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薛怀点点头：“你也饿了吧，我让人上点饭菜。”说完，就欲起身欲出去，却被沈毓宁抓住了。
他回眸，见沈毓宁抓着他的手，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
“别去，我怕！”
“好，我不走。”薛怀眸光一软，拍了拍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
“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沈毓宁摇头，低头揪着衣角：“我只觉得很害怕。”
薛怀眸中泛起一缕沉痛，猛地抱住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你咳咳。”紧迫的拥抱让沈毓宁有点喘不过气，薛怀一惊，忙将她松开。
“对不起，我”
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沈毓宁摇摇头，温容一笑：“我没事，虽然我不记得你，但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怪你呢？”
“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很好？”
“嗯！”沈毓宁点头，伸出食指勾住他的手，轻声道：“你是我醒来认识的第一个人，我只相信你。”
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娇羞，薛怀眸光一震，喉头滚了滚，想说什么，却似被堵住喉咙。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女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
到最后，沈毓宁终是红了脸，把手抽了回来。
“我饿了。”
“好！”
薛怀点点头，吩咐下人上了一桌佳肴。席间，他又不停给沈毓宁布菜、盛汤，照顾的十分妥帖。屋外的锦衣卫看了，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们可从未见过自家大人这样过。
接下来两日，沈毓宁依旧对谁都惧怕，唯独黏着薛怀，进进出出都要跟在一起，就连睡觉也要薛怀在旁边守着，等她睡着了才能离开。
第三日，薛怀刚刚将她哄睡，苏大夫就来了。为免吵到沈毓宁，他就将他引到客厅。
“大人，经过老朽查证，老朽已配好了药方，只要按照方子连吃五天，那姑娘就会好转。”
苏大夫拂着花白的胡须，胸有成竹，说完，就将药方递给薛怀。
待他离去，副指挥使苏晋忙走到跟前：“大人，那下官这就去给沈姑娘抓药？”
薛怀握着药方的手一紧，沉目道：“先不忙。”
闻言，苏晋一愣，眼里露出一丝复杂，没有多言就退下了。
翌日，薛怀不想沈毓宁老闷在院子里，遂带了她上街散心，可她即便到了街上，依旧对陌生人很是警惕，完全没有散心的欢快。
见她如此，薛怀兴致全无，只好带她回来。刚回院子，正好碰上苏晋，他瞥了瞥沈毓宁胆怯的样子，就明白是真么回事。
“大人，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苏晋叹了叹，终是吐出了藏了几天的话。薛怀为沈毓宁做过什么，他虽不知全貌，却也知道个大概。
他真的忍心让她一辈子如此吗？
薛怀的薄唇紧抿成线，却一字不发。
是夜，沈毓宁睡着了，薛怀未离去，只久久地枯坐在床畔，想了整整一晚。
翌日天明时分，一声鸡啼刺破晨晓。
薛怀僵硬的指头动了动，然后起身开门，径直走到花厅，喊住正要晨练的苏晋。
“阿晋，熬药。”
苏晋眸光一震，忙接过药方：“是！”
待他远去，薛怀转眸望向沈毓宁安歇的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在胸中的大石终于松动。
只闻了药汁的味道，沈毓宁就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好难闻，我不喝。”
薛怀只好先舀了一勺喝了，哄道；“你看，不苦的，你先尝喝一口。”
“好吧。”沈毓宁捏着鼻子抿了抿，黛眉皱成一团：“你骗我，好苦的。”
放下药勺，薛怀无奈地叹了叹，拍了拍她的手：“喝了药，你的病才会好，才能记起以前的事，乖。”
“以前的事很重要吗？”沈毓宁歪着脑袋，眼里蕴着茫然。
“嗯。”薛怀抿了抿唇，柔声劝慰：“你以前很聪明，很胆大，还有很多亲人和朋友。”
“那你是嫌我现在很笨，很胆小吗？”
望着女子委屈巴巴的模样，薛怀眸光一软，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么？你现在很可爱，我很喜欢。但你不该只是这样的，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还有人在等你”说着，眸光一深，缓缓垂下胳膊。
“可我不记得他们，我只认识你”
沈毓宁咬着唇，双眸忽闪忽闪的。
“”薛怀一颤，眸底暗涌浮动，似在压抑着什么。他吸了一口气，伸手拂上女子的鬓发，慨然一笑：“傻丫头喝了药，你还是会认得我，而且还会记起我们以前的事。”
“那我们以前很要好吗？”
“嗯。”薛怀点头，沈毓宁抿着唇想了想，尔后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好！我喝。”
语毕，拿起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咦，好苦！”沈毓宁苦着脸，打了个冷颤。薛怀无奈地笑了笑：“傻瓜，来，吃点糖。”说着，拿了颗糖塞到她嘴里，又拿帕子擦净她嘴角的药汁。
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沈毓宁眉头一松，拍了拍胸脯：“怀哥哥，看我厉害吧！一口气就喝完喽了。”
“厉害！”薛怀刮了刮她的鼻子，眼里含着宠溺。
“怀哥哥，你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好不好？”沈毓宁拉着他的手，撒娇。
望着娇俏的女子，薛怀呼吸稍滞，继而微微一笑：“你急什么，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沈毓宁只好松手，凝了凝，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我记得昨天出去的时候，看到别人坐秋千，我也想坐”
薛怀一愣，眼里掠过一丝复杂：“好，我这就给你现做。”说完，带着沈毓宁去了后院，亲自削了块木板，在树下用绳索搭了个秋千。
看着摇曳的秋千，沈毓宁雀跃不已，一把抱住他：“怀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快就做好了！”
感受着女子的娇软，薛怀一僵，踟蹰了一下，才浅浅地环上腰肢。然他只微微一触，沈毓宁就松开他，转身坐到秋千上。
“怀哥哥，推我呀！”
“好。”垂睫掩去眼底的失落，薛怀走到她身后，用力推动秋千。
一下、两下沈毓宁越飘越高，银铃般的笑声越过高墙随风飘散道长街的每个角落。
许是服药的原因，接下来的几天，沈毓宁白日里越发的嗜睡，梦里她总梦到一些模糊的片段，醒来却又记不清了。
第五天傍晚，沈毓宁用完晚膳就困倦了，还没上床就靠在椅子上打盹。薛怀遂将她抱到床上放下，正要起身，沈毓宁却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喃喃道：“怀哥哥，别走”
“好，我不走。”薛怀眼眸一柔，在她额上拂了拂，在床畔坐下。
“嗯。”
女子露出一个踏实的笑容，翻身抱着他的手，安然睡去。
看着女子恬静的睡颜，薛怀薄唇一抿，眼里泛起深深的复杂。
苏大夫说过，服药五天，沈毓宁的病情就会好转。
那么，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这样守着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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