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部那边给了我一份报告。”蒋静抽出一份文件给谢尔南，“你看看。”
翻开文件夹谢尔南凝神看报告内容。
“上次因为江影帝涨的粉这段时间可能是因为江影帝那边没什么水花吧陆陆续续掉了大半不止。”蒋静说着把另一份文件打开推到了谢尔南面前，“虽然在上次大秀也涨了不少流量但是新的购买力没上去。秋季新品出来的时候除去老顾客以外新增了许多新力量，也就是江影帝那次增了许多新力量，但是根据后续的数据来看不确定性很大，点击店铺的时间段和次数又大多都是江影帝那次，所以针对冬季新品市场部那边的建议是找江影帝做这次冬季新品的代言人。”
明星同款能够带来爆款，粉丝看见喜欢的明星用了某样东西或者穿了某件衣服都会忍不住买同款，商家会灵敏的抓住商机制造同款山寨，主要流量是那些年龄小收入不多的追星人。
他们会一时关注某一样东西，等热度过去关注度便会骤然下降。如同一个网红的某个视频突然之间浏览量大涨，众多网红明星拍摄同款，那一段时间这个网红是爆火的，关注量会比以往的增幅大许多。
一段时间里后续发的视频点赞量和浏览量会比以往多达数倍，达到某一个后便会慢慢冷却下来，那段时间涨的新粉也开始缓缓减少，所有数据都在变少。
有些人是心血来潮关注的，等后续几天没关注了，清理的时候觉得你不对味口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关注你，于是郁闷地取消了关注。
这些谢尔南都懂，这种意外得来的流量本来就不牢固，心知肚明的后果现在看到这些数据心里也没多大起伏。
“请他太贵了。”谢尔南合上文件，开玩笑道，“还不如请明星来个私服look，这样价钱还便宜些。”
“贵不贵先不说主要江影帝那边不接受代言。”蒋静有些郁闷地问道，“江影帝不是接了万盛的代言吗，为什么就不能接我们的？连个后门都不给开，听说好多品牌的代言都给一并拒了。”
“我也不知道呀。”
蒋静并不知道江又烬跟万盛的关系，思索了下谢尔南认为没有说的必要，文件上一行字令她眉毛一凝，指着那段话偏头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料价格上涨制作成本高。”蒋静扫了眼，几个字闯入视野里顿时明白是哪句话了，淡淡地说，“采购部跟供应商价格谈不下来于是提出了三个解决方案，第一个是适当减少每件衣服的含量，减少重量。第二个换别的布料代替。”
“这是在开玩笑吗？”谢尔南合上文件扔在桌上，表情严肃起来，“每件衣服采用何种布料包括上面小配件纽扣拉链等等都是每个设计师花费心思和时间的，如果可以减少何必定下原先的呢？”
“我明白，但他们不明白。一间公司产生那么多部门就是为了合理规划以及预算每件产品所能带来的价值和利润。”
谢尔南是名出色的设计师，她有的情怀和执着甚至可以为了所谓的艺术买单但是诺大的公司不能，公司的眼里只有利益，他们是两个对立面。
原先设计师们是待在公司里的，后来谢尔南实在忍受不了公司里那些给利益熏臭的人对辛苦几个月画出设计稿的设计师大呼小叫才把设计师全部搬迁了出来。让设计师们在这个环境优美没有吵杂声环绕的安静地方创作。
“我知道。”见蒋静神色无奈谢尔南知道她肯定协商了很久，不过效果甚微，没人妥协。
谢尔南揉揉额角，轻轻叹口气问道：“第三个方案是什么？”
“减少产出或者提高售卖价格。”蒋静说，“销售部结合市场部的调研做出了两种假设，第一种是认为这次新品激不出水花，销售数据可能跟以前差不多，新的购买力不多。第二种用这次冬季新品为接下来的圣诞节新品做铺垫，搞一场活动，要力度很强的那种，激发潜在客户。”
沉吟半晌谢尔南抬眼问了句跑题的话：“我们的设计真的很差吗？”
蒋静一愣，谢尔南眼里的忐忑不安和渴望肯定的眼神刺激到了她，抬手覆在谢尔南的脸颊上，大拇指摩挲几番，温和一笑：“怎么会，你拿过那么多奖，你是最厉害的设计师。旗下的设计师也是很厉害的，不然你们的作品怎么会受到海外的欢迎呢？为什么会有大品牌跟你合作呢，不要这么想，知道吗？”
“那为什么…公司要这样？”谢尔南咬住下唇，疑惑不解。
脱离利益中心太久谢尔南感到迷茫，一下子不自信了起来，利益的弯弯绕绕她是真的不懂了。
“公司是我的，我说了算。”蒋静倾身抱住了谢尔南，在她耳边郑重出声，“你只管捍卫自己的空中花园，这路是我给你铺的，我在前面给你摆平所有的臭家伙。”
这句话在当初从公司大厦搬出来时蒋静也同她说过一遍。
语气也跟现在一样，郑重严肃，这是她给予她的承诺，让她安心创作的承诺。
蒋静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打开相册里的一张截图，“在我们发出冬季新品上市日期的半个小时前陈琳娜工作室也公布了时间，比我们发售时间早了半小时，她们这次请了代言人，是徐畅。”
