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禾皱着眉点点头，听着吴雅芳问，“他也能补课？”
“我不想在男老师那儿补课。”季初禾连忙说。
“怎么？”吴雅芳问，“你只喜欢女老师？”
“女老师也。”季初禾闭上嘴，没把后半句“不喜欢”带出来。
黄老师眼底闪过一丝伤心，她笑道，“补课的事儿到时候就能解决了，你们饿了吧？我去热菜。”
“不了不了。”吴雅芳站起来，她将黄老师轻轻拽住，“我们这就回去了，不麻烦你。”
“不麻烦的。”
“走吧妈。”季初禾也跟着站起来，她冲黄老师说，“您一个人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
走进电梯间，吴雅芳皱起眉头，“你看你最后一句话说的挺好的呀，怎么之前还要说那样的话，说不喜欢女老师。”
“我又没说出来。”季初禾无语。
“就算你没说出来，你的意思谁不懂呀？”
季初禾手指拨了拨刘海，没吭声，吴雅芳看了她一眼，“就是剪了这个刘海才近视，看不见黑板的吧？”
“啊哟。”季初禾苦着脸，“别说了妈！我就是单纯近视，跟刘海有什么关系呀！”
“你刘海都遮住眼睛了呀！”
“我回去自己剪！”
到家之后，季初禾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家里很安静，爸爸开了家小公司，经常加班到深夜才回来。
她坐在书桌前苦恼，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跟什么男生单独相处过呢，要是男老师补课的话，那她得多不适应啊，或许这就是简明月说的“晚熟”吗？
季初禾拉开抽屉，找到那把小剪刀搁在桌面上，又将镜子摆好，用梳子梳了下额前有些长的刘海。
好像有些碎发没梳到，季初禾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额头，屏气凝神，划分着属于她刘海区域的头发。
划分完毕，她嘴角露出一丝丝微笑来。
拿好剪刀，正要“咔擦”，猛然响起的敲门声，破坏了她这次剪刘海的行动。
“出来吃宵夜。”吴雅芳又敲了好几下门，“别装睡了，过几天给你配眼镜去。”
里面还是没动静，吴雅芳双手抱臂，等了两秒之后，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大吼，“妈！”
“怎么了？”
“你看啊！”季初禾站在她对面，指了指额头，眼角还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就是刘海没剪好？”吴雅芳没忍住笑了两声，“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要很久！”季初禾一只手压着前额，“你一敲门，我就剪毁了，现在变成了狗啃刘海。”
“怪我呀？”吴雅芳走到餐桌前移开椅子，她坐下，看着生气的季初禾，“谁让你剪刘海的，你不留刘海好看多了，到底在赶什么潮流啊？”
“跟你没法说。”季初禾跑到房间里，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简明月。
简明月不仅是个书虫，漫画迷，还是个网虫。
她很快就回复了季初禾，“剪毁了？不过你怎样都美啦！”
“快点出来吃了。”吴雅芳在客厅里催她，她心情好了点儿，回了简明月几句话之后，放下了手机。
简明月还在回复着她，“你确定要用发卡夹着上学？用发卡不会很土吗？”
第二天，在早自习之前，季初禾跟简明月约好在校门口碰面。
简明月从名贵车辆上下来，一路小跑到季初禾面前。
“大小姐早上好。”季初禾笑着跟她打完招呼后，“快看我刘海！”
简明月微微红了脸，“什么啊。”她看向季初禾的刘海，略加思索，“其实狗啃刘海也是一种潮流，我感觉你应该撑得住。”
“很丑真的！”季初禾慌张道，“看得出我之前是留刘海的吗？”
“肯定看得见啊，你是齐刘海班里人都知道。”
“算了。”季初禾往后退了一小步，“看得见我黑色发夹吗？”
“倒是不太明显了。”
“那就这样吧。”季初禾还是苦闷着脸。
简明月挽过她的手，“刘海嘛，跟后边的头发不一样，刘海长得可快了。”
“我妈也这么说。”
“话说你是怎么剪毁的呀？”
“还不是我妈了。”正说着，有人插进了她们的谈话之中。
“搞什么时髦啊？”时元元背着粉红色的包包走到她们身边，高傲地瞧了季初禾一眼，“一般。”
“一般？”简明月气道，“季初禾比你好看好吧？”
“别跟她说啦。”季初禾看着时元元远去的背影，“她从高一开始就那样，她幼稚，我们可不能跟着她幼稚啊。”
“你觉得我很幼稚吗？”简明月忧心道，“我也觉得我挺幼稚的，要不这回放假，我们去大学看看吧，看看她们幼稚不幼稚，跟她们学习一下。”
季初禾张了张嘴，虽然她觉得简明月说的没错，但又好像没有很对的样子。
“看情况吧。”季初禾微微皱起眉，她也不想拒绝简明月，“我妈可能要管着我学数学。”
“也是。”简明月点了点头，“那再说。”
早自习是季初禾最喜欢的英语，所有学科中，她就英语能拿得出手，其他的也就一般般，然后数学就是不及格。
英语老师也是很有记忆点的，他长得真的很像那部电视剧里的赵无延。
高一时第一次看见赵无延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见到明星了。
这些暂且不谈，总之在英语课上，季初禾算得上是一个优等生。
早读结束之后，简明月挽着季初禾去食堂吃早饭。
一中校园可大，去食堂也要走蛮久的，一路上简明月都在对过往的男生进行点评。
“这个嘛，看起来有点忧郁的气质。”
“我喜欢阳光大男孩。”
“哇这个男生个子真高啊，快两米了吧，他们这么早就要去打篮球啊。”简明月絮絮叨叨，“他们都不吃早饭的吗？”
“可能不饿吧？”季初禾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天哪。”简明月突然一声惊呼，季初禾觉得她右耳朵迟早要废。
