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岑坐在沙滩椅上掰脚指甲,  沈岁进以为她受伤了,跑过去问:“要不要回去给你拿个创可贴啊?”

    薛岑抬眼看了一下她,审视地问:“不用,  没受伤,我从脚趾缝里把沙子给搓出来。下午那男的谁啊?”

    沈岁进让她抬抬屁股挪一点位置,坐在她身边,望着头顶硕大的遮阳伞喘息,  “我小学同学。”

    想起来那个男生在海上矫健的身姿,  薛岑:“他冲浪玩的还挺好。”

    说罢,  视线又投向海上。滚滚的白色海浪上,正有一个英朗少年,乘浪翻腾。

    薛岑笑了下:“单总不嫌累啊?冲浪冲了一下午。”

    沈岁进偷偷告诉她:“我下午夸迟柏霖冲浪冲的好来着,  单星回生气了。”

    薛岑恍然大悟,  咯咯直笑地说:“笑死我了,俩男的为了在你面前争风吃醋,这他妈还在搞上冲浪竞技了?”

    沈岁进笑吟吟地看着远处,  被湛蓝海水和耀眼日光包裹的少年,  心里满是骄傲与满足。

    单星回怎么玩这些运动玩的这么好呢?他冲浪不像是在进行体育竞技,  而是彻底在享受这种与自然博弈的乐趣。看得出来,  他是真的非常热爱冲浪这项运动。

    迟柏霖冲浪喜欢炫技,喜欢追着大浪跑。单星回则是随波逐流,轻松驾驭每一朵浪花,  仿佛在与它们交朋友。那种人与自然的交流互动,使得画面特别和谐。他不像是要去征服大海,  而是要以平等的姿态,  去做大海的挚友。

    沈岁进的目光追着海上的那个身影跑,  薛岑在她面前打个响指,  才把她的神儿给勾了回来。

    “傻姑娘,天气预报说五点有雨,这会儿四点了,去把你的海神召唤回来吧,咱们早点回去。”

    沈岁进讷讷点头,“哦。”

    在沙滩上缓步前行,走到沙滩与海的干湿分解线,停住脚步冲海里大喊:“你们几个游泳的冲浪的,都回来吧——再过一小时就下雨了。”

    三位男士齐刷刷地扭头看她,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纷纷比了个ok的手势。

    沈岁进在岸边等单星回。

    他从海里上来,表情还是生硬的,对她并没有过多的笑容。

    单醋精还生气呢。

    沈岁进狗腿地想替他扛一会儿冲浪板,讨好地说:“累了吧?我们回去喝饮料。”

    单星回把手里的冲浪板一下夹到了腋下,不让她从自己的手中抽走。小短腿儿跟只柯基一样,刚刚看她在沙滩上走就够费劲的了,还想着替他扛冲浪板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肉。

    “我自己拿着就行。”

    沈岁进见献殷勤无果,又说:“晚上想吃什么?”

    单星回的头发被海浪打湿了,刘海前不断有垂落的水珠,差点儿混进眼睛里。他顿住脚步,微蹲了下来,上半身前倾,对沈岁进说:“随便吃,我不挑。帮我用护目镜把刘海都撩上去。”

    沈岁进呆愣了一下,看着他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脸,瞳孔都放大了。

    “这样?”她把他手里的护目镜摘下来,先套在他的耳朵上,再顺手像把墨镜架在头发间那样,把他额前的刘海用护目镜全撩到脑后去。像是不太满意,又认真地调整了一下护目镜在他头顶的位置,这才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他的额头可真漂亮,发际线整齐又浓密。

    单星回唇角扬了扬,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觉得她呆呆的样子真可爱,轻啄了一下她粉红的脸颊。

    “干嘛偷亲我?”沈岁进娇羞地抱怨。

    单星回:“看你可爱到犯法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沈岁进:“讨厌。”

    单星回:“回去我先冲个澡,身上都是盐腥味儿。你一会儿要不要睡个觉,我们再出去吃晚饭?”他们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去医院,又玩了一下午,一直到现在都没休息过。

    沈岁进说:“好啊,海风吹的我身上黏糊糊的,我也回去冲个澡。一会儿马上下雨,天色暗下来正好睡觉。我去问问薛岑他们,要不要也先休息两个小时再出去吃饭。”

    正说着,刚刚还晴空大作的天气,头顶就飘来了一大团的乌云。

    三亚的气候,可像孩子的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过不要紧,别看马上要下雨,但一场短暂的暴雨过后,三亚的高温,两三个小时就能把地面的水汽给蒸发干透。

    一行人回到别墅,玩起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会儿静下来都累如死狗。

    天色说暗就暗,如果没有乌云,这会儿该是晚霞行万里。

    沈岁进在浴室里冲刷着身上的汗垢,一如窗外的暴雨淋洗着大地。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单星回什么时候披着浴巾,坐在了房间里的床尾凳上?

