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校车事件暂时得到平复,江夏也能继续原定的行程,不过来接她的人居然换成了王远山,这让决定蹭车回剧组的季淮不禁心头打鼓,他总觉得有什么意外要发生。
早八点,两人准时来到酒店停车场。
果不其然,车子边除了王远山,还立着一位硕大的“意外”。
“凌队?”季淮惊呼出声。
凌云初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大好了,整个人现出一种脱胎换骨的淡然沉稳来,他看着相携走来的两个人,脸色只稍稍不自然了下,很快便微笑起来:“季淮,欧大夫,不,现在应该叫江大夫了。”
江夏冲他点点头,笑道:“好久不见。”
“应该说缘分使然吧。”凌云初豁达道。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灯泡”季淮:“……”
看着笑容坦然的两个人,他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眼前这位青年中校,长相性格绝对的无可挑剔,连事业都远远超过他,还跟江夏有同袍之谊,天知道江夏这个死颜控会不会开后宫!
江女士要真开后宫的话,难道他还要当乌拉拉宜搜?季淮一想那个场景就浑身恶寒,臣妾做不到啊!
于是他示威般握紧江夏的手,下巴微微扬起,浑身上下都闪着“这是我老婆”几个大字。
凌云初涵养再好,看见季淮这副模样,不禁也皱了眉头,至于吗?
他可不是小肚鸡肠的家伙,这世间的阴差阳错本就无常,如今他生死边缘走一遭,该看开的全看开了,怎能做出夺人所爱,尤其是夺恩人所爱这种混账事?
季淮这小子,纯粹是杞人忧天,闲的。
但凌云初这副态度,落在季淮眼里全然成了另一副模样,一个人,无惧生死又经历过生死,他还怕什么!瞧瞧这副淡然无畏的样子,衬得他仿佛是一只愚蠢的斗鸡!江夏最讨厌愚蠢加幼稚的人了!
于是季淮连忙板起脸,努力让自己显得老成持重起来。
江夏暗自好笑,季淮这个家伙啊!
“好了,咱们出发吧。”王远山瓮声瓮气道,他神经粗,完全没感受到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原先替自家老大不平的那点子委屈,也早在大恩人的光环下烟消云散了。
如今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时候能杀进毒贩子老巢,把那群丧良心的孙子全突突了才痛快。这次车祸,三死十九伤,可怜了孩子们,平白无故遭此横祸,他现在做梦都是小朋友稚嫩的哭泣的小脸,醒来后,恨毒贩子恨得牙痒痒。
上了车,季淮警惕不减,奈何严防死守架不住江女士非要拉家常,还全程屏蔽他,气得他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车示威,可惜,此类威胁对江女士完全无效。
所以变成河豚鱼的他只能郁闷旁听,可他越听越不对味,直到江夏问道:“凌队这趟来,算公差还是私事啊?”
凌云初的回答则是“既是公差,也是私务。”
哑迷打到这,季淮彻底明白了,他看向江夏,心里咯噔一声。
凌云初是什么身份?王牌特战大队的大队长!江夏呢,不必赘述,加上最近的事,他们想干什么,呼之欲出。
季淮不禁脊背发凉,未知是最大的恐惧,可即便他猜到了,也不能替江夏分担,甚至不能去问细节。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住江夏的手。
江夏感受到他异样,笑着捏了捏他脸颊,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榜样的力量无穷大。”
可季淮并没有被安慰到,他甚至更加郁闷,低声泄气:“我又不是程阳。”
虽然,他此刻无比希望程阳附身,这样,他就有了和她同进退的资本。
江夏拍拍他手,靠在他肩上:“季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你的责任是让更多人看见军人的奉献和牺牲。”
坐在副驾驶的凌云初闻声,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季淮,轻轻一笑,说道:“这剧剧本不错,你千万别辜负程阳这个人,他可是我们很多人。”
季淮看着他若有深意的眼神,抿起嘴唇,郑重点头:“我拼尽全力。”
边防团团部。
江夏进门便看到两位两杠三星,旁边还坐着一个着深蓝制服的老熟人,就是替江夏协调调档案的那位。
她冲几位长辈伸出手:“我是江夏。”
女孩的态度不卑不亢,可其中一位两杠三星见到她,面色顿时阴下来:“想不到这几年,还真让你混出名堂来了。”
江夏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言语间却不退让:“我可是林岚的女儿。”
年轻的女孩目光灼灼,像极了她的母亲,就连说的话都与当年分毫不差。
政委仿佛被这样的目光烫到,思及故人,不禁长叹,跟另外两位解释自己的失态:“这就是我同学家的丫头。”
江夏的老熟人自然知晓内情,并不做声,倒是团长很讶异,政委年纪比他大些,两人搭班子干活,他委实得了政委不少帮助,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对方的往事。
政委有个暗恋的老同学,奈何人家嫁给了青梅竹马,单相思的局外人见状,也只能将这段往事埋在心底。
可天有不测风云,老同学夫妇一朝意外,留下了孤苦无依的两兄妹,曾经的同学无不震惊痛心,可怜这好好的一家人。
不过江家家财万贯,两个孩子也长大成人,他们这些外人也操不了多少心,难过唏嘘一阵子也就完了。
谁想到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大的因为婚事闹了个满城风雨,小的居然敢一头扎进灰色地带。
彼时,他们正在维和,接到第二天帮当地难民重修旧医院的任务,谁料,执行任务第一天,他们就碰到了在医院面吊抗生素的小姑娘。
被誉为天才外科医生的小姑娘吊着一只裹成猪蹄的左手,对着电话那边骂骂咧咧,政委听了一耳朵内容,当时就炸了,一脚踹开病房门。
但那小丫头也不示弱,扎煞着一身尖刺和政委大吵一架,两人不欢而散。
回来团长问政委内情,政委连连叹气,恼得随时要发心脏病,直说这孩子疯魔了,什么浑水都敢趟,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谁料到,一别数年,昔年莽莽撞撞小女孩真混成了一方人物,的确令人唏嘘。
如今,以新的身份相见,个中滋味,实在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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