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盱一言未发,冷漠地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商韶仪又瞥向楚妗一眼,眼中厌恶愈晕愈浓。楚妗似是察觉到,抬眸便迎上了商韶仪的目光,一些茫然。
“皇兄,皇妹在瞧我们呢,不知可是我们挡住她的视线了,我们回席位先坐下吧。”
商齐闻言也看向商韶仪,她怨毒的视线没有半分收敛,狠狠又瞧了他一眼才收回去走向她的席位。
商齐笑,“说不定正在心里诅咒我们呢,妗儿皇妹看不出来吗?”
楚妗摇了摇头,“不会的,虽然总是欺负我,但必然不会这样恶毒。”
商齐笑着无奈走回席位,不明白她是否真的这样相信商盱兄妹两人。
不过就算她觉得那两人不会害她,也已忍受不了欺辱,改与他亲近。
有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商瀛看着楚妗,对于她的一些言行很是疑惑,有时像是在挑拨关系有时又好似关系很好,有时又会被欺负。
他悄悄抓住楚妗的手,“皇姐喜欢他们吗?”
楚妗回头看他,“阿瀛问这个做什么?”
商瀛遂未再多言。楚妗让他坐在了自己邻桌的席位上,不能总让他与她待在一起,仿佛她的侍人似的,难以让人注意到。
王沛凝已经在上首后位坐了下来商偃却还未入场,众人起身行礼过后依旧小声的交谈。
王沛凝觉得有些难堪,她作为皇后,竟未与天子一同入场,看着底下的窃窃私语仿佛是在议论她。可自上次与陛下争吵过后,她就再未见过陛下了。
通知她参宴的,也是陛下身边的随侍魏佶,让她与公主同往清凉园。
已经冷了她许久了,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因怒翻出他那些陈年旧事。
王沛凝看到宴下,她的哥哥汝南侯正看着她,一时顿觉满腹委屈涌上心头就要从眼角溢出来,眨了眨眼生生又吞回去。
王熠见只有妹妹独自坐在上席,陛下久久未到,皱了些眉头。
陛下与妹妹的关系,比以往更冷淡了。
此次,竟是向来少有让人提及的皇子齐被派遣处置常山王。又看向太子,他这个侄儿怕是心里不好受吧。
商盱已提前得知自己的舅舅汝南侯会赴长安参加此次的诸侯聚宴,脑海记起张熙前日与他说的。
“殿下既是烦恼于皇子齐之事,一筹莫展。汝南侯来京,殿下不若借此与汝南侯叙叙旧,留他于宫中询问一下他的意思。皇后又抑郁多日,能有久而未见的亲者陪陪她,心情应当会好许多。”
他心中隐约觉得不妥,可与舅舅商议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商齐的嚣张气焰已看得他日日上火。
他不想再等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杀了商齐。
王熠收回视线垂眸饮酒,似乎在想着什么,忽有一小宦来了他身侧,低声:“汝南侯,太子邀您宴后往他殿中去,与您许久未见叙叙旧。”
王熠又看向太子,两人相视一眼。王熠道:“知道了,去回禀太子吧。”
“喏。”
楚妗小啜着玉杯中的酒,睫羽微抬看着小宦从王熠身侧离开回到商盱身侧俯身耳语。
呵呵。
放下玉杯,已是空杯了。抬头看向上首席位,商偃竟然还未到。
“惠安公主。”
女子娇媚的声音拉回楚妗的思绪,她侧头看去,芙蓉粉衣打扮得颇有些花枝招展的梁美人,带着皇子郐走了过来。
似乎是想在楚妗身侧坐下。
“你是何人啊,怎的坐在这里。”
商偃的子嗣不多,此地是皇子公主们的席位。楚妗的另一侧没有铺设席位,便只有这处能坐。
梁美人想与楚妗拉些关系,这地离商偃的坐席也更近一些。
她从未见过商瀛,皱眉怒视着他。
“今日宴请诸侯,梁美人就不必整那些后宫争宠勾心斗角的戏码了。让诸侯看了笑话去。”楚妗抬头看着领着商郐站在身前的梁美人,脸上笑意温和,“这是商瀛,陛下的皇子。”
梁美人略有尴尬,“惠安公主误会了,只是上次见面与公主生了些不愉快,遂带郐儿来向公主道歉。”
楚妗目光里一些意味深长,看出她不过在找台阶下,“哦~那都多久的事了,梁美人不说我都忘记了。皇子郐年纪小顽皮也是正常的。”
梁美人并不想楚妗说她的儿子年纪小顽皮,可楚妗显然并不愿与她多说,她也不知站着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郁郁的离去。
临走转眸瞥了商瀛一眼。她听闻惠安公主这段日子总喜欢带着被幽禁的郦姬所生的那个儿子,陛下都拿她没法。
就是他?
真搞不懂这得宠的公主心里都在想什么。
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可也只能带着郐儿先回席位去。
回到席上便瞥向身侧坐着温婉端庄、安分守己的窦美人。自那次之后,惠安公主倒是常去看他们母子,可把她给气坏了。
皇子昱哪里比得上她的郐儿。这窦素娥看着就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烦,她儿子也像是个二呆子。
楚妗看着梁美人,也注意到了窦美人。想起来皇子昱也是她未来的备选之一,便站起身走了过去。
商瀛看着她忽然起身,目光追随着她一直到窦美人的坐席处,漆黑的眼底仿佛深渊。
楚妗俯身笑意盈盈十分温和地看着商昱,“小昱儿也随你阿娘来了吗?”
“惠安皇姐。”商昱热情地叫着楚妗。
窦美人顿时拉着商昱起身,楚妗抬手摸了摸商昱的头,“不必多礼了。”
“宴上若是下面的人招待不周,尽管与我说。”
窦美人心怀感激,惠安公主已是帮了他们许多,“妾多谢公主,劳公主宴上还挂心着我们。”
一旁的梁美人嫉妒地直咬牙,一双美眸都要将窦美人瞪穿。
“昱儿,快倒酒敬惠安公主一杯。”窦美人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商昱急忙应下,端起酒盅往杯里倒酒。
楚妗回到席位时商瀛看向她,“皇姐不曾与我在一起时,便是在关心旁人?”
他眼底一片阴雾,记得初见时,皇子昱对皇姐还很拘谨,此时却这样热络。越深想便越觉心底一些东西压抑不住。
楚妗闻言回头,觉得他似乎有着不小的占有欲,类似的问题已是不止一次的问过,坐下后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笑说:“皇姐又非阿瀛一个人的。”
商瀛有些想躲开她方才摸过商昱的手,但身体却不同于思想地抓住了楚妗的手压在脸颊上,不让她就此收回去。
皇姐为何不能是他一个人的?
皇姐就是他一个人的。
他抓着楚妗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而后就松开了。
纵使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比如将她这只手上残留的商昱身上的气息都舔干净,将她口中喝的那杯酒的气息也清理干净。
但理智还在。他觉得这样不对,他比以往想要的更多了。
他不能这样。
皇姐,会生气的。
楚妗看他吻了自己的中指,皱了眉头,但见他只是吻了一下便放下了,便以为他只是不开心她对他的好分给了别人。
“阿瀛不能这样小气。”
商瀛不答话,他不想听。
楚妗一直便将他当做个孩子看,见他耍小孩子脾气便笑了笑,未理会。
左右这些人不过都是利用的工具,只要不影响她的筹划,她懒得管这些姓商的在想什么。
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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