“怎么了？”
“快看我流鼻血没？”
“啥？”季初禾有些慌了。
“他们脱了上衣，还有那个，腹肌。”
季初禾抿唇，随后说，“你一个人在这儿发春吧，我吃早餐去了。”
“等等我，诶诶那个，看那个男生，超级帅啊。”
季初禾没理会她这话，来到食堂，她咬着包子喝着豆浆，坐她旁边的简明月吃着面包。
隔壁桌的是高三其他班的，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说着什么八卦，声音挺大的，季初禾抽空听了听，听见她们在说高三（二）班，季初禾跟简明月竖起耳朵来。
“她们好像在说什么，我们班要有新的数学老师了。”简明月在季初禾耳边悄悄说。
“只是代课而已，因为黄老师怀孕了。”
“那黄老师什么时候生呀？”简明月问，“你昨天不是去看黄老师了吗？”
“那我也没问呀。”季初禾小声说，“不过肚子看起来蛮大了。”
“那就只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吧。”
吃完早餐，回到教室，简明月拿着粉红色小布包来到季初禾的桌前，季初禾收起语文练习册，问她，“你又要给我化妆？”
“不是！”简明月说，“你小声点儿，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高考结束我们都满十八了好吗。”
“看这个。”简明月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红来。
“你自己买的？”
“这是我妈的。”简明月骄傲似的，“我看这种颜色很淡，我们涂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季初禾认真想了想，“可以试试。”
“我帮你先涂。”
“为什么是我先涂，万一不好看呢？”
“那你帮我涂！”简明月将口红递给她，她旋出膏体来，看了眼，然后轻轻地贴在了简明月轻抿着的嘴唇上。
“颜色怎么样？”
“你自己看下。”季初禾将镜子递给她。
简明月一边看，一边忧心忡忡，“初禾，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心思放在化妆上啊？”
“是啊。”季初禾笑了，“不过这颜色还可以，很自然欸。”
“是啊。”简明月立马激动起来，“我帮你涂。”
“你少弄点儿。”
简明月待在小晴的座位上一直到小晴进来教室才走，小晴看了走远的简明月一眼，然后将凳子移了移，坐下后，她又回过头来，“季初禾，你涂口红了？”
“嗯。”季初禾抬头，她抿抿唇，“很明显吗？”
“有点。”小晴小声说了句“颜色还挺好看的”后，转过身去了。
数学课代表是个内向的男生，今天轮到他值日，他站在讲台上，脸颊红透了，一只手拿着粉笔，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季初禾靠在椅背上，看他背过身去写今天的课表。
能看见两只红红的耳朵。
什么啊，是数学课就算了，还连着两节，季初禾脑海里浮现出黄老师的脸来。
不过，不是黄老师上课了，所以她就不用担心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或者是老师刻意注意她上课的举动了。
季初禾哼着歌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数学课本来，昨天晚自习的时候，她把数学课本练习册什么的，都放箱子里了，桌肚里只留下她喜欢的科目。
上课铃声打响，写完课表的数学课代表急急忙忙地跑出了教室。
应该是去拿数学练习册了。
课代表抱着一半数学练习册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新的代课老师。
季初禾跟同学们一样好奇，看着教室门口，没放过这位年轻的临时被拉来代课的实习老师的任何一个动作。
班里很安静，没人出声。
实习老师垂着头，他手里抱着另外一半数学练习册，黑色发丝遮住他的眉眼，跟昨天晚上在黄老师家里看见他时的动作一样。
游闻离看见最上面这本练习册上写的名字时，笑了笑。
他站到讲台上，穿的是另外一件白色衬衫，其实他不太喜欢穿衬衫，平时穿休闲衣物居多，今天穿白色衬衫只不过是想树立一个好形象。
课代表将练习册放到讲台上，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季初禾盯着这位新来的数学老师看，这个老师讨厌不讨厌，一眼见分晓。
游闻离抬起头来，俊朗的脸上带着春风般自信又高兴的微笑。
简明月没忍住感叹了一句，“是真帅啊。”
季初禾跟随着大部队回头，朝简明月望了一眼，简明月捂嘴，埋下头去，耳朵红了。
游闻离淡淡笑着，他做了自我介绍，并没把名字写在黑板上，好像知道自己只是来过渡几个月，没必要将名字说得太透彻一样。
“叫我游老师就好。”他说。
班里齐声，“游老师好！”
他点点头，很满意似的，季初禾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这不是笑面虎是什么，跟班主任差不多啊，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跟班主任一样的独权□□，不过班主任倒是不爱笑，但是表面笑，背后一套，更瘆人吧。
“季初禾。”
她抬头，游闻离的目光游移在班里每个同学的脸上。
“正好要发练习册，我顺便认识一下你们。”他说。
“到。”她站起来，直直望向游闻离。
“你就是季初禾呀？”游闻离了然似的笑了笑，“抄作业都能抄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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