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街道上,风卷雷掣。

    火光烛天,熊熊燃烧,视线模糊的黑夜快速照明。

    街道左侧,一蒙面女子脚步快似游龙,残影阵阵,掠过大街。她边跑,边抽隙转身往后丢符。

    她的符很诡异,力量波动甚微,宛若就未有调动灵气般,可偏偏威力却不小。

    风火雷电如炸开的爆竹,摧残着整条街道。符咒逼杀,眨眼间就把伊重楼吞噬了。

    伊重楼掐诀的手,生生被这忽来的符咒打断。

    伊重楼不顾雷火袭身,再次强掐玉玦,毒蛇般阴鸷的眼睛紧紧凝在沙舟背影上,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晶莹玉玦出现碎痕,空中弥漫起了阴冷杀机。

    杀机蜿蜒弥漫,似凝了霜,冰冷的迅疾锁在了沙舟身上。

    远遁的沙舟如芒剌背。

    果断抛出圣棺,如当初躲避魔尊断离的雷劫那样,躲进了棺材里。

    她一入棺,棺材就快速旋转,自主飞上半空,倏地化为一道光束,没入了黑暗中。

    棺材消失瞬间,雷火之中,悍然气息彻底脱挣玉玦桎梏,冲天而起。

    这气息甚是威厉,一出现,就将雷火扑灭了。

    一条白影掠着无边杀意,从伊重楼身后踏出。来者很强,不过一道魂息,便让人感觉到无尽威压。

    磅礴气息,气涌如山,慑得人心魂震荡。

    已经没入黑暗中,躲进棺材中的沙舟,仍被这魂息散出的力量,慑得心底打颤。

    不但如此,随着这魂息的出现,胸口还莫名疼了一下。

    疼意一闪即逝,却疼得沙舟冷汗涔涔,心脏仿佛被剌了一剑,呼吸一滞,竟出现了窒息的感觉。

    沙舟乌眸紧蹙,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胸口。

    街道中央,透明魂息面容模糊,踏出虚空,目光便锁定在了黑暗中。

    他黑眸迷离,看似毫无焦距,却又似凝聚。

    也不知,他是凝聚在遁入黑暗中的棺材上,还是凝聚棺中的人身上。

    强烈的杀意,如一柄辟天巨斧,悍然横扫夜空。

    棺材内的沙舟,还未从心悸中回神,就突感脊背生凉。

    第六感让她知道,尸棺被锁定了。

    沙舟眼里露出震愕,抛去所有杂思,没有丝毫犹豫,拇指在中指上一划,划出指尖血,抹到尸棺棺盖上。

    尸棺在久远之前,乃是上品法器。

    后来,每个继承它的祝由术后人,在身死道消时,都会将自己毕生所赚功德,渡一些给这口棺材,让选择不入轮回,想以尸入道的同门先祖,能得功德庇护,更容易渡过练尸劫。

    久而久之,在别人眼里,邪气森森的尸棺,就被无数功德浇灌,成为功德圣棺。

    这个‘圣’字,可不是沙舟他们这些后人给这口棺材定的,而是得天地承认的。

    圣棺功德萦绕,万法不侵,乃是件功防一体的圣器。

    沙舟因是祝由术传人,所以能凭绵薄之力,催动圣器。但只能防御,还没办法发挥它的攻击之效,目前,沙舟只能把它当块砖头用。

    无坚不摧的砖头。

    指尖血抹到尸棺乌黑棺盖上。

    尸棺内,无数功德金线迅极游走,刹那间便化成了一个功德符咒。

    就在功德符咒成形刹那,极端杀意,如蹈海之势,猛地打到了尸棺上。

    黑暗之下,已隐没的尸棺被杀意逼出了形。

    星月交辉,苍冷奥妙。

    悬浮尸棺浮光掠过,恐怖力压突兀折射而出,将那极端杀意全数逼了回去。

    玄奥意识反射,当即将伊重楼放出的那抹透明魂息,绞成了粉碎。

    而召唤出这道影子的伊重楼,不知为何,竟没被弄死,只面色惨白的呕了一口红,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下。

    与此同时,躺在棺材里的沙舟也受力量震荡,朱唇边溢出了一抹血红。

    她身侧,沙瑞也没逃得掉,铜尸竟有了碎裂之像,好在他还有个安眠之境可以容身,一察觉危机,当即就回了安眠之境。

    安眠之境,乃是圣棺里另一处空间,几个老祖虽然都躺在同一口棺材里,但事实上,他们平时都在自己的安眠之境里修炼养尸,只留一人在棺身内看护弟子。

    毕竟就一根独苗苗,不看护好,万一出事了,他们就断供奉了。

    碾碎那道虚影,尸棺再次化成一道光束,闪耀着没入了黑暗中。

    山色苍翠,朝霞映落大地。

    淡金色的阳光缕缕倾下,青石铺成的宽阔街道上,已无昨夜打斗的痕迹。

    客栈二楼第三间客房内,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横陈屋子中央。

    棺材内,调息了大半夜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夜最后的力量相撞,沙舟虽没什么大碍,但内腹还是被震了一震,调息了半夜,才将被震荡的后遗症清除完。

    入目依旧是封闭的木屋。

    木屋内,除了地上的七盏莲花灯台,在角落处还陈放着一具尸体。一个多月过去,当初被雷劈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尸棺空间中养了一段时日后,尸体表面焦黑已全部褪去,恢复了尸体曾经的容貌。

    这尸体身约七尺,身上华服虽破碎不堪,但外在因素却掩盖不了他一身风华。

    此人轮廓深邃,黑墨的眉斜飞入鬓,宛若锋刃,哪怕他现在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那张不容忽视的脸,都彰显着锋锐。

    沙舟看着蜕变后的尸体,乌瞳浮出凝重。

    捡的时候,她只觉这具尸体生前应是炼过体的修者,是练尸极品材料,但观他现在……

    如此强盛的容貌,那啥……他不会真的是魔罗宫失踪的那个魔尊吧?

