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听完后,算是明了事情的经过,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小鬼,然后蹲下身开始安抚小鬼,并尝试着同小鬼讲话。

    小鬼很害怕,毕竟同伴的下场是前车之鉴,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与安娘讲了,并诉说了它们的种种遭遇。

    片刻后,安娘站起来,她看向刘胤道:“公子,小奇说了,要害你的人,是一个养着它们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把他们买回来后杀害,然后用邪术控制了它们,再用它们来谋财害命。”

    “老太婆?”

    刘胤越听越火大,站起身来,又问道:“你问它那老太婆住在哪儿!”

    旋即他一冷静,又道:“不对,这老太婆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一定是有人相告,那又是什么人花钱请她对付我的?”

    安娘道:“雇主是谁小奇说它也不知道,因为它们白天都在用它们尸骨做的罐子里,只有晚上去害人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至于那老太婆的住址,小奇已经告诉我了,我现在就去找她,这样的人不需要你出手我就能杀死。”

    她眼中闪过寒光,简直恨透了那个把幼童折磨致死的婆子,这比当年那些人还要坏。

    “你?”

    刘胤一皱眉:“能养小鬼,别是个法师,正好能对付你的克星。”

    安娘道:“小奇说那老太婆只会用它们的尸骨来控制它们,其他的法术都不会,我自己去没问题的。”

    “那好吧。”

    刘胤点点头,认为她去也好,自己不用半夜翻墙出去。

    安娘临走前又安抚了小鬼一阵,随后对刘胤道:“公子,小奇也是被坏人操控,不得不听从命令,很可怜的,希望你能给它一个机会。”

    “你去吧,如果能帮我把那老婆子的邪术弄来,最好。”刘胤是这样回答她的。

    安娘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已经离开了这里。

    然后,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刘胤与又缩到墙角去的小鬼。

    确认安娘已经走了,刘胤缓缓来到小鬼面前。

    这小鬼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连抬眼看他都不敢看。

    唰!

    最后一丝法力附于手掌上,刘胤的手一把掐住了小鬼的脖子,让这小鬼睁大鬼眼开始拼命挣扎。

    “虽然你很可怜,但你已经不是人了,品尝了这么多鲜血,没了约束的你今后岂不是要无法无天?所以你还是不要留在这世上的好。最重要的是,你向我动了手,但你却不认识我叔叔,而且你对我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声音越说越轻,那大手越箍越紧,小鬼因被阳火灼烧而十分痛苦,脸上的表情显得无比扭曲,直到它的阴躯瞬间炸裂成烟,消散不见。

    随后刘胤迅速回到床上打坐,恢复法力。

    ...

    却说另一头,一座被篱笆围着的小院里,窗户纸上映着一道伛偻的影子。

    姓王的婆子在家中等待,坐在蜡烛前,借着烛光看着桌上那四个打开的小坛子,老脸上的笑容似一朵绽放的菊花。

    一条人命,竟然就值十两银子,这还只是定金?那等明个早上又会得到多少剩下的报酬?

    王阿婆无儿无女,丈夫也早就死了,在她眼中,唯一能值得托付的就只有手里的银子,其它的都是虚的。

    她不认为自己的四个孩儿会失手,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现在这颗老脑袋里面,装的只有银子。

    她等啊等,等啊等,却迟迟不见留着缝隙的房间门外有动静。

    照理来说,现在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

    不会是在路上贪玩给耽搁了吧!

    老脸一沉,婆子脸上浮现出了阴毒之色。

    如鸡爪一样的干枯手掌抓住了两只坛盖,阿婆觉得自己有必要等四个小鬼回来后好生教训一顿才行。

    她一直就是这么做的,无论它们生前还是死去,这四只用它们尸骨做的坛子能完美控制住它们四个,让它们认清楚谁才是说话好使的,一向如此。

    忽然,房间里涌进来了一阵风。

    这风不寻常,阴冷阴冷的,换个人来都会觉得瘆得慌。

    同一时间,墙角里的蟋蟀不叫了,田地中的蛙鸣声也无了,就连那看不见的地洞中本来想起个夜的老鼠也乖乖退回到了深处缩着。

    婆子却不惊反喜,她以为是自己那几个孩儿终于舍得回来了。

    “你们还知道回来?”

    婆子换了张脸,抄起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竹条,用力敲打在一只坛子上,只需这样做,她的孩儿们就会现形!

    不过在今晚,她注定要失望了。

    “啊——”

    那一声惨叫无比的瘆人,仿佛是见到了这世上最为恐怖之物时所发出的。

    恰好在这所院外路过的更夫,他身子猛然一僵,手中的灯笼失手脱落。

    窗户纸上所显的那道人影身子后仰抬头向斜上方看,双手挡在眼前,让本就伛偻的身影显得更加渺小。

    人影对面升起另一道人影,披头散发,高举着两只似是爪一样的手向下压去!

