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儿这几天特别乖,不乖也不行啊!六姐这几天太“暴躁”太恐怖了!
——“王小十,你的功课怎么还没有写好?你明天又想夫子来告状是不是?”“写写写,马上就写好!”宁哥儿赶紧回。
——“王小十,你拳打了没有,‘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你难道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练练,这就去练!”宁哥儿脚底抹油麻溜地去小校场。
——“王小十,你干嘛看见我就想躲?你又干什么坏事儿了?”
“没有没有,六姐,我刚好要拐弯来着……”宁哥儿赶紧把拐过去的脚又拐回来。
……
我的天啦!玉表哥是不是把六姐的好脾气一块给带走了呀!六哥八哥他们都找借口不回家了,自己要是也躲得话,就没人和六姐说话了,可是——谁来救救孩子?
就在宁哥儿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苏子玉的信来了……“玉表哥,谢天谢地你来啦!”宁哥儿小声嘟囔道。
“王小十,你偷偷在说什么呢?”语嫣笑眯眯地问。
“哦,我在说,怎么一天不见,六姐又变好看了呢?”宁哥儿赶紧奉上“标准答案”。
“去吧,玩儿去吧!这段时间学习也累了,今儿就好好地去玩儿吧!”语嫣慷慨地一挥手,宁哥儿如听伦音,嗷嗷叫着跑远了。
语嫣笑着摇摇头,其实她也意识到自己这几天状态不对,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苏子玉走前的几天,她天天跑到皇觉寺去找智空大师琢磨丸药,什么药什么情况下适用,智空大师给她讲的清清楚楚,而且,大师还配了好几种“保命药”,她听了一脑子关于“受伤”后的各种惨状,当时只顾着忙还不觉得,现在一闲下来,她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只要一想到苏子玉有可能受这样的伤,她就忍不住的着急,所以可怜的宁哥儿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唉!这就是关心则乱吗?
原来苏子玉天天在身边叨叨叨,她不觉得他有多重要,现在他一走,她立马就感觉出来了,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啊!她大概是习惯了苏子玉对她的各种好吧!不行,再这么下去她就成宁哥儿的“噩梦”了,得找点事儿做做了,语嫣想起金山寺那一大堆的账册。
好吧,就从它们开始吧!
七月初战事刚起的时候,语嫣就将原来送往各地慈善堂的善款收拢起来,集中调往琼州路。琼州路刚刚经历战争,战后满目疮痍,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其他的地方紧一紧还可以度日,但战后的地方若没有粮食,可是会饿死人的。
她请智空大师先禀告朝廷,然后金山寺以朝廷特许的名义沿路收购粗粮,由金山寺的武僧们护送前往西南去。那些嗅觉灵敏的商人纷纷请求依附金山寺的粮队前去淘金,战争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商机。
语嫣和智空大师一商量,觉得商人们去了对于恢复琼州路的经济很有好处,就上报了朝廷,答应了商人们的请求,但需要商人们根据所带商品的价值的多少,捐出不同数量的粗粮,权当交保护费了。
商人们也很乐意,金山寺的武僧们可比哪个镖局的镖师都靠谱,而且算下来,交粮食比请镖师还便宜,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还可以得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这么一来,金山寺的运粮队伍就庞大的惊人,语嫣不得不追加了许多人管理,金山寺的人手就严重不够了。
智空大师一瞪语嫣:“这事儿是你挑起来的,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你得管起来!”智空大师对于语嫣老是把自己的产业扔出去让别人管的“懒惰行为”一直很有意见,逮到机会就批评她,语嫣觉得很冤枉——她都管账了,还不叫管吗?
智空大师见语嫣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接着吹胡子瞪眼:“光管帐就行了?你要对所有的环节都了如指掌,这样才没有人能糊弄的了你!”这些年来,智空大师的好脾气好修养被语嫣“折磨”没了七七八八,在语嫣面前,他老人家早就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落到了人间烟火处。好在他还是一样懒得和外人交往,所以宁熙朝“活佛”的人设一时半会儿还塌不了房,不过,估计人家老人家也不在乎什么人设塌不塌房的——我乐意,谁管得着!
