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侯爷的军营离语嫣住的地方坐马车大概要一盏茶左右的功夫,语嫣拉着一车子的酒和郑泽骁一起走着往那边去,大街上颇为繁荣,各种铺子应有尽有,人来人往。
语嫣对崔嬷嬷说:“嬷嬷,明天我们来逛铺子吧!看有什么特色的东西买一些。”崔嬷嬷还没有回答,郑泽骁就抢着说:“六表妹,我陪你,我比嬷嬷熟悉这里。”
崔嬷嬷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样,附和道:“是呀,让骁哥儿陪你吧,嬷嬷明儿还要教人家化妆术呢!”语嫣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郑泽骁陪更好,她更方便办自己的事情。
而此时,郑侯爷正和幕僚聊语嫣呢。幕僚说:“东翁,综合接到的消息,昨天少爷和表姑娘一起见四殿下,大概是说的是‘间使训练’的事情,四皇子让咱们和英国公都选斥候参加呢!”
郑侯爷想了一下说:“这臭小子还和我保密呢!殊不知人家姑娘早都把他卖给四皇子了!他昨天倒是和我说起过,到黔州府之后他们乔装过来的,那‘间使训练’应该就是这丫头的主意了,人家那时候就打算把他卖了呢!”
幕僚说:“那侯爷,咱们要不要阻止……”
郑侯爷抬了抬手:“无妨,那丫头没有恶意!从老婆子的信中知道,这次我们危机,王家倾力相助。那丫头能来,王家那个老狐狸肯定知道,说明他也比较看好老四。不说别的,就是从这回西南平叛这些个王子们的表现来看,老四也值得靠近。老大太冲动,太子……切!回去位置都保不住,老三……”郑侯爷讽刺地一笑,“怂货!来都不敢来!再说了,骁哥儿现在毕竟还代表不了西伯候府呢!这样对我们有好处!这丫头!有见识!难怪,老婆子也相中了。”
“那是,夫人的眼光向来不输侯爷!”幕僚打趣了一句。
这时,一个心腹进来耳语了几句,郑侯爷眉毛一挑,摆了摆手,笑道:“你猜,四皇子透过来一个什么消息?”
“东翁请讲!”
“他打算拿这次的战功给苏子玉换一个爵位!就在那丫头刚和他密谈之后透出来的!”郑侯爷呵呵一笑。
“东翁,您是说这个和表小姐有关?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幕僚大吃一惊。
“八九不离十。应对?为什么应对?郑家在西南独大不是好事,这回失误,朝廷还没说怎么处置呢!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嘛!一文一武,相互牵制相互守望!郑家就更好走了!这丫头……”郑侯爷感慨地摇了摇头,“要是真和骁哥儿成了就好了,我就不愁郑家下个五十年了呀!”
正说着,外面禀报说少爷带着表小姐过来了,郑侯爷兴致勃勃:“走!看看去!”
语嫣这是第一次见郑侯爷,经历了九死一生,郑侯爷看着有点憔悴,但精神很好,郑泽骁长的特别像郑侯爷,所以郑侯爷就是老年版的郑泽骁,就是比郑泽骁白一点,语嫣看着特别亲切。
郑侯爷看着满满一车子的美酒笑的见眼不见牙:“哎呀呀!我早就听老婆子说老大媳妇的娘家六侄女儿豪爽大方,今儿个一见,名符其实!嫣姐儿,祖父就原谅你了!”
“原谅?祖父你为啥要怪六表妹?”郑泽骁吃了一惊,他咋不知道六表妹得罪祖父他老人家了呢?
语嫣笑着行礼:“谢谢郑祖父的宽宏大量!”
她当然得罪了郑侯爷,还不止一次呢!其一,拐了郑泽骁再次来西南,虽然是郑泽骁自己愿意来的,但语嫣是诱因啊!何况,自己孩子怎么会错呢?错也是被别人带坏的!作为“别人”认错肯定是对的。其二,她给苏子玉要爵位,势必会分薄西伯候府的权利。虽然从长远来看,会让朝廷放心,有利于西伯候府的发展,何况这次叛乱,西伯候府有失察之责,这也算是朝廷的警告了。但是,但凡心胸狭窄一点的,都会对来分一杯羹的人抱有敌意,当然算是得罪喽!
不过,郑侯爷显然是有远见的,不然十车酒也不能让他原谅,他这么说,只是向语嫣展示自己统治西南的实力罢了。
见自己孙子这么傻,郑侯爷一瞪眼:“臭小子!都说你像我年青的时候,我年青的时候哪有你这么傻?”
语嫣笑着接话道:“骁表哥要想赶上郑祖父年轻时候的风采,那必须得借助三斤白面才行呢!”一语双关!
