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霁回云家的时候,早晨出门地上都结着霜,冻得人嘴里都呼着白气,但是清溪州不一样,这里道路两旁都栽种着草木,花朵鲜艳,绿叶娇嫩,置身街道,透着一股隐隐回春的暖意。
“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云初霁把披风脱下来搭在臂弯里面,街道上人潮拥挤,他们在边上,就在树下的树荫站着,看着清溪州的车水马龙,像两个过客。
“怎么说?”夏时安一边问,一边自然的把云初霁手里的皮肤接过去,就像是以前他们相处的一样。
手里一轻,云初霁哎了一声,夏时安就看着他,脸上写着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打晕抗走这一段话,云初霁就把那句拒绝止在了舌尖。
“这里太规整了。”只好转过身,云初霁说。
夏时安侧身站在他身前,挡着马车路过时带起的疾风,面无表情的抬眼扫过周围建筑:“美则美矣,少了几分灵气。”
云初霁亦有此感。
诚然,这里商铺酒楼茶馆林立,青砖瓦黛在落日余晖里闪着温润的色泽,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人为的精雕细琢的画卷,祥和美丽的有点不似人间。
现在时候不早了,街上人星星点点的散去,推着摊子的小贩吆喝着回家,地面是纤尘不染的石砖路,没见着有人打扫,脚印都没留下一个,云初霁从夏时安身后探出头来,和他一起打量着这在外人眼里诡谲莫测的清溪州。
大自然造物鬼斧神工,山川河流,随心所欲,一山过去就能见海,荒漠高原里见湖,这就是造化万物的神奇,但是这里,亭台楼阁一眼望去,处处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街道正中,可巧立了一颗粗大的古树,不远处恰好有一个湖泊,有人撑船其中,隔岸有人家,这里像是水乡,又与朦胧水乡丝毫不沾边。
这里的建筑都是那么巧,就是太巧了,反而如夏时安说的少了几分钟灵毓秀的灵气。
云初霁和夏时安还在树下打量,对面楼里出来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丰乳肥臀的妇人。
“这两位公子好生俊俏,”她扭着腰,一步三摇的朝他们直直的走过来,嘴里还咬着烟枪:“看着面生啊。”
浓重的脂粉味熏的云初霁头疼,他闻不得香,不经意的,往夏时安身后退了半步。
妇人从小就和人打交道,早就练就了一副洞察人心的好眼色,早就识趣的停住脚步,收了烟枪,随意的抬脚在脚面上磕了磕,打量了二人一眼满意的把自己的衣领子直接往下扯了半寸:“二位公子,看你们在我罗玉楼下站了好些时候了,怎么?面皮薄不好意思进来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回生,二回熟,来过一次就好了,我那楼里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肤白貌美。”
罗玉楼,云初霁抬头,听名字是个正经名字,他们刚刚说话也没注意站在哪,下一刻,云初霁和夏时安就齐齐后退了一步。
透过大堂看向里间时,那里面的笑声暧语,姑娘们的腰肢款款,淫词艳曲,恩客们的寻欢作乐声几乎要掀开屋顶去。
牌匾上罗玉楼几个字倒是秀气,云初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是从后面冒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尖,夏时安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把云初霁推回去。
“不许瞎看。”夏时安说。
云初霁也不在意,轻轻的一摊手乖觉的站着不再好奇。
夏时安拉着云初霁就要走。
妇人眼中精光一闪,好不容易逮着了两个俊秀斯文的公子哥,不想这样放弃。
她看二人面相,不敢冒昧和夏时安搭话,只得继续对着面善的云初霁笑:“我看二位是新来的吧!没关系,我那楼里呀,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你们二位若是喜欢干净的,还有好几个未经人事的等着你们去□□呢!”
云初霁面上带着笑,他倒是不担心这个老鸨难缠,倒是夏时安脸上阴沉的脸色让他觉得有趣。
云初霁缓缓转身就要拒绝:“不……”
“不必,”夏时安却直接把云初霁拉在自己身后,这才正眼看向那个妇人,话少得让人惊讶:“有劳。”
云初霁手腕一紧,夏时安拉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哎!”老鸨眼尖,看着夏时安的动作,虽然夏时安和她说话的语气态度有点吓人,可是她还是不想错过这单外地来的有钱又有貌的生意:“你不喜欢,旁边这位公子指不定喜欢呢,公子,恕我直言,莫要想着自己不喜欢就断了人家的欢愉呀!”
“……”夏时安神色沉静:“他也不喜欢。”
“哟!”老鸨再一次端详着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拔高了声音问:“你和这位公子什么关系!你就知道人家也不喜欢了?”
这位妇人实在难缠,夏时安皱着眉,想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来:“睡过。”
这两个字他说得风轻云淡,就像是评论天上下雨一般淡然,却没注意到旁边人的脸色。
悠哉的表情僵在脸上,云初霁歪头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夏时安不明白:“我们没有睡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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