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两人开始快马加鞭的赶路。
终于,在走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之后,他们到达了距离漠城最近的一个小小的城镇。
越接近漠城,就越是见不到人,到了这个城镇之后,更是没有一丝还有人存在的痕迹,所有的人都已经逃向了南方。
莲生一手牵着阿善,一手牵着马匹,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城镇。
镇子很小,一眼可以看见头。
莲生快速的在镇上转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一个人。也对,京城的人尚且不知道大越国战败的消息,可在边境生活的人必定是知道的。
算算时间,说不定京城的人也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可是很奇怪,估摸算下来,萧小将军战败也已有一月有余,为何敌人一直没有攻进关内来?
还有,边境已经没有一个人,那他此行的目的,那个瓷瓶,要交给谁?
莲生有预感,这一切的未知后面,似乎藏着一个更大的谜团,这个任务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长途跋涉,饶是莲生,也久违的感到了疲惫,更妨提一路载着他们的马匹,此时也累的瘫在地上拽也拽不起来。
找到一间看起来没有那么破败的房子,莲生和阿善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阿善本能的将房子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任何危险后,才颔首让莲生进去。
屋子里意外的不显空荡,除了一些锅碗和必备的衣物等,屋子里的一切都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
莲生打开一件屋子里面的柜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叠得整齐的被子,被子很干净,莲生将它放在床上,打算今天晚上盖着。
越靠近北方天气就越是严寒,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就像刀子刮过一样。虽然他和阿善的身体都很好,可也抵不住这样的寒风长时间的捶打。
找些火柴,也不用厨房,莲生依旧像在野外一样在院中升起了火,煮了点他们在路上找到的一些食物。
阿善近些天里不知为何总没有胃口,她本就可以许多天不进食,因此莲生也不强迫阿善吃东西。
莲生可以理解阿善,因为这些东西确实难以下咽。
他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安排好师父后,带着阿善尽快赶到南方,南方食物向来精巧美味,也该让阿善尽情的尝一尝。
简单的吃完东西,莲生将火堆整理好,今晚他们不再需要火焰取暖,就要确保火焰全部熄灭,不然干燥的房屋见了明火,可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情。
深夜,阿善躺在莲生身边,这些天里累积的的困倦突然涌了上来,蹭了蹭身旁莲生坚实温暖的肩膀,阿善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莲生也难掩疲惫,给阿善拉了拉被角,莲生也闭上了眼。
为了不把瓷瓶弄丢,莲生用一根绳子将瓷瓶牢牢系住,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陷入沉睡的莲生没有发现,在夜很深很深的时候,在某个瞬间,瓷瓶有光芒闪烁了一下,只是那光芒很弱,也很短,还来不及将阿善和莲生惊醒,就再次熄灭。
瓷瓶滚落在床褥上,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天一亮,阿善和莲生便再次踏上了路程,若今天一天全力赶路,最迟明天下午,他们便能抵达漠城。
虽种种迹象表明,漠城极有可能也已经变成一座荒无人烟的城池,可没有亲眼所见,莲生心中就总会怀着一丝希望,说不定,漠城中还有人在呢,说不定那个人一直在等着他呢。
君子言而有信,莲生一定会将瓷瓶安全送到漠城。
迎着熹微晨光,阿善和莲生慢慢走在路上。
那匹马儿也许是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竟是任凭怎样拉扯都不再起身。
哪怕是阿善放出一直以来可以隐藏的妖的气息,那马儿也只是颤抖着身体躺在地上,阿善欲用蛮力将马儿拽起来,可那马刚刚勉强站起,就四肢发软再次倒在地上,也不知是被阿善的气息所威慑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没有办法,又不能对马儿怎么样,莲生和阿善只得将它自己留在了这里。莲生还特意解开了栓着它的绳子,也算彻底还了它的自由。
这样一来,剩下的路程只能依靠两人的脚力,走得快点的话,他们也要后天下午才能赶到。
但所幸,阿善和莲生都不是怕苦怕累之辈,仅仅两天的路程,走便是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莲生牵着阿善的手。
两人呼出的气息在寒风中化为道道白雾。
阿善似是觉得这样很有趣,边走边可以的哈出一口口哈气,看着它们在空中化作白雾时,她便又些开心的笑了起来。
阿善气质十分清冷,在外人面前更是一幅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可每当在莲生身旁时,她才会露出这样天真的模样。
莲生用余光悄悄关注着阿善,见阿善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他便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他不敢笑的大声,要不然阿善看见了怕是会误以为他在嘲笑她,阿善会闹的。