    她没像原主那般,吸掉魔尊半身功力,魔尊实力犹存,玉阶老祖也笃定魔尊能渡过雷劫。以老祖眼力,必不会判断出错。

    所以,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魔尊断离?

    沙舟心底微沉,有些拿捏不稳。

    起身,踱到尸体身边。

    她蹙眉,清潭双眸紧紧定在尸体身上,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倒霉魔尊。

    她落入雷劫时,只远远瞧见断离的背影,背影还被雷光衬的影影绰绰,只有他手中的双剑,她看的比较清楚。

    这人不是魔尊还好,若真是魔尊,那她可就麻烦了……

    沙舟头发有点发麻。

    魔尊旧部比疯狗还疯,咬了原主一百多年,没少给原主制造麻烦,每次相杀,原主都险象环生,用九死一生来说都不为过。

    为了摁死魔尊旧部,原主甚至还躲进了一处绝地中,闭关狂修练了三十年。

    闭关三十年出来,两方就又扛上了,不死不休的那种。

    说起来,原主能干翻魔尊旧部,还是因为魔尊旧部破了一个什么圣尊誓言,踏入了某个领域,被天凌仙宗和灵云仙宗,两大宗门夹击,狼狈逃窜时,才被原主找到反杀契机。

    原主在那一战,身受重伤。

    若不是与魔尊旧部决战时伤到了根基,最后也不会被伊重楼一剑穿心。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穿透空间,抵达尸棺内部。

    沙舟回神,乌眸疑惑地又在尸体上停了一下,身形一闪,回到了棺材里。

    刚一转移过去,就摸到了身边冰凉的身体。沙舟知道,这是她师父沙瑞,她没出声,悄声爬出棺材。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沙舟收好尸棺,随口问了一声:“谁啊?”

    问的同时,她急如风火,快速脱掉身上的夜行衣,换上了一件简便的绀紫罗衫,并重新束好头发。

    “沙舟,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屋外,伊重楼如同往常声音,温厚响起。

    正在系发的沙舟动作一滞,蹙眉房门扫了一眼。

    “师兄昨夜可休息的好?”沙舟收掇妥当,一扫昨日对伊重楼的冷淡,清亮嗓声中透出独属于原主才会有的关怀柔情。

    伊重楼昨夜受伤惨重,怎一夜过去,他就缓过劲来了?

    这人身上的问题,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特别是昨夜,他掐碎玉玦,那从玉玦中走出来的魂息,竟能使得她胸口如针扎般痛。

    ……那道魂息是谁的?

    他与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

    为何她没办法从原主的记忆中,探知到这些。

    “甚好,沙舟可有休息好?”伊重楼脸沉如水,深沉眼睛紧紧凝在房门上。

    一夜过去,伊重楼终于将怀疑目光放在了沙舟身上。只因为,昨晚突袭他的铁链子,在一个多月前,仓促中他似有在沙舟手上见过。

    姜千绮额头上的伤,便是被沙舟情急之下,甩出来的一根铁链打伤的。

    不过,这只是他的怀疑,是与否还有待他调查。

    “不好,昨夜街上发生了争斗,就在我们楼下,一个晚上,我都没休息好。”沙舟说着,款款将关了一天一夜的房门打开了。

    “师兄,你怎么了,你的脸……”拉开门,沙舟就瞧见了伊重楼惨不忍睹的脸。

    她心底愉悦,目光却适时透露担忧。

    看了一眼,沙舟便知,伊重楼只是强压伤势罢了,他气息很虚浮,一瞅便知身受重伤。

    还有他的脸,是真惨,惨得沙舟都有点没眼看。

    下颌至耳际的那条剑伤,一晚过去结了疤,殷红的愈发狰狞。一头墨发被昨夜的雷火,摧残的如杂草般蓬乱,就算他有梳理过,依旧能看出当时他有多狼狈。

    眼前的人,哪还有昨日初见时的风光霁月。

    要多惨,有多惨……惨得沙舟打心底舒畅。

    “无碍,只是一点小伤罢了,沙舟,罗武城最近似乎有些不平静,咱们先离开吧。”伊重楼迫切地想带沙舟回虞云洞,这种迫切,在他连续受伤后,已逐渐表露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失了耐性,他神情愈发不加掩饰。

    沙舟只观了两眼,便看出了他的不耐烦。

    “确实不大平静,昨夜街上打得特别凶,师兄咱们回虞云洞吧。”沙舟神情惊忧,一副外界很危险,不敢再任性的模样,急切地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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