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霄云十五岁还没有变声,少年的声音清脆透亮,这一嗓子如同九天惊雷一样将霍娇娇浑噩的脑子劈开,看着眼前穿着绿色军装,身姿笔直大踏步冲她而来的许之贺,霍娇娇浑身不由自主的战栗,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她对这桩婚姻终于有了一种真实感。
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酸,这种酸楚来的迅速而莫名其妙,片刻后又释然,自从穿过来之后一直有些沉重别扭的身体渐渐轻松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退出去,她开始完完整整的拥有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霍娇娇闭了闭眼,一行清泪滑下,似乎是在跟什么人道别。
霍娇娇,你要幸福,不管是安心离开的小姑娘还是站在这里开始新生的自己,霍娇娇嘴角翘起默默的道。
泪眼朦胧中她看见大步奔过来的许之贺被霍霄彦领着两个弟弟联手堵在了楼梯口,霍霄彦和两个弟弟身上都穿着同款式薄料休闲式的小西装,一个个精神十足,像是谁家精心伺候的小少爷一样,这几身衣服都是夏文言给做的,她眼光好,思路又新,就算多年没见过几个侄子,估摸着做,也做得洋气又时髦,几个孩子爱的不行,一上身就不肯脱下来了。
只是两个大的做的还好,就是小的那个错估了尺寸,小了一码,也能穿就是小肚皮勒的慌,肚皮上扣了个大西瓜,走路都不妨碍的很,摇摇摆摆的像只刚破壳的小企鹅。
他妈妈想给他脱下来改一改,他还哼哼唧唧的不肯脱,吸着小肚子坚持要跟哥哥们穿一样的。
三个男子汉一字排开站在许之贺面前,小脸绷的严肃又认真,在许之贺强大的气压下很坚强的梗着脖子,警告他不准欺负自己妹妹(姐姐),就连最小的那个也不甘示弱的叉着小胖腿张着手臂挡在他跟前奶声奶气的警告他,:“不准欺负阿云的姐姐呀,否则阿云就不喜欢你了。”
被人维护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这是她上一世从没感受过的温暖,霍娇娇感动的一塌糊涂。
许之贺低头看着还没到他大腿高的小豆丁,一弯腰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肉嘟嘟的小身子软乎乎的带着股奶香,怪不得霍娇娇抱住就不撒手了。
许之贺很认真的跟他们保证会一辈子对霍娇娇好,欢迎他们随时监督,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孩子就敷衍,霍霄彦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勉勉强强的承认,这个男人貌似还不错,比他那个垃圾姑父好多了,遂不情不愿的拉着弟弟往旁边一让,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放狠话,:“算你聪明,要是敢欺负我妹妹,小爷我打断你的腿。”
小小的霍霄云什么都不懂,但听见哥哥放狠话,自己也奶凶奶凶的举着拳头跟上哥哥们的脚步,:“打断腿!”
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小霍霄云脸红,胖乎乎的小身体之一扭不好意思的扎进许之贺的肩窝里不出来了。
他妈妈忍着笑上前从许之贺的怀里把儿子接过去,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往食堂赶。
而此刻成为对照组的霍炳山换好了衣服正要出门,陶春杏特意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此刻正在涂口红,见状连忙追了出来,抱怨,:“霍炳山,你等等我呀,这才几点呀还没到开席的点呢,你去这么早干嘛。”
霍炳山不想带她,他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那个他和陶春杏嘴里的小流氓是许家的小孙子,那个在西南边境当兵,立功无数,许家最有前途的小子,夏文言悄么声的居然给霍娇娇找了这么一棵大树靠上,早知道霍娇娇能靠上这样的大树,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听陶春杏的把霍娇娇卖了。
霍炳山越发后悔,许家是什么家庭,在安城是什么地位,老爷子住军区,身边有警卫员照顾,出门有专车接送,多少人想跟他们家攀上关系都找不到门,自己却白白的浪费了时机。
他心里叹口气,如果当初他没那么清高,肯了解下许家的人脉,他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如果他没和霍娇娇闹掰,也许会搭上许家的船,如果他竞争主任的时候,许家出一把力
霍炳山又叹了口气,说什么都晚了。
旁边的陶春杏过来挽着他的胳膊,还在抱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得错觉,自从他调到门卫之后,他感觉陶春杏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温柔小意的贴心小女人不见了,变成了他乡下母亲一样满嘴抱怨动不动就撒泼的中年妇女。
霍炳山抬手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他做为霍娇娇的父亲,这个点去已经算是晚了,可是早上起来陶春杏就哼哼唧唧的说肚子不舒服,又让他按摩又让他弄吃的,一通忙活完已经这个时间了,在听她说什么时间还早没开席,霍炳山一下子没忍住,道,:“难道我过去就是吃个席面吗?那是我的女儿,她的婚礼我不该早点去帮忙吗?”
