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儿子的院子,孙夫人忧心忡忡地说:“他爹,豪哥儿这回是不是闯祸了?这回祸闯的大不大?会不会影响到你?都怪我,平时太惯着他了。”
看看,这就是我老妻,从来不会因为惯孩子而是非不分,胡搅蛮缠,和那些只会撒泼的无知妇人有本质的区别,那些说闲话嚼舌根的人哪里知道她的好处?所以惧内怎么了?这么贤惠又深明大义的内老子乐意惧!一帮子无知百姓!孙大人自豪的想。
见老妻担心,孙大人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要担心,没事儿,有我呢!”
“你可不要为了安慰我说瞎话,我虽不在朝为官,也知随意议论储君是不妥的。”孙夫人道。
孙大人知道如果不说清楚,老妻是不会放心的,他索性把话说开了:“豪哥儿说的没错,太子这回实在是不堪了些,他本就不服众,估计这回太子之位堪忧了。上面大概有换太子的打算了,不然,就是有人再心急,这流言也不会扩散的这么快,我刚才派人去打听了,有好几拨人在推呢!所以豪哥儿算是误打误撞帮了某些人的忙吧!”
“哪有这么凑巧?会不会豪哥儿给人当枪使了?会不会是洋哥儿?还是……”孙夫人不是没有见识的,直指问题核心,无奈儿子的狐朋狗友中最有份量的就刘尚书的孙子了,其他的她也叫不上名字。
“不是洋哥儿。”孙大人摇摇头,“我问过小厮了,是洋哥儿捂住了豪哥儿的嘴。再说了,洋哥儿那孩子和咱们豪哥儿一样,是个仗义的好孩子,不然我也不放心他俩玩儿啊。至于是不是别人,这个不重要,也不能查,至少现在不能查,所以,豪哥儿就是误打误撞!不过,想拿我的儿子当枪使,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我老孙的枪也不是那么好借的,哼!”孙大人冷哼一声,他能从一个小兵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个简单的。
“你有数就好,既然没有给你带来麻烦,我也就不问了。”孙夫人见儿子没闯大祸就不关心其他的了,轻松地说。
“嗯,你一会儿再去看看豪哥儿,看他要不要紧,一时没想那么多,打重了。”孙大人懊恼地挠挠头。
“你也知道重了呀?看回头谁心疼!”孙夫人白了老伴一眼,“我去了!”
“等等!你交代豪哥儿,我一会儿有事儿要他去办!”孙大人叫住老妻。
“啥事儿?豪哥儿会不会有危险?”一听老伴正儿八经地交给儿子差事,孙夫人瞬间紧张了——儿子哪里干过什么正经差事呀!
“你呀你!还说孩子不干正事儿,还不都是你拦着?我是他亲爹,我会坑他!行行行……我给你讲明白了……”见老妻瞪自己,孙大人只得投降,他对着老妻耳语了几句。
“这样能行?……不会得罪太子府的人?乐阁老……”孙夫人迟疑地问。
“你放心,乐阁老从来就不是太子的人,至于太子妃……据说太子最宠爱李侧妃。”孙大人给老妻解释到。
“那咱们这算是帮了他还是他?”孙夫人先伸出一个大拇指,又拳起手来伸出三个手指头。
“嗐!都没有……”见老妻一脸不相信,他只好说,“非要说帮的话,那就是帮他了吧!虽然人家不一定领情!”孙大人伸出四个手指头。
“那还行!帮助四……我不反对,毕竟人家娘是啥样子,咱都知道,就是帮助大……我也勉强接受,要是帮了三……我可不依!一个妾室,传出和男人深情似海的‘佳话’,要说没有什么野心,鬼信!想伉俪情深,当正头娘子去呀,当什么妾室!呸!那是又啥又立牌坊的!还有太子府里那姓李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个妖妖娆娆的狐媚子没一个好东西……唔……”
“夫人……我的夫人咧……,皇家的事儿不是咱们可以随意议论的。”孙大人吓的赶紧捂住孙夫人的嘴。
孙夫人一把推开他:“怎么?实话也不让说?这是在家里呢,我又不到外面嚷嚷,还是我戳你肺管子了,让你想起你那‘情深义重’的好表妹来了?”孙夫人斜睇着孙大人。
孙大人瞬时感受到了威胁,识趣地不再辩解,再辨下去,晚上又要睡书房了,他讪笑着说:“夫人说的都对,都对!”
孙夫人这才绕过老伴:“我先给你说好,你的事儿呢,我不懂也管不着,但你要是为了你的雄心壮志,把豪哥儿拖进危险里我可不依!豪哥儿还小,他多单纯的一个孩子呐,哪里斗得过那些个七八个心眼子的人!孩子可也是你亲生的!”