    沈岁进想起来自己为了一会儿睡觉图舒服,洗完澡套睡裙的时候就没穿胸罩,这会儿撞见单星回,尴尬到脚趾头都在地板上缩了起来。

    单星回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有声音的那种,把两人四目相对间的暧昧气氛,助燃到。

    他把视线别过去,看向窗外如注的暴雨。

    “吹风机有吗?我房间的浴室没有。陆威说昨晚你拿去吹头发了,我给你手机打了两通电话你没接。”雨太大了,外面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沈岁进心脏咚咚跳剧烈跳动着,装作镇定地说:“啊,在我这儿呢,我去浴室里给你拿。”

    迅速溜进浴室,手忙脚乱地穿上刚刚换下来的脏胸罩。

    再次出来的时候,神态自然了点,把吹风机递到他手上。

    单星回拿了吹风机,并没有马上走,而是问她:“外面打雷呢,你一个人怕不怕?”

    还真应景,他刚说打雷,窗外就劈了一个巨响,闪得天空亮如白昼。

    沈岁进才不怕打雷呢,她在夏威夷见过的闪电比这还要恐怖,就砸在人头顶似的,一个雷轰下来,耳朵半天都还有耳鸣。

    “不怕。”沈岁进想都没想地说。

    单星回被她逗笑了,觉得他的姑娘可真傻,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他还想来一出英雄救美呢。

    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一会儿你要是怕,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马上过来。”

    沈岁进觉得他磨叽,催他:“快去把头发吹干,一会儿要感冒的。”

    单星回唇角不被可见地僵硬抽了抽,心里有点不服气。刚刚去跟游一鸣借吹风机,凭什么他可以搂着薛岑,两只咸鱼瘫着,连床都不起来,直接让他自己进房间的浴室找吹风机啊?

    他又不是坏人,心里有分寸呢。

    其实在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单星回是有几分心虚的。理智有时候很难打败冲动,他还真没见识过自己真正失控的时候。

    他不觉得沈岁进穿比基尼有多撩人,甚至令他气血上涌,心里莫名憋着一股无名之火。

    但刚刚那样毫无防备穿着吊带睡裙的沈岁进,却该死的性感,让他全身的气血,都不断往下走。

    她穿比基尼,对单星回来说没有那么致命的吸引。但她穿着吊带睡裙,身上夹杂着一股从浴室带出来的氤氲水汽,周身仿佛被烟雾缭绕,使她整个人介于清纯与绝对的欲望之间,这种美而不自知的诱惑是最要命的。

    沈岁进合上门,去把窗帘拉上,准备睡上一觉解解乏。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沈岁进以为又会是单星回,没想到是薛岑。

    薛岑的大嗓门从手机听筒里飘出来:“外面打这么大的雷,你让单总陪着你吧?”

    沈岁进整个人像颗柿子一样,软在了床上——床也太舒服了吧?

    “干嘛呀?我又不怕打雷,打雷一点儿影响不了我睡得香。”

    薛岑一阵语塞,真服了这姑奶奶,她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难怪一直母胎单身这么多年,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你是猪吗你?”薛岑恨不得戳着她的头骂,“这么好的天气,你就准备这么收场?”

    沈岁进怀疑自己和她被雷劈到了两个世界,特地从床上跳起来,走去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

    这么好的天气,指的是雨下的暗无天日??没病吧她。

    沈岁进觉得薛岑是不是在梦里给她打电话啊?她在做梦吧,梦里吹着干燥的海风,头顶的太阳笑开了花。

    薛岑哀其不争地“啧”了一声,“让我说你什么好。”

    搬出那套恋爱宝典,谆谆教诲:“下雨天,多浪漫的天气啊!在外,挤在一把伞下,或者躲在同一个屋檐下,小手一碰,身体一摩擦,滋滋啦啦爱情的火苗就出来了。在内,天色幽暗,小窗帘一拉,晚上的事儿白天就能办,你说多妙!”

    沈岁进红着脸啐她一口:“神经病吧!”