这件事在谢尔南的意料之中，大概一年前开始陈琳娜工作室发布新品预告的时间都跟她们是同一天，每次都是早半小时。一次两次认为是碰巧，次数多了就是蓄意而为的，而开始这种行为的时间就在夏晴进工作室后。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蒋静滑动照片翻到下一张，“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元素跟我们这次新品的其中一件很像？”
这是一张概念图，只是一个衣服轮廓分别在某些地方用箭头标出来展示出该地方的元素。
在袖口那里标出会有三颗银制纽扣，第一颗纽扣上面有一个飘逸的简笔，非得说的话像个“几”字。
这个东西谢尔南非常熟悉，不由自主挑了下眉，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有些地方的小细节的确跟工作室的一件小香风外套很像，是以冬季美幻的夕阳为灵感。
谢尔南有一种预感，到时候这件肯定是小香风式并且颜色相差无几。
这并不是第一次谢尔南发现陈琳娜家的新品跟她家的小细节像了，自从发现夏晴跟陈琳娜的关系后谢尔南捋了捋日期，就是夏晴来工作室后的日子陈琳娜家几乎发布的新品或多或少的小细节都跟她家的一样，没想到这次连蒋静都看出来了，这也做得太明显了。
谢尔南不置可否，话题突转：“这段时间要是有人想出去采风寻找灵感的都批准，特别是黄凡，要是她执意待在工作室就给她多派点工作，总之不论什么方法黄凡待在工作室的时间要少。”
虽然谢尔南没回答是不是跟她们的新品很像这件事，但蒋静也没追问，从谢尔南那抹不明所以的笑来看她已经知道她心里有了主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支开黄凡。”蒋静笑了笑，“但这件事我在行，原因我就不问了。”
监控里一直没动静的过道此时显示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她们身处的茶水间慢慢吞吞地走过来。
谢尔南示意蒋静看手机，瞳仁闪烁诡计亮光，蒋静做了个“ok”手势静等目标移至门口。
“我这次会出去大概两个礼拜，期间有人想出去寻找灵感都答应了，工作室就拜托给你了。”谢尔南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嗓门大了起来，“新线的手稿我放在了密码柜里，公司那边要是要直接拿就好了。”
“我记住了。”蒋静侧身而坐，单手搭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闲闲配合演出。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机场了。”谢尔南一口喝光剩下的水，拿起桌上的手机，脚故意在地上蹬出响声，她穿的是运动鞋用足力气也没发出多大声音，闷闷说了句，“有事联系我。”
“我送你下去。”蒋静没忍住笑出声，拍拍她的腿示意她别折腾了，收起文件夹朝大门走了过去，蒋静穿的是高跟鞋，走起来路来轻而易举在瓷砖地发出清脆声响。
谢尔南看着手机监控画面里缩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慌乱而逃。
这次出去要好几天才回来，谢尔南不打算把车停在机场停车场里，叫了辆出租车过去。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箱拿出来在门口等了没五分钟出租车就来了，放好行李箱跟蒋静告别正要拉开车门上车时夏晴突然跑了出来。
“南姐。”夏晴缓了下气，递给她一个袋子和一件外套，“你的外套忘在一楼了，还有里面有护颈枕，我听说你等会要坐飞机，我记得你颈椎不是很好，这样会舒服点，你放心我没有用过，这是全新的。”
一时间谢尔南心脏最深处给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下，磐石般的坚决在看见夏晴低垂的眉眼时出现了软化。
“谢谢你，我会用的。”谢尔南把东西如数接过，在看见夏晴扬起羞涩笑容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闯入脑海，忽视心头泛起的小情绪，“静静我忘了说了，下个礼拜万盛那边要看稿，手稿我放在了密码柜里，密码九个数不要忘记了，麻烦跑一趟了。”
“哦，好。”怔愣半秒蒋静脱口回复，对这番话感到纳闷和迷惑。
万盛的确要看稿，但是这是前几天的事啊，谢尔南自己带上手稿去的万盛开会，回来熬了几天夜改了部分细节万盛才确定下来。就算这是下个礼拜的事但这种情况设计师要亲自到场讲解设计理念那些的，她不认为谢尔南会忘记这种事情。
让她们回去后谢尔南才转身打开车门，顿住了抬起的腿，收紧提着袋子的手，闭眼挣扎了下。
“夏晴。”谢尔南喊住了退到一旁站着的姑娘，小姑娘一双眼睛睁的很大，静静等待下面的话，“不要做错误的选择，有问题可以跟我说，我可能解决不了，但一定能帮上忙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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