陶春杏翻了个白眼,讽刺道,:“你倒是把人当女儿,人家拿你当爹了吗?拿你当爹会连结婚都不请你,还让你厚着脸皮去问日子,别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一句话怼的霍炳山差点窒息,可是又没什么话能怼回去,气得他一甩袖子,:“你不是不舒服吗?那你在家休息别去了。”
陶春杏才不干呢,她打定了主意要搅合霍娇娇的婚礼,就算不能成功的搅黄了她们的婚礼也要恶心恶心她。
两个人到了武警医院食堂的时候,里边已经宾客满堂了,都是安城数得着的人物,许之贺以及夏家小舅舅在门口带着自己的几个堂兄弟和霍娇娇的三个表兄弟喜气洋洋的在迎客。
夏文言在后面临时搭出来的小隔间陪着霍娇娇,亲密的说着母女间的私房话。
霍炳山在门口看见了迎客的夏家小舅和许之贺,鼻子和淤青的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不自在的咳嗽一声,站在门口等着许之贺主动上前来跟他打招呼,毕竟自己是他岳父,他不能自降身价主动过去。
可让霍炳山没想到的是,许之贺看了他一眼居然就没有了动静,好像他不存在似的,他旁边的夏家小舅就更别提了,没当场把他打出去估计都是看在了霍娇娇和夏文言的面子上。
许之贺的夏小舅的态度就代表了两家的态度,本来还有人碍于两家的面子跟霍炳山打了招呼,可一见这两家的态度马上就明白了,目不斜视的从他这个亲爹的面前走过去径直跟夏小舅道喜。
霍炳山尴尬又愤怒,他在心里运了会气,到底不敢惹这两人,憋着气往里走,正好夏文言出来找夏小舅说事,霍炳山看见夏文言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一直都知道夏文言好看,可是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那份让自己心动的容颜早已成了黄脸婆,并不觉得有多出彩,可分开再见,却陡然发现记忆中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又回来了,而且经过岁月的沉淀,现在的夏文言除了当初的那份清纯更多了些成熟的女人魅力。
霍炳山再一次的感觉自己血液奔涌、脸红心跳,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眼神恍惚的开口,:“文言”
夏文言眉头一皱,还没说话,陶春杏就忍不住了,使劲儿抻了他胳膊一下,挺着没有任何起伏的肚子故意用手扶着后腰,冷笑,:“文言?霍炳山你叫的好亲热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霍炳山有些尴尬,欲盖弥彰的解释,:“我们毕竟还有娇娇呢,就算是离婚了也是亲人。”
夏文言不想再女儿的婚礼上闹事,转了个身要走,陶春杏不依不饶的,:“什么亲人?你和我还有我肚子里这个才是亲人,霍炳山你不会婚内没吃够还想着再续前缘吧?我告诉你”
她话没说完,一道低沉的男音从夏文言的身后传了出来,:“你是刚上了厕所吃屎去了吗?嘴巴这么臭。”
乔大军横眉立目的站在夏文言的身后,凶狠的瞪着霍炳山和陶春杏,乔大军的长得凶,气势也足,沉下脸不笑的时候能吓哭村里的小孩子,陶春杏冷不防的看见这么一位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惊疑的看着夏文言和乔大军。
乔大军转头看夏文言,脸上的凶相尽收,笑出那一脸憨相,在夏文言面前宛如一只被驯服的大型犬,乖巧又温顺,:“不是要去找二哥吗?怎么不去。”
夏文言无奈的一笑,声音柔和:“被拦住了。”
乔大军眉头一皱,声音冷硬不少,:“以后在遇到这种嘴巴吃了屎的,你也不用客气直接大嘴巴抽上去,抽服了为止,下次她就不敢在你面前蹦跶了。”
乔大军叹息,:“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说完将夏文言护在自己身后不屑的看了两眼霍炳山,朝着不断后退陶春杏撇撇嘴道,:“别害怕,就这么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玩意也就是你这个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人当个宝贝,这么紧张他,把他栓裤腰带上啊,何必把他放出来恶心别人。”
说完又看霍炳山,:既然离婚了就离我家言言远点,别脏了她的眼睛,今天我看在娇娇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纠缠言言,别怪我不客气。”
乔大军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转身殷勤的扶着夏文言走了,昨天入住夏家给了他无限的底气,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宝贝。
陶春杏本想羞辱夏文言一番,没想到却反过来被人羞辱了一顿,气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推搡着霍炳山,怒骂,:“霍炳山,你是个死的吗?没看见我被他们欺负了吗?你还算个男人不,眼看着自己老婆被人欺负屁都不敢放一个,我真是瞎了眼。”
尤其是刚才周围的低笑声更是让她难堪,她本以为跟了霍炳山她以后的日子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富太太生活,没想到日子居然越过越差,她现在要不是名声太差没有别的出路,自己早就
陶春杏的声音有点大,许之贺在那边皱了下眉头,跟后边的堂弟使了个眼色让他接替自己,他则迈步过来,霍炳山见许之贺过来,烦躁的心露出些许得意,不待见他又能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等婚礼结束后,他找个机会让他把自己丢失的主任位置找回来。
霍炳山咳嗽一声,挺直了腰板等着许之贺客客气气的把他请到主桌上,却没想到许之贺如他所愿的过来了,只是一张嘴跟他想的完全相反,许之贺绷着一张脸,语气不快,:“你们要吵架请出去吵,不要搅合我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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