紧了紧握着阿善的手,想着以后这个“人”都会陪在自己身边,莲生便欢喜的笑了起来。
前面有一个转弯的路口,刚刚走过这个路口,阿善和莲生便同时皱起了眉,然后站住了脚步。
莲生悄无声息的将阿善挡在了身后,阿善则悄悄的幻化出了灵鞭,两人紧紧盯着前方。
不远处,蹲着的人站起了身,手上捧着一个东西,是一只不知为何落在地上的小鸟。
那人看见不远处戒备盯着他的阿善和莲生,对两人扬起一抹友好的笑,接着双手一扬,那只小鸟振翅飞翔了远方,它一边的翅膀又些僵硬,好似受了伤,但好在不影响飞行。
阿善大量着面前行为怪异的人,莲生不喜杀生,可在不得已时还是会猎些动物,可眼前这人却能将到手的小鸟放飞。
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只见那人不过弱冠的年纪,一袭月白的长袍,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白净的脸,流畅的五官,一双灿若繁星的眼对上阿善探究的视线,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许是察觉到两人对他的敌意,眼前人拱手行礼,语气温雅有礼:“两位友人还请放心,在下只是途径此地,并无甚恶意。”举止端的是大方坦荡,一幅知礼守礼的君子模样。
虽听他这样说,可两人还是抱着几分谨慎。
这种场合,更适合莲生出面。
只见莲生拱手回礼,“我们一路行来人迹罕稀,不知这位公子为何会身在此地?”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自若地回答:“路过而已。”
“可否冒昧的问一下,公子姓甚名谁,自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莲生不想在浪费时间,索性摊开了问。
那人沉默半晌,随即,轻声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几分坦然:“不瞒这位公子,我可能遇上了一些事情,我记不得今天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你刚刚的问题,连我也不知道答案。”
这次换为莲生沉默,荒无人烟的野外,莫名出现一个人,站在你面前说自己忘记了一切,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可疑吗?这是十分可疑啊!
莲生不愿再生变故,对那人再次拱手告辞道:“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再打扰了,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牵起阿善便要走。
可谁知,那人竟挡在了两人面前。
他满脸歉意,看上去十分真诚,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无害。
“这位公子,在下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可是在下却不得不说,在下一见到你就十分亲切,心中好似有道声音在说让我跟着二位走,在下知道这十分无礼,可还是想问,能不能跟着二位一起走。”
阿善不悦的皱着眉,这人看上去温文儒雅,怎说出的话这般无礼,她和莲生不知他的底细,如何敢让他同行。
果然,莲生沉声拒绝了他的请求:“公子,我们素未谋面,和来亲切之说,更何况公子不知我们要去往何方,怎可跟着我们一起乱跑,若是误了你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莲生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可谁知那人苦笑一声又接着开了口:“看你们所行的方向,必是去漠城的吧,坦白言,在下已在此地纠结许久,不知该往漠城去,还是该一路向南,如今遇见二位相比也是缘分,不如就跟着二位做了决定,去漠城便是。”
莲生有些不耐,正想着再次拒绝,可身前,挂着瓷瓶的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燥热,莲生暗自心惊,他从不知瓷瓶竟还会有如此变化。
莫非跟眼前人有关,而且,他刚说觉得自己亲切,如今想来,究竟是对他亲切,还是对他身上携带的瓷瓶亲切?
莲生一时竟拿不准。
莲生试探的向那人的方向又走了几步,胸口的燥热更甚,莲生心中有了答案。
那人见莲生突然向他走近几步然后又停住,不禁有些疑惑的看着莲生。
而莲生,则装作一幅为难思考的模样,半晌,艰难的点了点头:“如此荒郊野岭的,将你一人丢在这里也实在不妥,你便跟着我们一起吧,只是有些话要说在前头,我们既敢让你留下,那就说明不怕你耍些什么手段,因此,你若有什么心术不正的注意,奉劝你还是尽早收起来为好。”
这一番恩威并施让那人苦笑连连,忙正言自己不会存些龌龊的心思,也不会使什么下作的手段。
阿善看着眼前一切,她虽不赞同将这人留在身边,可莲生做决定总有他的道理,于是便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后方。
再则,阿善感知过那个人,基本可以确定他没有什么武功,虽然出现在这里着实可疑,但阿善有信心在他使阴谋时及时制止他。
因此,这个人就短暂的加入了阿善和莲生的队伍里。
既要同行,总得知道彼此的名字,莲生告诉了自己和阿善的名字,那人沉思一会,抬头看见天上飘过的白云,笑道:“你们便称我为长风吧。”
阿善闻言,抬头看了眼天空,天气十分晴朗,太阳虽还未完全升起,天上却飘荡着几朵白云。洁白的云朵在天空游走,是有长风在身后推动着。
自由,虽看不见却无处不在,可以去往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长风,阿善心里默念,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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