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裴铮的复杂心情语嫣无从知晓,她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就轻咳了一声,见四皇子看过来,才严肃地说:“殿下,以下这些话我是和我的准姐夫说的,所以如果有什么冒犯和不妥的地方,希望你看琳儿姐姐的份上不要计较。姐夫,年前你们是不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四皇子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最高的军事机密,只有英国公、郑侯爷、裴铮、苏子玉和他知道,难道是苏子玉?……
里面正在吃醋的裴铮也吓得猛地站起来,差点把凳子绊倒,他赶紧扶住凳子,大气也不敢出,心里暗暗着急:这个傻妮子,这是能混说的吗?
四皇子的眼光顿时锐利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语嫣一见四皇子的表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然四皇子不会如此紧张。她灿然一笑,开玩笑道:“刚刚啊!就是姐夫你告诉我的呀!”
四皇子一点也没有笑,他严肃地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夫,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嫣妹妹。你知道,军国大事儿不是儿戏,倘若你今儿不说清楚,为着安全,我只能将你关到大战之后,包括你的人。我不是玩笑!”
裴铮听四皇子这么说,急得团团转。
语嫣耸了耸肩:“算啦!看你这么紧张,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告诉你我怎么猜出来的吧!昨天,子玉来我院里说了很伤人的话,当时我没细想,只是气的要命。昨天晚上,我气不过,偷偷跑到山坡上去……散心,结果,和……”
语嫣说到这里,不知怎地就不太好意思说出裴铮的名字,而且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她含糊着接着说,“和人吵了一架,结果电光火石之间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子玉即便是记不得我了,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应该是如此刻薄之人。以他的聪明,从我赶到战场来看他这件事,应该能猜出我们曾经关系不一般,他没有必要如此伤人,好像诚心想让我没心情在这里呆一样。这不合情理。我今天就留意了一下,军营里太松散了,松散的不太像个军营。英国公要是真这么治军的话,也不配‘战神’的称号。可我又转念一想,要是连我都看的出来,那敌人更看的出来,英国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我左想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无意听到有个士兵抱怨,这几天的馒头一天比一天小,我才想清楚其中的诀窍!”
四皇子不动声色地问:“什么诀窍?”
“姐夫,在路上有人暗算你,说明有人不希望姐夫立功回去。那么能做手脚的就只能是粮草了。西南偏远,粮草最易动手也最不易查出。所以我猜是粮草出了问题,至于什么问题,我也不懂行军打仗,我猜不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姐夫现在最大的难题!”
裴铮几乎要鼓掌了:这就是我心悦的姑娘,多么敏锐,我好想骄傲怎么办?全然不顾,人家需不需要他骄傲!
“我终于知道琳儿为何常赞你了!你当得起!”四皇子由衷地赞到,“你猜的差不多,不过,你说这个是……”
“我来帮姐夫呀!”语嫣笑道。
“胡闹!你到哪里去弄粮草,你又不能生产……咦,你是说?”四皇子先是被气笑了,不由地责怪道,但说到一半,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站起来,惊喜地指着语嫣的荷包问。
“怪不得琳儿姐姐常夸她的夫君英明神武,姐夫果然敏锐!佩服佩服!”语嫣先是替赵琳儿刷了一波好感顺带拍了拍四皇子的马屁,才点点头。
“好!好!好!好极了!”四皇子激动的连着转了好几圈,好容易才平复了心情,才又问道:“嫣妹妹,说说你的想法。
“嗯,我今天去见见柱子哥和季掌柜,柱子哥和季掌柜是……”语嫣才想起了来四皇子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刚想解释,四皇子就摆摆手道:“不用解释,他们向我禀报过自己的身份。”
语嫣挑了挑眉毛,接着说,“我今天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说发现黔州府好几个地方的粥棚不对,百姓根本都不知道金山寺在施粥,那粮食八成被人给贪了。我就灵光一现!施粥的粮食不也是粮食吗?金山寺施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我们大量运粮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我们只需要将附近的几个府的粮草挪一部分过来,军队就够用了。而且,那些贪粮食的人贪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时候让他们吐出来了,这又是一大笔粮。姐夫,你说,我是不是给你送粮来了?”