对付智空大师语嫣也是轻车熟路,她长叹一口气,耷拉着眼睛,几乎都要气息奄奄了:“大师言之有理,我这些年也确实太敷衍了些,只想着随心所欲的学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过得也太随性太自由,若不是大师和阿爹阿娘惯着我,我……唉!长大终究是不自由的,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什么都管起来,做一个没有快乐没有自我的大人吧!大师,要是我从此以后一直都愁眉苦脸的话,您见谅!多担待担待,我一定是太累了……”
“那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是改也要缓缓地来,不可能一下子都全改了嘛!那啥……你还是先把账目管起来,其他的,还是先让师兄们管着,大家反正都驾轻就熟了……不过……”见语嫣的脸马上就要“雨过天晴”,智空大师赶紧强调,“还是要一点点的学起来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说完又忍不住瞪了语嫣一眼——这丫头,惯会装可怜!明知道她是装的,自己咋就还是心软呢!算了,自己精力还算充沛,还是帮着多看几年吧。不行,再给了明写封信,让他不可懈怠!
可怜的了明师傅,又一次躺着也中/枪了!
语嫣见智空大师不停盘算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又一次的蒙混过关了,她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了——可怜的了明师傅!回头再多给他寄点好吃的吧!真是!她明明都不想要那些东西,干嘛还要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劳心费神?她又不是王熙凤那样的工作狂!
语嫣走进书房,看着那一大箱子的账册叹了口气,这还是她培养了三四个小丫头写的阿拉伯数字,然后让掌柜们按照现代的方式记下来的,要是按照他们原来的方式记账,累死她也看不完呀。
最初语嫣让账房们按收入和支出分别记账的时候,账房们嫌麻烦,都不大愿意,就托辞说原来都是这般记账云云。语嫣知道账本很多时候是账房们的吃饭本事,有些黑心的账房就是靠着混乱的账目中饱私囊的。金山寺的账房虽说不至于如此,但大家不愿意改变习惯也是真的。
她就弄了个小小的“记账大赛”:一旬为期,率先学会这种记账方法的,大账房奖当年所辖铺子的半成红利,大账房以下的升任一格,若是伙计可以升任所在铺子的账房,学不会的账房一律请另谋高就。
这么一来,大家的热情就空前高涨了,都是高端的“会计人才”,不过两三天就都学会了。等到新的记账方式一出来,那些眼明心亮的人就暗暗心惊:天啦,这么一来,进账出账一目了然,要想糊弄人,账面上是不可能了呀!这小丫头,精着呢!
智空大师看语嫣会抓要害,知道她是个心里有数的,才默许了她的偷懒!
语嫣随意抽出几十本,每本又抽了几页,发现账目都对的上,从概率学上来说,这些账目应该都没有问题,她一边算,一边怀念计算机,老天,要是有它,一键搞定啊!
正当她算的头昏脑涨的时候,宁哥儿拿着苏子玉的信进来了,她高兴的把笔一扔——不是本姑娘不努力,实在是诱惑多多呀!
“嫣儿,我们刚到驿站,四殿下说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所以我大概不能写太多。你个傻丫头,给我弄了这么好的金丝软甲,得多费心呀!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要惹你生气了,因为我必须得先问问四殿下他要不要穿……我很舍不得呀!所以,等拖到西南再说吧!刚才我看着你打马离开,好像跟你一起回去呀……”
语嫣嘟囔一句:“小气,不过你也是个傻的,我和琳儿姐姐什么关系,我会不给琳儿姐姐也弄一个吗?所以……你还是穿自己的吧!”
满满的三大页纸,还说不多。不过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写的很匆忙。语嫣见有些句子言语有点奇怪,心中一动,想起他们当初的小玩笑——如果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就用“密码”藏在信里,她还用了一个非常浪漫的数字密语“5201314”,这还是她看谍战片学来的呢!
她找了一下,果然——“嫣儿,我对你思之愈狂,今晚,答应我,我们梦中相会可否……”哎呦妈呀!苏子玉,你也太肉麻了吧!可是,我这嘴角咋老是想往上翘呢?
然后苏子玉的信就成了语嫣看账本时的精神食粮了,每次头昏脑胀的时候,她就拿出来“洗眼睛”。苏子玉的信时间不固定,有时一次还好几封,他几乎是一有时间就写,为了不透漏行踪,他通常是把信交给驿卒,叮嘱他过几天才发。他告诉语嫣,等他到了西南,问过英国公是否可以写信之后再告诉她要不要回信,该把回信寄到哪里。
算算时日,他们大概已经到西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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