    然后烛火就熄灭了。

    嘶...那到底是手还是爪?

    但不管是手还是爪,更夫都强行逼迫自己把脑袋转过去,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咽了口唾沫,未敢发出动静,小心快步离去。

    ...

    刘胤睁开眼,他看到了眼前静静站在床前不远的安娘。

    她面色中带着一丝嫣红,样子比平常更美几分,似乎做这种事本该是对她这种存在有好处的,但此刻她的眉宇间却带着明显的怒意。

    “小奇呢?”

    “你说的是人是鬼?”

    刘胤一脸平淡的回答。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的太清楚,所以安娘冷声道:“妾身我也非人。”

    “你不一样。”

    刘胤的面色依旧淡然。

    闻言后安娘脸上的怒意更浓,带着明显嘲讽的口吻道:“因为那面镜子么。”

    她猜到了?嗯,以她的才智,早就该想到。

    刘胤努努嘴,沉吟两秒后道:“不,你是无辜的。”

    明智的男人面对女人,无论她是人是鬼,都知道在有些时候该怎么回答。

    面对这个答案,安娘脸上的怒意果然消减了些,但她仍皱着眉道:“它也是被逼的,害人不是它的本意。”

    “嗯...”

    刘胤眯眯眼,然后说:“它太贪玩了,我一时没看住跑出去了,或许它想拥有自己的自由。”

    安娘沉默了,她听得出来,这是男人在劝告她,事已至此,你应该相信这个说法,毕竟你什么都没瞧见,所以就这样吧,不要追究了。

    是啊,已经发生了,不能去挽回了。

    安娘感觉自己的心很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她没有心,但她对面有!

    因为这是她第二次发现,原来人心要比鬼更毒!

    看出了她哀伤的神情,本不想再说什么的刘胤开口了:“或许你应该把这段话听进去: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庶民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此言一出,安娘面色一滞,旋即慢慢呈现出复杂之意。

    的确,小鬼害人虽不是出自本意,但已经被害死的人又该去何处申冤?

    并且,它们在害人时也没手软过,从无愧疚之意,鬼物的凶残本性让它们享受那一过程。

    想明了后,她深深看了一眼刘胤道:“夜深了,公子你早些休息吧。”

    说罢,转身缓缓飘去了另一间房,同时一张泛黄的纸页也飘到了他面前。

    还有一句幽幽轻语传来:“花钱请那恶婆害公子的人叫李贵生,是县衙里的捕头。”

    刘胤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勒起弧度,把那一页纸拿在手中。

    人心?鬼心?

    对于他来讲都一样,能把握、拿捏住,那就是好心,不能为他所用,甚至与他为敌,那都是大大滴坏心!

    旋即他的脸色又变得冷了些。

    李贵生这条毒虫,想到他会动手,但没想到他的手段来的这么快,报仇不隔夜吗?

    ‘哼,与我想到一起去了,甚至比我还快一步,你很好。’

    刘胤冷冷一笑,随后他低下头观看那张纸,只是看着看着,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把不超过五岁的孩子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然后关起来活活给饿死。待人死后拨皮抽骨分作两份,一份与泥沙等物混合做成黝黑的坛子,一份与石土等物混合做成坛盖,而后深埋于地下当中。再用孩子的鲜血浇红孩子生前所穿的衣裳,里面填满棉絮等物抱着入睡,同时准备好柳条,于每次梦中用柳条鞭挞降服。待七七四十九天后把坛子从地下启出来,往坛子里放入剪刀、五谷、红纸...及自己一缕头发,最终便能以无法力的凡人之躯操控小鬼,且无需担心遭受小鬼反噬。但三年之后必须销毁坛子令小鬼魂飞魄散,因为此法只能控制小鬼三年。

    骇人听闻!

    如果单从利用价值来讲,这份法术很厉害,无需法力就能养小鬼办事。

    可若从人伦道义上来看,这简直不可想象,到底有多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弄死的,但如果是我,我会让你体会一遍这些折磨。”刘胤低声自语,把手中泛黄的纸张缓缓攥成了一团。

    这等邪术,用了会遭天谴的,他不学也罢!

    ...

    第二天,他如往常一样领着人出去找乐子。

    在街上逛了一圈后,他借口要去找小姐姐,让大头他们不要继续跟着了,今天就歇着吧。

    大头他们不情愿地走了,他则是在确认无尾随后去了小都会歌舞厅。

    歌舞厅里只有赵大山,还有一条大黑狗,其他人都去郊外和弟兄们一起练武去了,连两个孩子也被带了去,得到晚上才能回来。

    刘胤吩咐赵大山去把罗远叫回来,声称有事交代,赵大山什么也没问,立即换衣出门。

    半个时辰后,赵大山带着罗远回来了。

    “六哥,您叫我。”

    罗远站在刘胤面前,一脸问号。

    “嗯。”

    刘胤点点头,对他道:“阿远,如果有人要害你六哥我,你说该怎么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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