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后,下起了小雨,这个时间的雨不大不凉,把庭院打湿,气温稍微降下来,还很舒服。
吃完饭回了屋子里的李映冬瞧了瞧,心想还好回来的早,要是在路上下了雨,就麻烦了。
这种情况也出不去了,李映冬在屋里转了一圈,让翠菊准备纸砚,打算练练字打发打发时间。
她的字,还是李之明小时候教她的,不过李之明在家里的时间那时候不长,她练一练停一停,这么多年了,字也就勉强的看的下去。
小时候时间大把的,这随着年纪长了,事情多了,连练字的时间都得挤出来。
“小姐,傅大公子来了。”
李映冬刚写了几个字,纸上的墨还没干,她停下笔。
“怎么到我院子来了》”
“是正诚带着来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请进来吧,烧壶热茶上碟点心。”
翠菊颔首下去了。
傅延辰和正诚进来,外边雨小但是带着风,衣摆周边都被淋湿了。
“公子。”
李映冬请了坐:“公子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冒然打扰,还望小姐见谅。”
傅延辰坐在李映冬对面,出门的时候特意寻了好些件衣裳,就怕自己来的突然,又瞧着孟浪。
翠菊上了茶和点心,候在门口。
“公子说笑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明说就好,李府比不得京中那边地方,但是待客自是不能怠慢了。”
傅延辰笑了笑。
眼前女子因为在府中未曾出去,只做了素锦的衣裳,发髻挽了松散,风从半开的窗子外吹进来,清雅淡丽,芙蓉出水。
“本次前来是按不住家弟的纠缠,来问一下李大小姐。”傅延辰视线落在李映冬发间的发簪上,“不知道李大小姐有没有前去过京都?”
李映冬不解的看着他。
“在下知道,京都距离此地遥远,不过京都地界繁华,书中所说定不如亲眼所见。”
“公子有话不如直说。”李映冬试着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可是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说起了京都。
“辰儿过些日子就离开了,只是李府人待他好,心中不舍,便想着邀请李大小姐前往京都做客,也算是一番心意。”
做客?这倒是小孩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不说京都,这么大,李映冬连这镇子都不曾出去过。他们家并没有拘着谁,只是并没有什么机会。
“傅公子的好意映冬心领了,不过这京都,路途遥远的,一来一回两个月,这府中如今是我照顾着,离家时间长了,只怕会有不便。”
傅延辰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他如今在李映冬眼里顶多是见了两面的男子,非要加上,那也是看在小傅延辰的面儿上,初次外,那是一句话也说不起的。
即是不应,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傅延辰随意敷衍两句,便离开了。
翠菊打着伞送人到院口,回来屋里自家小姐还坐着。
“小姐,您说这傅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李映冬摇了摇头不答话。
这什么意思的她是没看出来,不过这傅延辰要离开回家,那是去确定的。
当初过来的时候也确实没说待多久什么时候走,本想着只住个一两个月,后来还以为常住,结果这没几天呢,家里人又来说接走。
李映冬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让翠菊准备伞,去了书房。
李之明正在看书,知道李映冬来的意思,沉思一番。
“这傅家在京都地位不低,如果有事情需要到场的,想来也是大事,只是要前来接人的。”
他当初应了蒋大人的请求把人带回来,也应了蒋大人什么不问什么不察。
要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京都就是在街上擦肩而过的人,可能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更不要说和蒋大人这样的大官有来往。
