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大年初一,正好到了星期天,工厂终于放假了,正月初二走亲戚,这天终于也算是有时间了。
不过对于黄从云和程金华一家来说,走不走亲戚的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因为除了黄姥姥一家,他们是着实没有什么需要走的亲戚了,至于那老程家,早就算是断绝往来了,而经过程老大还有程老二坐牢事件之后,老程家那边的人现在还哪有胆子再来找程金华?
于是初二这一天,夫妻俩就又跟往常一样,带着闺女一起去了黄姥姥家,他们一家去黄姥姥那边已经跟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了,平时没事就会过去,更别提现在还是大年了,这就更得过去了。
这次过去夫妻俩是骑着自行车的,车上还带了不少东西,有一挎包的鸡蛋,还有四十斤左右的大米和面粉和五六斤的肉,外加一罐子油。
东西很多也很重,不过自行车上完全可以放得下,要不是担心带的太多会有些引人注目,黄从云和程金华他们还准备带更多呢,这会儿将近快五十斤的东西绑在车后座上,但程金华依旧骑的很稳。
不过这些倒不是要给黄姥姥那边的,前天除夕的时候过去带了不少,昨天临走看了一下,还剩下一大半呢,暂且还够吃几次,不用再送过去了。
这次带的东西是要送去齐家村给那边的几位老爷子的。
这次过年裴家夫妻俩终于请到探亲假回去过年了,在离开之前就把粮票肉票还有钱交给了夫妻俩,托付他们在年后帮忙买些粮食还有肉送过去,他们到时候是一时回不来了。
之所以没有裴家夫妻俩没有在年前过去,一来是因为请的探亲假时间不短,在离开之前总得把手头的工作该处理的处理该交接的交接,所以那段时间忙得很,实在腾不出时间去齐家村那边。
二来也是因为在过年之前半个月他们去过一次,送了东西过去,想着那些东西过年整治一桌年夜饭还有包一顿饺子是够了的,所以在年前也就没有急着过去。
不过夫妻俩又怕几位老人过了年后粮食还有各种物资不够了,这才想着拜托黄从云和程金华他们帮忙送一次。
而黄从云和程金华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了,其实就算是裴家夫妻俩不拜托,他们也是会过去一趟的。
月月在京城那边上大学,孟大夫可没少帮着照顾,隔一段时间就要帮月月把把脉,身体有个头疼脑热的全是孟大夫帮着开药,平常更是时常给炖一些滋补的养生汤,十多天前月月从火车站下车的时候,夫妻俩明显地感觉到月月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心里就对孟大夫更感激了。
普通人到离家千里远的外地生活,就算身体好,也要不舒服一段时间,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大病小灾的,但是没有在生活了几年十几年的家乡舒服是肯定的。
每个地区都有它独特的饮食习惯,有着并不相同的地质,甚至很多距离千里的两个地方连空气和水质都会不一样,人的身体都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水土不服多多少少都会有的,一开始状态总归是没有在家里好的,
而京城那边冬冷夏热的,气候舒适程度比起他们省城这边差远了,一开始月月刚去那边上学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别提多焦躁了,闺女从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更是隔三差五地进医院,就算后《六零职工家庭独生女[年代]》,牢记网址:来找孟大夫帮忙调理了身体,但是先天条件就在那,肯定是不能跟身体从小就好的人比的。
所以他们那段时候就怕闺女在那边适应地不好,会生病会不舒服,要不是两人都有工作,早就恨不得一下子插着翅膀飞到京城那边照顾闺女去了。
幸亏后来在电话里知道两个孩子京城会去孟大夫那,孟大夫又是给做药膳又是做养生汤又是隔三差五把脉看诊的,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再加上国庆闺女回来的时候状态的确不差,夫妻俩才终于放下了一开始悬在空中的心。
因为孟大夫帮忙照看着闺女,夫妻俩就想送点东西感谢一下,但是孟大夫什么都不愿意收,人家不缺钱不缺物的,这么照顾他们闺女也是因为喜欢这孩子,而唯一提到的就是希望他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帮忙照看一下以前跟他在齐家村那边一起下放的几位老人了。
黄从云和程金华一听,哪有不应的道理,更别说之前那位姓魏的老人还送给他们家一条“黄鱼”呢,当时他们是不收的,要送回去,可后面人家又给了过来,态度十分坚决,两家实在拒绝不掉,最后还是收下了。
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夫妻俩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们觉得之前他们送去的那些东西可不值这一条黄鱼啊!因为觉得占了那位魏老爷子的便宜,之后他们就就更是时常过去送东西了,也能还个一二。
