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当秦殊的右手握住雁翎刀的一瞬,有新建章节金石交鸣声迸发而出!

    齐监吏这势如破竹的一刀被秦殊突兀遏止,凶猛的刀势施展不出,反倒弹回自身,震得他虎口剧痛!胯下骏马也被随之拦下,两腿直立而起,险些将齐监吏掀下马来!

    “大胆!”

    齐监吏勃然暴怒,抬手紧握缰绳,奋力保持住平衡,瞪视着秦殊厉声喝问道:“大胆儒生,竟然敢公然阻拦监吏执法,你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秦殊傲然挺立,将小辘儿和小鹌鹑两人护在自己虎背熊腰的身躯之后,沉声道:“天灾临现,本就让柳街生灵涂炭,如今齐监吏不尽心竭力护百姓周全,反倒以严苛刑法草菅人命,这是何道理?”

    “放肆!”

    齐监吏怒喝道,

    “我这一番苦心,岂是你这愚蠢儒生能理解的?你公然包庇违令者,依法同罪,今天你们都得死!”

    说罢右手猛地一抽,试图将雁翎刀从秦殊的手中抽出,可用力尝试两次,这把刀却如镶嵌在了秦殊手中一般,纹丝不动。

    齐监吏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逼视着秦殊,愤怒质问道:“你意欲何为?”

    秦殊淡然轻笑,昂首傲然迎上齐监吏的目光,慷慨道:“你只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殊不知,我儒生允文允武,既可乱法,亦能犯禁!”

    话音甫落,秦殊右手猛地一攥,只见雁翎刀刀身被五指紧紧一箍,竟如寒冰雕琢的一般,顷刻间崩裂成无数金属碎片!

    齐监吏愕然变色,口中呼啸出声,大声求援道:“来人!此处有不法之徒,胆敢挑衅巡查监!”

    秦殊懒得和他多说,当即双手捧住骏马头颅,猛地向侧边一扭。这高头大马瞬间失去平衡,身子一晃,重重摔倒在地,把马上的齐监吏横向摔飞,翻滚着朝向街边跌落。

    齐监吏在半空中足尖轻点,踩着摔倒的坐骑凌空而起,再调整姿势落在巷中,一抬头,恰好见到步行的韩月正从巷尾赶来。

    “韩师妹,速速与我围剿这儒家狂徒!”齐监吏指着秦殊,又指着小辘儿与小鹌鹑,沉声道,“这些人公然违抗禁令,我要将他们腰斩于市!”

    然而闻说此言,韩月却是无动于衷,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齐监吏,又看了看秦殊及他背后护着的小辘儿、小鹌鹑,随后迈步走向秦殊,与他并肩站在了一处。

    “齐师兄,你奔赴这天灾,究竟是为何而来?是为了庇护这些无辜百姓,还是为了建立功勋,彰显巡查监的权威?”

    齐监吏闻言一怔,沉声问道:“韩月,你这是何意?”

    韩月摇头道:“我起初以为你颁布禁令,是为了保护柳街民众,可这短短一个时辰,你杀了多少黎民?倘若这法令变成了杀人的借口,那么我们为何还要遵循它呢?”

    “法就是法!法律就必须要遵守!”

    齐监吏高声吼道,

    “韩月,亏你还是我法家门徒,怎敢质疑法的权威?只要法令下达,就务必要严格执行!这些人违反了法令,就必须严惩不饶!”

    此言说罢,躲在秦殊背后的小辘儿忍不住开了口:

    “可我是没有办法才出门的啊!虞寡妇家中登徒子诈尸而起,险些将我和小鹌鹑弄死!是虞寡妇拼了性命才拖住那尸体,让我们夺门而逃的……我们若遵守禁令,此时已被那尸体给害死了!在这种情况下无奈违反禁令,难道不能通融吗?”

    “法不徇私!”

    齐监吏厉声说道,

    “法律就是法律,岂能轻易篡改?你雾中出行就该问斩,怎能因为你一面之词便宽饶?如果因你开了先河,日后若有旁人编造借口博取同情,或故意制造险情骗得出行特权,趁机在雾中胡作非为,又该如何?

    再者说,这法律若是轻易变通,又有何威信可言?你为了逃命便无视法令,寻求宽赦,日后旁人便会觉得,突发恶疾,出门看病也该宽赦,也能无视法令。长此以往,便是拉屎撒尿、采买物品、私会情人,都该宽赦通融,免受责罚,这样一来,谁还肯踏实本分的遵守我这禁令?”

    “这……”

    小辘儿一时无言以对,面容绝望的低下头颅。

    此时远处马蹄声响起,巡查监其余四名监吏已策马赶来。

    小辘儿望着雾中若隐若现的四人四骑,紧紧抱住怀中颤抖的小鹌鹑,低声问道:“那可否只问我一人之罪,饶小鹌鹑一条生路?”

    齐监吏冷声道:“法不容情!便是这小丫头也不能例外!既然她也触犯了禁令,便该一同问斩!”

    然而未等小辘儿再说,秦殊当即沉声道:“小辘儿,今日你不会死,小鹌鹑更不会死,有我在,这群监吏便休想斩了你们。”

    韩监吏同样上前一步,毅然说道:“齐师兄,我当年求学法家,为的是能伸张正义,庇佑黎民。这些年我兢兢业业,每遇案件纠纷便绳之以法,照本宣科……可这一次,我不愿再当一具铁面无情的执法傀儡。法虽无情,可人又怎能无情?”

    “伸张正义、庇佑黎民……”

    齐监吏听得一阵好笑,摇头道,

    “韩月,你太浅薄了。我法家的法,岂是让你用来伸张正义的?我法家的法,是这家国社稷的秩序,是这天地之间的真理!法岂会在乎这小小的正义?岂会在乎柳街百姓的死活!你既然入了法家,就该将法视作自己唯一的信仰!韩月,你莫非要亵渎法吗?”

    听了这番话,韩月并未再与他争辩,而是转向秦殊,轻声判断道:“以此观之,齐师兄八成便是天灾之眼。”

    秦殊却攥拳道:“今天不管他是不是天灾之眼,我都要砸烂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臭脸!”

    范勇见状,也连忙提着拳头抢上前来,低声道:“上一次天灾我便错过了征伐天灾之眼,这次可不能落下我了,反正齐监吏的雁翎刀已经被秦兄掰碎,我倒要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说罢,趁着余下四名监吏还未到场,三人汇合一处,暴起朝着齐监吏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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