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满天,月色如水。
平静的水面被马蹄声惊出涟漪。
一层一层扩散开来,林中惊鸿四起。
策马奔腾之际,一支清冷的箭矢从皎洁中划出。
“噌”的一声,划破了白蔹的脸颊。
伸手抚摸脸颊,落下的时候,手上全是血。
白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
这支箭矢本来是朝着自己眉心去的,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怕是已经命丧黄泉。
刹那间,破风之声迭起,面前一片清冷。
踏着马鞍,纵身飞到天上,白蔹低头看去,无数箭矢将马射成了筛子。
旋身仰腰,白蔹一个后空翻落在一旁的地上,转眸四顾。
夜是夜,月是月,安静的诡异。
利剑缓缓出鞘,白蔹拈着脚步缓缓走向身后的丛林。
就在此时,一把刀竟从白蔹身后的丛林之中刺出。
刀刃刚接触到白蔹的衣裳,白蔹触电似的,倏地抬剑,缠头裹脑朝着背后扫去。
在利剑与刀刃接触的同时,白蔹的身体也转了过来。
出手之人白蔹并不认识,正当白蔹准备说话,那人再次出手。
此人战力绝伦,乃是九品高手,白蔹执锐攻坚,落而不败。
只可惜出手的并不只有一个人。
但听林中枝叶狂曳,黑暗之中竟一窝蜂的涌出来十二个带刀人。
他们皆朝着白蔹冲去。
见此情况,白蔹只好抽身暴退,朝着浑州城夺去。
十三个人穷追不舍,一路追进浑州城。
白蔹本想利用城中的复杂环境甩开众人。
可这十三个人实在咬的太死,如影随形。
几番周旋,白蔹开始动容。
这十三个人竟都是九品。
十三名九品武者,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江湖上肯定没有人,白蔹能想到的只有两方势力,第一个叫涟漪教会,第二个叫庆宣国。
两方都是有能力且有理由杀自己的。
来不及多想,白蔹从浑州城的东门进入,穿过整个城池,又从西门离去。
身后的十三名武者忽然少了四名。
白蔹回头望去,还未生疑,转头就看到四把刀迫在眉睫,两把攻上,两把攻下,配合紧密,如左右手。
电光火石间,白蔹仰身躲上方的两把刀,眼看下方的两把刀刃已没入脚脖。
两脚一蹬,白蔹索性后撤,与此同时身子也转了过来,竟朝着后面的九名武者冲去。
回马剑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九人立时各自施展神通。
白蔹的剑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快,飘忽的一记前点已梦幻般插进其中一人的胸膛,就像是做梦一般。
入梦点惊鸿!
“噗”的一声,鲜血从白蔹和那人的嘴中同时喷出。
他的面前插着剑,白蔹的身后插着刀。
面前的刀业已指到眉睫,当下刀在身体之中,自是不能左右去躲避,前后又全都是攻势。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又一把刀映入白蔹的眼帘。
这把刀如风似匹练,刚看第一眼,便再也看不清刀的轨迹。
第二眼的时候,十三人已死了四个。
“燕无情!”
原来是燕无情出手了。
白蔹这一惊呼,立时行气紊乱,摇摇晃晃赶紧扶住身旁的树。
来到白蔹身边,燕无情背起白蔹就开始跑路。
白蔹还有意识,他现在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燕无情都出手了,还要跑路,可见想要杀自己的人有多么强大。
半步宗师很强,强在真气雄浑,体质强劲。
但现在的用处也仅仅是用来跑路。
因为后面可是有足足二十多名九品武者在追着燕无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蔹真的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九品武者。
他甚至有些怀疑,庆宣皇室能不能凑出来如此多的九品武者。
“莫不是涟漪教会和庆宣国联手了吧?”白蔹喃喃道。
“是北庭帝要杀你。”燕无情立刻回答了白蔹。
身后追杀白蔹的人,竟是北庭的,白蔹心中登时大惊。
转念间,白蔹的心“咯噔”一下。
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嘴角露出苦涩的笑。
真是糊涂啊,天底下哪个帝王不忌惮功高盖主,天底下又有哪个帝王会任用外臣?
当一个人能治一座城的时候,此人会大受皇帝的赏识;当一个人能治一个郡的时候,此人会被皇帝加官进爵。
当一个人能治天下的时候,此人必然会被皇帝所杀。
白蔹之能,端是能治的住这天下。
棋子用完以后就要被丢掉,白蔹早该想到的。
被突如其来的紫金翠石玉佩下落冲昏了头,白蔹竟什么都不管,就来到了岭南郡。
岭南郡是个好地方,南邻庆宣,西对涟漪教会,北庭的国相死在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无论是因为庆宣国还是因为涟漪教会,北庭都会将矛头指向他们,而不会去怪他们的皇帝。
况且还是国相自己要去调查自己的身世。
侵我国土,杀我国相,北庭百姓届时群情激奋,南征西讨的想法必然深入身心。
这也是北庭帝想要的。
叹了一口气,白蔹道:“你自己走吧。”
燕无情道:“我欠你一条命。”
白蔹道:“那你跑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颠簸。”
燕无情登时怒了,叱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消极。”
白蔹失笑,抬头看看天,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燕无情背着他足足跑了快一天。
纵然半步宗师境的强者,也不能这般跑,当下燕无情的呼吸也开始紊乱。
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掉落。
人的力量可以叠加,速度却不可以。
别说二十多名九品武者,就算是二十多万名九品武者也追不上半步宗师。
日既西倾,燕无情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也万幸追兵被甩掉,因为他们已来到岭南郡边境,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
刚放下白蔹,身后忽然一紧,当时正好是燕无情呼气的时候,这一下子差点让燕无情的另一口气没有上来。
鲜血从燕无情嘴中喷出,喷了白蔹一脸,转过身的燕无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女子。
身穿海蓝色抹胸,湛蓝色长裙,碧蓝色袍服,蔚蓝色鞋子。
青丝如瀑,洒在袍服后面,丹唇外朗,媚眼如丝,身段婀娜,活色生香。
玉颈上带着银质项链,胸口坠着一块儿指甲大小的蓝宝石,闪闪发光。
她伸出涂着花油的纤纤手指,指着燕无情,嫣然道:“我这一掌如何?”
眼中尽是惊讶,燕无情失声道:“赵……赵白雪。”
赵白雪?
白蔹笑的更苦了。
被北庭帝追杀就算了吧,竟然还遇到了涟漪教会的两大祭司之一——赵白雪。
她和赵阳春虽然同是两大祭司,同是宗师境,但赵白雪的实力可比赵阳春还要恐怖。
算了,恐不恐怖都一样,两人谁来都不是自己能挡得住的。
白蔹已不想反抗。
他转头瞧着燕无情,笑道:“你看,让你不走,早走就没有事情了。”
承受赵白雪一掌的燕无情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她的脸甚至比白蔹的还要苍白,有气无力道:“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赵白雪抓住燕无情的头发,将她提起,随便扔到一边,燕无情当场昏迷。
转而含情脉脉的看着白蔹。
她对女人不感兴趣,但她对任何男人都感兴趣。
不断打量白蔹,赵白雪越看越兴奋,媚眼中的朦胧毫不掩饰。
她道:“就是你把赵阳春那白痴给耍了?”
白蔹点点头。
赵白雪道:“玩那个白痴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要试试我吗?”
她已帮白蔹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白蔹凝注赵白雪,正色道:“你的眼睛像透过清云的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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