    什么晚上的事儿,白天办啊?她才刚谈恋爱,这才到哪儿跟哪儿呢。跟单星回接吻时间长点,她都觉得整个人快承受不过来了。

    薛岑越说越有理,甚至运用了激将法讽刺说:“你瞧瞧你,到底是你没救还是我没救?你还是国外长大的呢!别怪姐妹没跟你说啊,感情这事不能拖,该升华的时候就升华。你以为他们男的都吃素?况且这事儿,从生理构造上来说,还是咱们女的更享受,咱们大多数时候可是被服务的主儿。”

    薛岑说的沈岁进脸红心跳,她听见手机听筒里传来游一鸣不满的闷哼声,似乎在抗议薛岑的那套服务说。

    在男人心里,床上的那套叫征服论,打死不承认那是在精疲力竭地从事服务行业。

    薛岑扣着指甲说:“呀,不和你说这么多了,又打雷了,我和游一鸣准备看电影。”

    沈岁进倒也放得开了,骂骂咧咧地说:“别是有色电影吧?你俩从北京逃出来,跟放飞自我似的,床压坏了,可是要赔的哈!”

    薛岑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挂断了电话。

    屋内安静了下来,沈岁进复又倒在了床上,双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窗外的雷声和雨声显得有点烦人。

    她拿起手机,对着手机屏幕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鬼使神差拨打了那串仅和自己手机号差一个数字的号码。

    对方接起了电话,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

    沈岁进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刚刚想留下来的单星回?可真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啊!她和薛岑才聊了多半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已经沾着枕头睡着了?

    他充满睡意的嗓音有点粗哑,开口问:“怎么了?”

    沈岁进负气地说:“我怕打雷。”

    单星回皱着眉,轻笑了下。

    这语气,怕打雷?雷怕她吧!

    “要我过去吗?”温柔地问。

    沈岁进声音从鼻腔里细捏着发出来:“嗯。”

    才挂电话多久啊,没三十秒吧,她的房间就灌进一股强烈的门风,门被打开了。

    房间的窗帘拉上了,沈岁进只留了床头一小盏乳黄色的台灯。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沈岁进突然开始有点心虚。

    单星回抱着毯子,直接打着哈欠说:“我在沙发上睡,你安心睡。”

    沈岁进心里其实有点失落。剧情跟薛岑说的不太一样,她说男的不是吃素的。但现在她觉得躺在沙发上调整好睡姿,已经像是沉沉睡过去的单星回,可能真特别喜欢吃素,还是就地出家的那种。

    可能玩了一下午的冲浪,他累了吧。

    沈岁进侧躺着,借着台灯的幽光,看见昏黄的光线,在他的眉骨的下方凹凼进去,又在他隆起的鼻梁上打出一片明亮的高光。光线在他的脸上,好像变魔术一样,仿佛他脸上的五官,都是神奇的光线所幻化出来的,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你不睡吗?”他没睁眼,突然开口。

    沈岁进差点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他没睡啊?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在看他?

    单星回微微挑开一丝眼缝去看床上的沈岁进,肚子里可明白她刚刚一直偷偷看他了。

    “我好像睡不着……”沈岁进嘀咕说。明明下午玩的那么累,身体的机能也已经在极度抗议它需要休憩,但神智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一个幽闭的私密空间,和他待在一起,以前也有过啊,怎么这回这么喘不上气呢?小时候她还经常去他的房间一起玩飞行棋和跳珠呢。

    沈岁进不明白自己现在怎么了,她觉得身体已经和大脑分了家,并且在自己整个躯体里开始打架。

    身体:还不睡呢你,想累死我啊?

    大脑:别睡别睡,我的多巴胺在疯狂分泌,太旖旎太快乐了。

    大约是见她真入睡困难,单星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一定是故意的,刚刚他身上盖着毯子沈岁进没注意,原来他上半身光裸着膀子,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衩。

    他从沙发走到床边,上身紧实的肌理,在幽暗的光线里像是流动的水流一样,性感又成熟极了。

    沈岁进看呆了,压根没察觉自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是在发出某种邀请信号。

    “你是不是想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睡啊?”单星回特别自恋地说。

    沈岁进语塞,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什、什么?”