“看夫人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咱们豪哥儿呀,仿你,重情重义,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就他今儿说这话,多有见识!我儿大智若愚,可比好多朝臣都明白……我听了心里甜滋滋的!那老道说的没准还是真的!你放一百万个心,我疼不疼豪哥儿你心里还没数啊?”孙大人保证到。
孙豪刚出生的时候,有个谈吐不凡的游方老道正好经过孙家,讨一碗水喝,孙夫人最是怜贫惜弱,不仅给了他水喝还请他吃了一顿丰盛的饭,给他准备了盘缠才送他离开。
老道临走时说:“夫人是个心善的,积善之家有余庆。夫人家的小公子必会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孙夫人回去一看,给的盘缠银子老道一分未取,只带走了吃食和衣物。孙夫人便坚信这个老道是个的有修为的,她宠爱孙豪未尝没有这个老道的原因。孙大人经常笑话孙夫人拿个棒槌当个针,你对人家释放善意了,人家当然会说好听的话,难不成人家还说难听的呀!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这样说,可见也是将老道的话放在心上了,所以说——孩子都是自己的好!
孙夫人得意地说:“那是!我的眼光!”孙大人摇了摇头。
书房里,孙大人的心腹孙叔问:“东翁,问清楚小少爷是怎么回事了吗?”
孙大人点了点头,把情况说明让,然后道:“也是我关心则乱,现在想想,小泉听到这闲话就有些蹊跷,皇宫内院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听闲话了?应该是特意传给我听的,也怪我,事关豪哥儿,关心则乱了。幸好我豪哥儿是个好孩子,没有遂了她的心愿。”
“您说是三……那头的?”孙叔问。
“八九不离十吧!应该是那位的手笔,她惯会躲在后面拿别人当枪使,三……本人知不知道,就不好说了,他一向目下无尘,大概是不屑于这样的手段吧,知不知道得利的不都是他嘛!不说这个了,孙叔,我今天特别高兴的是我豪哥儿竟然有这等见识,我到底小看孩子了!”孙大人乐的眯起了眼睛。
“那是,有夫人的教导,哥儿们大方向不会错了。”孙叔附和道。
“孙叔此话极是!孙叔,我一会儿去交代豪哥儿,你回头……”俩人细细谋划妥当。
午时多一点,孙豪一瘸一拐和刘洋以及他们那帮公子哥又来到了醉仙居,小二瞅着孙豪的屁/股想问又不敢问小心说:“孙小爷,不巧的很,这雅间刚刚没了,您看您要不要换一家……”
“换什么换?小爷我就坐大堂,又不是没坐过,我是来吃你家菜的,又不是坐你家雅间来的。螃蟹就这几天最肥美,过了这几天,你请小爷来,小爷还得看心情呢!今儿小爷我请客,招牌蟹全都上了!”孙豪大气的一挥手。
人群中有个人说:“哟!孙小爷,您今儿真豪气啊!平时可没见您这么豪气,听说您挨板子了,莫不是把脑袋给打坏了吧!”
“放你的大臭屁!小爷平时那叫节俭,懂不懂?今儿小爷是挨板子了,不过今儿这顿板子小爷我挨得英雄!我家老爷子给我整的哑口无言,还给小爷了一袋子银子压惊!那小爷今儿高兴,可不就得豪请一回嘛!”孙豪得瑟地拍拍兜儿。
“哟!还真挨上了!那我今儿可也赢了一锭银子!我得奢侈一回,小二,来一只蟹!”不知谁喊了一声。
“稀奇真稀奇!孙小爷,您说啥了把老爷子给镇住,说出来也震震我们!”有人起哄。
“去去去!一个大老爷们也跟个妇人似的八卦,小爷我跟你说的着吗?”孙豪一脸的嫌弃,然后一甩头,“你就知道一点就行了,那就是——小爷我最见不得欺负老实人!”然后扯着嗓子号道:“小二,给小爷我拿一个垫子来,凳子太硬了,硌得小爷屁/股疼……”
“孙小爷这话没头没脑的,啥意思啊?”有人疑惑不解。
“这你都不是知道啊!你虎啊!来来来,我跟你说,昨天中午……”立刻有热心肠的人给不知情者普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酒楼里再次议论起这件事情来。
角落里,几个一直很安静的人见到这一幕,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微微一点头,便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于是京城的赌庄又热闹地开启了新的赌局——孙大人到底有没有给孙小爷银子“压惊”——据说生意还相当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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