“哈哈哈!嫣姐儿言之有理!”郑侯爷被语嫣逗的哈哈大笑。
崔嬷嬷使出来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午餐。郑侯爷一边吃一边不停地赞到:“怪不得骁哥儿天天念叨碧梧院的饭好吃了,唉!合着以前几十年的饭我都白吃了!要是将来有机会天天吃这样美味的饭该多好啊!”郑泽骁听祖父这么说,紧张地双手微微握起。
语嫣假装没有听懂郑侯爷的话外之音,笑着说:“那还不容易!崔嬷嬷教人做饭的本事和她做饭的本事一样厉害,郑祖父你派个厨娘过来,崔嬷嬷保证十天给您调/教一个和她一样的厨艺高手来!”
“那感情好!回头我就派人过去!”郑侯爷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的傻孙子啊!你的路且长着呢!郑泽骁虽已猜出来结果,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微微失望——六表妹这是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啊!
晚上,郑泽骁给郑侯爷上药的时候,郑侯爷问:“骁哥儿,你就是为了嫣姐儿才回的西南吧?”
郑泽骁手微微一顿,又接着揉,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哪能呢,我是有军务,跟六表妹是顺路……”
郑侯爷拍了一下他:“臭小子!跟祖父还装!那遇到心怡姑娘,可不就得抓紧点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想当年你祖父我对心爱的姑娘,那可是整整做了两年的‘跟屁虫’呢!”
“咦?祖父也有这么年少轻狂的时候啊?”郑泽骁一激动手劲儿就控制不住了!
“哎哟哟!傻小子,你轻点……轻点……我的老腰呦……你这臭小子,什么叫轻狂!那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懂不懂?”郑侯爷不满地说。
“懂懂懂!哪个少年不钟情?祖父这么个性情中人,遇到心怡的姑娘,那当然是不惧路漫漫,也要上下而求索了!”郑泽骁赶忙放轻了力道,好奇地问,“祖父,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呀,温柔贤淑,一笑起来就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臭小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郑侯爷黑了脸。
“不问了,不问了……祖父,那您觉得嫣姐儿怎样?值不值得孙儿……”郑泽骁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不错是不错,不过,我怎么听说嫣姐儿这回来是为了苏子玉呢,哦,苏子玉是要当苗王女婿了,我孙子就有机会了……”郑侯爷悠悠地道。
“祖父!”郑泽骁跺了跺脚。
“好好好!我不说!真是,实话也不让人说!那就说你爱听的,这孩子有情有义还有有勇有谋,配得上我孙子!”郑侯爷说。
“祖父也这么想的?”郑泽骁见自己的心上人得到祖父的赞美,心里美滋滋的。
“骁哥儿,你真的愿意去苦追嫣姐儿?不论结果?”郑侯爷认真地问。
“祖父,我知道您的意思,嫣姐儿现在心里没我,我知道,但我就想试试,无论结果怎样,将来我都不后悔不遗憾。”郑泽骁诚挚地说。
“唉!傻小子,那祖父就给你支一招,这几天,你也不要到祖父这里来了。你时刻关注嫣姐儿,她去哪儿,你就跟着哪儿,记住,身上带着足够的盘缠。”
“祖父,您的意思是……”
“别废话!记住就行了,烈女怕缠郎呢!去吧!”郑侯爷一瞪眼。
郑泽骁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笑嘻嘻地问:“祖父,当年您心怡的姑娘不是祖母吧……”
“你个臭小子,滚滚滚!”郑侯爷恼羞成怒,扔了一个枕头过来,郑泽骁抱着头“哈哈”笑着一溜烟跑了。
“噗嗤——”郑侯爷也忍不住笑了:个傻小子,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罢了,追上了,得个好孙媳,追不上,也死心了,就像自己当年一样。臭小子,要是老子当年追上了,那你们就会有个温柔贤淑的祖母了,不像现在这个“母老虎”,凶巴巴的!唉!前段时间老太婆肯定很难熬吧,她一向要强,有难处也不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郑侯爷摸出枕头低下的信,又细细地看起来……
回到自己屋子里的郑泽骁,被祖父道破了自己的心事,一时也睡不着,他下了床,翻开抽屉,把几张银票拿起来放进荷包里,想了想,又把所有的碎银子放了进去,才又重新躺回去。
那颗原本放弃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苏兄,对不住了!既然你今生没有办法守护他那就换我来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的,可是……
想起今天饭桌上祖父的试探,郑泽骁坐了起来,六表妹好像一点也不打算给自己机会呀!
郑泽骁叹了口气,又躺下,翻了好几个身:是不是六表妹现在无暇考虑这个呢?她正伤心呢,也得给时间让她缓缓心情吧……不管了,不想这么多了,反正对她好就是了,最多……最多……还是被拒绝呗!
丝毫不知道自己输在“起跑线”上的郑泽骁“辗转反侧”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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