    单星回自顾自地拣了床上的一个单人枕,丢到离她位置稍远一点的地方,径直躺了下去。

    “睡吧。”他说。

    整张床因为他的重量,凹陷了下去,一起陷下去的,还有沈岁进最后残留的一丝理智。

    她居然什么都没说,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我靠,沈岁进你他妈出息了,居然和一个男的同床共枕!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了一句。一转念,发现这个男的身份是她的男朋友,男朋友欸!好像这样也还算正常吧?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跳出来的小人在打架,沈岁进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到快爆炸,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疯掉的时候,一只沉甸甸滚烫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腰。

    虽然隔着被子,但沈岁进一下就彻底安分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那种安分,不敢做出一丁点儿反抗,就这么默默地受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出什么反应。救命,她好想现在打电话给薛岑,向她进行场外求助!

    薛大师,您和您男朋友睡一张床上,您们的关系到目前为止还十分纯洁,但您的男朋友突然把他的手放在了你的腰上,请问,这时候您会做出什么反应啊?

    单星回像哄孩子那样,用轻柔哄腻的语气对她说:“乖,快睡吧。”

    言罢,还轻轻搭了搭她的背。

    好多了,手揽着背,比放在腰上让人觉得轻松。

    沈岁进继续在脑子里揣测,如果是薛岑,她会怎么应对这样的情景。

    想来想去,居然不知不觉地把手偷偷摸去了单星回的脸上。

    她的本意是也想学着他,礼尚往来地搭在他的背上。但她发现自己和他躺的距离稍微有点远,他的背又宽又厚,自己的手还短,根本够不着他的背,于是干脆就四不像地把手搭在他的颊边。

    这下可捅大篓子了,单星回一下凶狠地睁眼,眼睛都要泛出绿光,似笑非笑地问她:“我脸上有蚊子吗?”

    沈岁进被问的愣住,整个人石化后又渐渐裂开。

    淦,她明明是礼尚往来的示好啊!怎么他妈的成了给他拍蚊子?

    单星回原本落在她背上的手掌,一下收紧,把她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再不睡,我可要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这题她会!薛岑教过她的,男朋友要是想对她亲亲抱抱,千万不能拒绝,这样会很扫兴。要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期待地闭上眼睛就好。

    剩下的交给男朋友去发挥。

    于是她谨记薛大师的教诲,像只乖巧的兔子一样,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单星回呼吸一滞,低骂一声:“艹,要疯了!”

    沈岁进的唇角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可真能干,能把他逼疯呢。

    单星回喘着粗气:“能把你该死的眼睛睁开吗?”

    她哪儿学来的这些妖精手段?一副乖巧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人想就地撕掉她。

    沈岁进无辜地睁开眼,迷茫地歪着脑袋望着他:“为什么不能闭眼睛?”

    单星回把视线落在她脑袋后面的台灯上,不正眼看她,咬牙切齿地说:“沈岁进,从没发现你这么能耐啊?”

    沈岁进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我平时很菜吗?”

    单星回一点不留情面:“菜,菜死了。多吻你一下都要逃走。你他妈今天喝红牛了吧?胆儿这么大,一直在我面前撩。”

    先是泳衣,再是睡裙,现在又是在同一张床上当着他的面闭眼,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逗和邀请是什么?

    碰上这种情形,再克制能忍的男人,都该撕下人皮,露出狼性了。

    沈岁进觉得他这句狠话,是对她的赞美。证明了薛大师的恋爱宝典可真是经典。她照着做,已经把单星回逗成了一只随时暴走的河豚欸!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单星回心头的火彻底蹿了上来,卷起毯子,整个人翻身压在她身上,双手撑住她的两耳边。

    气氛一下凝固了。

    窗外的雨还是那么大,却没有雷声了,只有雨点无尽地拍打窗沿乱奏着。

    沈岁进有点懊悔,她为什么刚刚要把窗帘全部拉上?室内仅有一抹微弱的灯光,把屋内的暧昧和旖旎烘托到了极致。

    他动情地吻了上来。

    柔软的唇瓣像雨点,轻轻落在她的眼皮上、睫毛上、鼻尖、嘴唇上……

    这次的吻,和以往的都不一样,那是一种带着欲念,迫切却又隐忍的追逐。他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不停用嘴唇去把玩她脸上拼凑起来的五官。

    以前他吻她吻久一点,她会害羞,会逃避。但这次,她像一个不会冲浪的新手,一踩上冲浪板,彻底就被汹涌的海浪卷了进去,沉浮皆由着他人主宰,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不能就这么示弱下去,她得反击!