而这回因为孟大夫的话,夫妻俩便又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再改变一下几个老人的处境了。
于是之后通过虎子程金华跟齐家村大队长私底下吃过一顿饭,送了些烟酒这类的硬货,特意请大队长再多费心费心,帮着想点办法再多照顾照顾。
程金华送的这些烟啊酒的虽然不顶吃也不顶用,但是耐不住这是硬通货啊,这十里八村九成的男的都爱这个,齐队长也不例外,这不论是自己留着逢年过节来客的时候拿出来招待,还是拿去送人,都是极有面子的,平日里拿着钱都买不到,还得是城里人有票才能买到这个。
而且程金华还是虎子的姨夫,冲着这层关系齐队长就更是愿意帮忙了。
以前虽然齐队长也对在他们这边改造的那几位老人很是照料,但是平日里他这个大队长太忙,一些小事上还是有些顾不到的,但是现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又是人家那么恳切的跟他说了,他自然是得把那几位老人照看地妥妥当当的。
于是之后几位老人的日子就过得更好了,当然倒不是说以前不好,而是现在更好了。
日里用的酱油盐这些日常调味品,大队长私底下隔一个月会悄悄问他们一次缺不缺,虽然大米白面那些细粮是不能分给他们这些下乡改造的人的,可是那些红薯、玉米棒子、土豆,大白菜这些不怎么稀罕的粗粮还有蔬菜,大队长便直接做主让他们几人在膏药作坊那边做工记下的工时都可以用来换这些东西。
这膏药作坊的方子本就是孟大夫提供的,要不然村里人现在还没有这么一桩赚钱的营生的,因为这个膏药作坊,他们村今年的年可比往年舒服多了。
而这会儿大队长提出让韩教授他们几个在村里改造的老人可以凭借着在膏药作坊记下的工时换粮,换的还是红薯那些粗粮以及每年一点都不稀罕的大白菜土豆,村里人这会儿当然也就不反对了,反正又不是让韩教授他们几个老人用记下的工分换钱,要不然他们可能还会抗议一把。
毕竟膏药作坊赚的钱是一定的,到了年底按照工分算,多一个人大家就少几毛钱,自然是会多在意一点,至于红薯那些就算了,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饿得要吃树皮的时候了,犯不着跟几个老人计较红薯这些东西。
而除此之外,齐队长还干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让村里人的人顶替韩教授他们几个老人的活计。
之前孟大夫临走之前免费提供给大队长一个膏药秘方,让村里建起了膏药作坊,而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几位老人可以在膏药作坊这边干一些轻活,不用再下地去干那些苦活了。
只不过虽然在作坊那边的活计都是些轻活,但也是要劳累一些的,只是比起之前下地干活轻松了一点,可对于韩教授他们几位年纪不小的老人来说总归也是一项负担。
而齐大队长便有了主意了。膏药作坊这边赚工分可不少,村里不少人都想往这里面钻,都为了多赚一点工分。但是一个膏药作坊就那么大,活计就那么多,需要的人手也就那么些,总不可能还要一份活分两个人干吧?所以自从刚膏药作坊刚建好的时候在村里招了一遍人,后边就不收人了。
于是大队长便想到说用韩教授几个老人他们的工作再重新招进几个人。到时候来人干韩教授他们几个老人翻拣药材的活计就成了,韩教授他们就不用干多少活了,顶多是搭把手就成。
当然对外齐队长肯定不能说是为了韩教授他们着想才这么做的,而是换了一套说辞道:“你们也知道我们村的这个膏药作坊是怎么来的吧?是人家孟大夫给的。前面两次分钱的时候,钱分到多少大家也知道吧?
这要是没有这个膏药作坊,你们能分到那么多钱吗?现在这边十里八村还有镇上和县里都有人到我们这买膏药,今年我看咱们村不少人家都靠这个钱修了房子还有给儿子娶了媳妇的,要是没有这个膏药作坊,你们哪里能比之前多赚这么些钱,现在十里八村的哪个地不羡慕我们齐家村啊?连公社那边都表扬我们村呢!
而当初人家孟大夫回京城之前一分钱不要就把这个方子给咱们也就单单一个要求,就是让我这个大队长给跟他当时同住的几个人在作坊里安排个轻省活计,这个比起能给咱们村赚大钱的膏药作坊可是不值一提了,所以我作为大队长就答应了。
但是吧,最近我看那几个老爷子身体有些不大好啊,看样子可能会耽搁翻拣药材这份活计,可是呢我已经答应了人家孟大夫安排那几个人轻省活计了,不能反悔啊,人家孟大夫现在可是回京城去了,大人物啊,要是想把药方收回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吗?所以我想着可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捡了西瓜丢了芝麻。
可是这作坊里的活又不能耽误,现在我就决定从咱们村里选四个人,进这个膏药作坊干翻拣药材这个活,以后就是记工分可以年底分钱的了,但是呢,这几位老人家呢,按照政策是得分配活给他们干的,毕竟来咱们这劳动改造的,
所以我就想吧,就算是还把他们的名字挂在这膏药作坊干活名单里吧,只是以后不用再干多少活了,也就是忙的时候让他们上一上。”
说完这些,看着大家蠢蠢欲动的表情,齐大队长才继续道:“嗯,现在同意的举个手,要是都同意,现在就再从村里招四个人进这个作坊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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