听,一个都不能落下,回来再捡重要的给我说。”
突的门口凭空出现了一人,株百是个眉目端正的少年,和主子的妖冶无常不同,他一举一动简洁且古板。
“门主,请。”
“啊啊!好,好!”
谢齐的声音逐渐远了,进门给谢琉漪禀报的女子在香炉里加了几把安神香,又把软榻边的窗户关了,再给谢琉漪添了一床厚的锦被,这才立在谢琉漪身前。
他闭上眼前后不过片刻,应是还未睡去,况且他家主子是个睡不好的。
女子轻声道:“少主给夏时安写信是要干什么?”
谢琉漪闭着眼轻轻勾唇,和云初霁总是带笑不同,这人笑里带着勾子,搔得人心痒:“自然是给他送一份大礼。”
他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屋里燃着火炉,被窝也是暖的,还有安神的熏香,屋外是寒风呼啸。
谢琉漪闭着眼,来了睡意,他动了动,夏时安,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送给你,就如今的你而言,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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