    在他的唇,即将又一次坠落在她唇边的时候,沈岁进心中陡生出无限的勇气,从他的身下抽出自己的两只手,宣誓主权般把手圈在他的脖颈上。

    喑哑地宣告:“单星回,我能耐着呢,不是只有你可以随意挑逗我。”

    她也可以的。

    并且马上付诸实践,直接用牙齿轻咬住了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嗯,能耐小姐,你打算一会儿怎么收场?”单星回轻笑。

    已经收不了场了,沈岁进在心里骂说。

    管他呢,反正她现在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想奴隶翻身做主人,把他那股嚣张的气焰打压下去。

    以前薛岑当着自己的面,和游一鸣没羞没臊地互啃脖子,她觉得他们两个就是神经病。见过亲嘴儿的,没见过啃对方脖子啃得不亦乐乎的。直到她用牙齿摩挲在单星回鼓起的喉结上,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很迷恋这种感觉。

    牙齿原来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最轻微的震动。他每每爆炸欲裂地咽一下口水,沈岁进就像攻下了一座城池那样,轻咬着他起伏喉结,刺激着他绷到极致。

    单星回实在受不住了,轻轻推开她,声音低哑:“嘶,别咬了吧?”

    沈岁进:“你怕了啊?”

    单星回:“不怕。我怕你等会儿会哭。”

    沈岁进:“我有什么好哭的?”手指指腹温柔地匡着他的眉骨。

    他的眉骨可真深邃啊,骨骼地势到这里,会剧烈地折叠进去。

    单星回从鼻子里不断喷出热气:“我咬起来可不像你这么温柔。”

    沈岁进不怕死地说:“那就试试啊!”

    然后,他果真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下颌,像咬一颗脆苹果那样。牙齿撞到她的骨骼,发出嘎嘣脆的声响。

    沈岁进一下疼哭了,重重捶了一记他的背,抱怨说:“真咬啊?”伸手捧着自己的下颌揉搓,是真的疼。

    单星回在她耳边呢喃:“坏透了你,跟薛岑学的吧?”

    除了她,单星回还真想不出,谁能把原本小白兔一样的沈岁进教的,褪去乖巧的兔皮后,成了一只无往而不胜的大尾巴狼。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战胜他,这个人一定是沈岁进,并且打败他不用吹灰之力。

    沈岁进报复地咬上他的肩,单星回急促惊呼:“还来?你今天是真不怕死啊?”

    沈岁进咬住他肩上的肌肉,不肯松口。

    单星回皱着眉说;“咱俩是不是养狗养久了,被博士传染了狂犬病,到处乱咬啊?”

    沈岁进一下噗嗤笑了出来,“可能吧。”

    两人互相追逐,玩的有点儿累,单星回就翻身从她的身上下来,静静地躺在她的边上,不许她再乱动。

    这回沈岁进听话了,乖乖照做,躺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她说:“单星回,你是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啊?”

    单星回明知故问地反问:“你觉得呢?”

    沈岁进心里其实有点失望。她以为,他们在刚刚那阵暧昧气氛到的时候,会真的发生些什么。

    她不介意的,真的。如果那个第一个和她尝试男女之间□□的人是他,她在很早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会接受的。有些事情的发生,不一定是刻意的,而是气氛和时间都到了,它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但他好像一直克制着。她明明能感受到他刚刚的情动一点儿不比她少,但他却没有再进一步做些什么。

    沈岁进有点不满地吐槽:“你比我胆儿小,我可比你勇敢多了。”

    话里行间是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单星回特别无奈地说:“傻姑娘,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自觉自己的道德标准并不高,甚至很多时候,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我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去做,我会规避很多我本不该规避的事情。但我们才十几岁,我不想你到了二十几岁、三十几岁,会因为十几岁的时候,所做的错误决定而后悔。”

    刚刚是被咬痛的,这下却是被他说的心痛了。

    沈岁进一阵无言,想反驳些什么,最后酝酿了良久,才吸着酸涩的鼻子指正说:“马上就二十了呀,还差几个月而已。”

    单星回温柔地笑了下,宽掌摩挲在她柔软的长发间,安慰说:“时候没到呢,我不急,我会慢慢陪着你。等我们都足够强大了,能真正做出正确的决定,到那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面对她的进攻,他忍的很苦,一度想丢盔弃甲,彻底臣服于她的公主裙之下。

    但理智却在清晰地对他说:单星回,你不行,现在的你,还没有足够强大到能为她所向披靡。你瞧,下午一个迟柏霖,就让你节节溃败不自信了。人生的路那么长,她还会遇见那么多的人,你凭什么就觉得你是她最好的那个?在她还年少懵懂,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时候,你他妈如果是个男人,你就不应该稀里糊涂地欺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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