“是是是!你简直是我和琳儿的大福星!”四皇子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是!我一想出来这个主意,立马就来找姐夫。我和英国公又不熟,和郑侯爷虽说熟悉吧!但……我和琳儿姐姐什么关系,所以,我要把这个功劳送给姐夫!里外我还是分的很清楚地!”语嫣玩笑道。
“这次如果能顺利,嫣妹妹居功甚伟!我要禀告父皇,好好奖赏你!”四皇子夸了一句。
“别别别!”语嫣赶紧摆手,认真地对四皇子说,“姐夫,我为什么不对四皇子说而要和姐夫说,就是不想要任何来自朝廷的嘉奖。我说过,我的功劳换苏家一个爵位,我知道这很难,这已经是姐夫看在琳儿姐姐的面子上额外答应的。我不能再为难姐夫了。这场战争我失去了很多,但至少子玉的命还在。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又何尝不是别人的春闺梦里人呢?那些死在战争中的无辜百姓,又何尝不是别人的父母儿女呢?所以,早日结束战争就是早日结束这些痛苦,我也算是‘肉食者’的一员吧,要是连这点奉献都惦记着回报,那也对不起博雅堂这些年的教育了。”
“嫣妹妹,请受我一拜!”四皇子正色施礼。
语嫣吓的赶紧站起来,“哎呀呀!姐夫,你这是干啥嘛!”
四皇子认真地说:“嫣妹妹,我是替西南的百姓谢谢你!”
语嫣只好不好意思地受了半礼:其实她只说了一部分的理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怕出名啊!历史上的名女人们有几个有好结果的?她还想好好地过自己的好日子呢!
四皇子见语嫣不自在的模样,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
语嫣接着说:“所以,姐夫,我是来辞行加要人手的。”
“辞行?”里外的人都吃了一惊。
“对,我在此地事已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索性早点走,处理完了好回家过年。我也不懂军粮调度啥的,所以需要姐夫派人跟着我一起走。我筹来粮食之后直接交给他就行,至于你们怎么弄回来,我可不管啦!”语嫣笑着说,然后把她明天出发的时间地点告诉了四皇子。
“成,那嫣妹妹你回去休息吧!我再合计合计,明天派人直接和你碰面。我就不送你了,在此预祝你一路顺风!”四皇子说。
“多谢姐夫,我走啦,同样预祝姐夫凯旋!”语嫣一施礼,告退了。
听见语嫣出去,裴铮急急忙忙地钻了出来,四皇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问道:“阿铮,你听见了吗?”
裴铮没注意四皇子的表情,一脸的与有荣焉:“四哥,她是不是很棒!她每一次都能让我惊艳!”
四皇子点点头:“她若为男子,定不输你我!所以,阿铮,你放弃吧!”
“啊!为啥?”裴铮激动地抓住四皇子胳膊,“四哥,你不会也看中王姑……哎呦!”
还没等他说完,四皇子就给了他一记栗子:“你胡扯什么?她是你四嫂视若亲妹的人!再让我听到你胡扯,我撕乱你的嘴!”四皇子越说越严厉,他简直要气死了,这要是被琳儿知道了……越想越觉着不解恨,又去揪裴铮的耳朵。
裴铮却高兴的只咧嘴:“四哥,轻点……轻点……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以为你想娥皇女……哎呦,好疼……再也不说了!真好!嘿嘿,真好……”
“阿铮,能找到一个我心悦亦心悦我的人实乃三生有幸,此生,我只想和母妃、琳儿还有我们的孩子清清静静地过一生,我们现在争的不过是不被人小瞧的实力。阿铮,在我的心里,我当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想你受伤。你说你要追求王姑娘,你晚了一步。她这般优秀的姑娘定有许多青年才俊爱慕,苏子玉虽已成为过去,但还有泽骁呢?还有京城的其他人呢?刚才你在里面没有见到,王姑娘说起昨晚和人吵架的时候,脸害羞地红了一下,语气中也诸多回避,恐怕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如此,是因为那人在她的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位置吧!你看,这么多人,她对你也不怎么样,所以,趁着用情未深,放弃吧!四哥怕你到时候受伤啊!而且,她如此聪慧,要得到她的倾心定然难百倍,四哥希望你能与一个百分之百倾心于你的人共度此生,所以,听话,放弃啊!”四皇子潜台词就是这姑娘太难驾驭,傻小子你就别往坑里跳了,一片兄长的殷殷之心啊!
哪知裴铮笑的像个孩子:“四哥,你真的觉得王姑娘对昨晚和她在一起的那人不一样?那心悦的可能性有多大?大的过泽骁吗?”
四皇子虽然很奇怪裴铮的关注点,但为了打消他的念头,还是往重了说:“可能性非常大,比郑泽骁大多了,若那人足够幸运,他有很大的成算获得她的芳心。你想,若是王姑娘一点也不在意她,会回避害羞吗?她连泽骁都不曾回避过呢!我是过来人,自然看的懂那害羞的含义……阿铮,你咋了,吃蜂蜜了,笑成这样?莫不是悲极生乐?”四皇子看着乐的要飞上天的裴铮,奇怪极了。
“四哥!四哥!四哥……”裴铮简直要一蹦三尺高了,“昨晚那人是我,吵架那人是我,可能心悦的那人还是我!”
“啊——”这下轮到四皇子惊掉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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