浅了说,那是蒋大人人士的朋友,按不住对方的请求,随来求他帮忙。
深了说,同是朝廷的人,政局不稳,蒋大人走投无路才来求助他。
无论那种,人家要离开,他们李家不能把人扣着不让走,否则成了什么样子。
想了想,李之明说:“这傅家人好歹在府上住了这么些日子,就当交个好。日后要是你去了京都,如上门拜访也有个由头,要是不曾去,叶局罢了。”
其余的也不愿意多说,打发人出去。
翠菊打着伞,提醒着李映冬小心脚下。
李映冬越过水坑,再续想着父亲的话。
当初傅延辰来的时候瞧着他身上衣服的布料,便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如今父亲又明说了,看来,这次傅延辰回去,是京都的家里出了要事。
接下来几日,李映冬忙着叫下人准备出发去京都的东西,又想着给傅延辰(小孩子)准备点什么当做心意。
一直忙了七八日,到了离开的日子,这才堪堪结束。
因为顾及小孩儿,李映冬准备了马车,傅延辰(大人)则是打着马。
“辰儿人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正诚坐在马车上朝她行礼:“李大小姐,小公子在马车里躺着呢,昨日睡得不好,今晨儿个才闭了眼,这会儿正睡的沉。”
“家弟没了规矩,望李小姐见谅。”
李映冬笑着说不在意,让人把东西都搬上车后,和傅延辰告别,看着车马离去。
来的时候她只瞧见几人,这会儿子离开,后边却是跟着十来个武装打扮的人。
看来,这傅家,果真不是一般人家。
看着最后的人也消失在拐角,李映冬这才提着裙摆,进了府。
还是闲不下来,过几日是赵家的婚事,前几日因着准备傅延辰他们进京的事,便没去了赵家,这会儿人走了,转眼就叫人拿着东西到了赵家。
因为是临县的,接亲路上用的时间较长,这该准备的又多了些,尽管和李映冬本人没关系,可是他瞧着赵大夫人和赵星儿在一旁讨论,自己也好奇的加入进去。
七月初一,一大早,那夫家就来了人。
李映冬私下问过赵星儿,这夫家姓张,媒婆来的那日这男方跟着来了,提亲那日又见了一面,在然后便是几个时辰后的婚堂上。
说来有些夸张,但是确实。
唢呐吹着曲子,赵府门口放了鞭炮,新郎官驾着马,一身红衣的把屋里盖了盖头的赵星儿接了出来,安安稳稳放在轿子里。
今日忙的早,李映冬也没顾上休息,全府上下忙这忙那,她只是待在赵星儿的房间里,也觉得慌乱的很。
大喜的日子,可是赵大夫人看着镜中的人,瞧着瞧着就哭了出来,刚扮好的妆花了一半,丫鬟手忙脚乱的补着,李映冬心里也不怎么好,抱着赵大夫人在一旁,一句都说不出。
接亲的队伍走了半个时辰,李府和赵府的人这才出发,慢悠悠的跟着,等到了临县张家,已经是下午了。
李映冬跟在柳氏身边,到了后院,一路走走看看,想着,不愧是祖上有出过官,这府里大气,小人小厮也礼仪周到。
吉时还没到,新娘被放进新房里,路上耽误时间长,张家的丫鬟拿着东西又补了一边。
柳氏和赵大夫人要出去应对,怕赵星儿无聊,特意让李映冬留下陪着说说话。
“星儿姐姐,你这就嫁人了?”
红盖头一盖,高堂一拜,这下半辈子就在这个家里过了。
“人嘛,总要经历这一遭。”
昨晚上赵星儿也没休息好,早上说话嘶哑的很,路上睡了一路,这会儿清醒些了。
“或许是匆忙了些,可是这种事情眼缘也很重要,可能现在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带着的好感,会让我们不像那些一面都不曾见过的夫妻那样,如此,也算是好的开始。”
第一次见面的好感?
李映冬沉默着,又想起那个男子,如果赶时间,这会儿已经路程过半了吧?只是可惜,连叫什么名字都不曾问道。
傍晚时候吉时到,喜婆过来接新娘子出去。
李映冬站在堂上,看着赵星儿姐姐和这位新晋姐夫,拜了高堂拜了天地,最后的夫妻对拜,便是夫妻了。
一场婚事到半夜,张家准备了客房,李映冬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一面也不见就成亲吗?
她的生辰还有几个月,年底一过,明年上门提亲的人也会有,难道也是那些她连见都不曾见过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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